第66章 天道無情,不再為仙
晏王說要引得人出來。
果然給北疆下了戰帖,還特意給北疆軍師鬆了一個包裹。
包裹里也沒什麼別的東西,就是裝了一件大號的女人衣服而已。
意圖很簡單,羞辱他像是個女人一樣躲著,一直不敢上戰場。
聽說見到那件衣服之後,軍師紀宇重重砸了茶盞,發了好大一通火氣,但北疆卻一直按兵不動,氣規氣了,排兵布陣卻像是絲毫沒受到影響。
便在邊境風雨欲來之境,被永念仙人帶走關起來的林懷之,一直試圖離開。
「休要白費心思了,你與她,此生此世,永生永世,都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隔著術法的屏障,永念雙腿盤膝,坐在外面,雙眼緊閉,語氣平緩悠長。
「師父,你不是我,怎知我們之間,註定無結果。」
「你可還記得我為何收你為徒。」
「師父說我不追名利浮華之物,乃是……」
「你覺得我是問的是哪次?」
「.……風流雲散,聚散無度,風神,乃是無心之神,無心,便無情,無情,便無所欲,無所欲,便無所念,尊上為永念仙人,為情所困,想要收一個不會為情所困的弟子。」
「你是如何應承我的。」
「.……」
「你又是如何做的。」
「徒兒錯了,但徒兒只能一直錯下去。」林懷之緩緩磕在地上,保持著這個姿勢,一直未曾起身。
良久之後,他方才聽到一聲長嘆。
陣法漸漸散去,他緩緩抬頭起身。
永念仙人已然不知去向。
他站起身,雙腿早已跪的麻木,不過支撐數秒,便又重重跪在了地上。
「等著我,我終於又能去找你了。」他低頭含笑,眉目之間儘是溫柔。
只是先前白白走了那麼遠的路,從現在再趕到北疆,又不知道會生出些什麼變數。
現如今,他身體受到法則之力的封印,一切法術都不能動用,不過是個普通人。
但他卻覺得,一直以來束縛在他身上的枷鎖在瞬間瞭然無蹤了。
只是,永念仙人擔心他逃跑,竟然直接把他帶到了南域。
這可如何才能再遇見啊。
林懷之在打聽到自己身處何地之後,滿心的無奈,卻也只能問明了方向之後,一路趕路過去。
千萬里也阻隔不了想見你的心情。
而紀宇也終於按捺不住,派出了三隊奇襲士兵。
在晏王一直有所準備,將北疆士兵全都留在了軍營里,美名其曰作客,實際則要邀紀宇見上一面。
晏王說了,只見一面,這九百多人,便全部活著放回去。
看上去簡直像是白送的。
天上掉餡兒餅般的好事,北疆軍帳中開始出現了兩種聲音。
紀宇不願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險,而對於那些將軍們來說,只是見一面而已,連這樣的邀約都不敢答應,只怕會失了軍心。
紀宇所獻的計策之所以一直被採納,除了其算無遺策之外,還在於他知道自己不善於武鬥,又膽小的要死,是以從不爭功。
但放到此時,這也就導致了,他在軍中實際威望不足,甚至不如一個普通的領兵將軍。
在那些士兵看來,帶著他們打勝仗的是隨著他們沖在戰場最前線的人。
他一個後方穩坐釣魚台的軍師,平日里連面兒都不露一次,如何能使人信服。
於是這次見面,紀宇算是被趕鴨子上架,是不見也得見了。
單單如此也就罷了。
紀宇受了一肚子氣回了自己的營帳,但見書案上放了一封信。
他打開,上面寫著:「本王很期待,明日軍師可女裝相會。」
紀宇直接踢翻了書案。
機會給艾青找到了。
剩下的便是看她的了。
「你真的要去孤身赴宴么?」艾青站在城樓上,看著一身戎裝的晏王。
「本王邀他出來,自己怎會露怯。」晏王嗤笑一聲。
「王上全副武裝,倒不像表現出來的這般輕鬆。」
「防人之心不可無。」
「我有心算計他,自然也得堤防他算計我。」晏王一邊說著,一邊往腰間別了兩枚飛鏢。
「可莫辜負了我的信任。」
「既然信任我,你為何還要帶武器。」
「你跟這兩枚飛鏢不同,這是明器,而你可是我的大殺器。」晏王一邊說吧,一邊轉身下了城樓。
一道影子緊隨其後,跟上了他的步伐。
艾青這是第一次見到金燁,果真也是個風華神玉般的少年。
只不過太沉默無趣了些。
艾青彎弓搭箭,藏在隱蔽的角落處,遠遠的盯著兩方會面之人。
這般遠的距離,艾青自信當世只怕也只有她的烈雲弓滿弦能射中人,這點自信,她還是有的。
為了等一隻山麓,她可是能不眠不休蹲上一整夜的人。
耐心,她向來不缺。
馮川神出鬼沒的又潛到他身邊,猛地拍了他一下。
艾青卻連手都未曾抖上一下。
「你一會兒可別妨礙著我出箭。」
「別的事兒都能依著你,只是這殺人,卻是萬萬不可的,我需得同你再強調一遍。」
艾青不耐煩的轉頭看著他「我話已經放出去了,晏王都親自拿性命去誘人上鉤了,他若是死了,那殺孽是不是也要算在我身上。」
「因我而死,怨氣更重啊。」艾青語重心長,翻身拍拍馮川肩膀,「你看,橫豎結果都一樣,不如你還是放我自生自滅吧。」
「反正呢,我就在這裡看著你,你若真想殺人,我自然有法子對付你。」
艾青掃了一眼他虎視眈眈,如臨大敵的捏著口琴的樣子,一口氣憋在嗓子里,「好了好了,我不殺人便是。」
「只是廢掉這人是必須的,他是腦子好使,不是戰力驚人,你有什麼能讓人痴傻的毒,分我一點兒。」艾青一邊說著,一邊理所當然的朝著他伸出手。
「我跟你說,這已經是我能做出最大的讓步了。」
馮川氣的不行,還是將一包藥粉拍到艾青手心兒里。
「川兒哥,你果然是個百寶囊,只要我能說得出來,簡直沒有你沒有的東西。」
「你這個傢伙,也就是在有求於人的時候,嘴會甜上一些了。」
遠處,晏天臨已然落座,身側只站了金燁,日頭正當空,潑墨一般的金色落下,一時間,恍若萬籟俱寂,時間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