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妖王解封
藏經閣位於大雷音寺最頂層,藏書看起來並不多,但每一本都是一方小世界,每一句都包羅萬象,若想都看過一遍不知要用多少漫長的歲月。
林婉星沒有那麼多時間,唐僧還在五行山等她,她知道最重要的就是瞞過孫悟空那雙火眼金睛,若是自己變成的妖怪被他一眼看穿,還不知要被怎樣笑話,劫難更是談不上。
林婉星翻開變化之術,眼睛一亮,很快看入了迷,時而神采飛揚,時而冥思苦想,待她翻閱完畢,也不知過去了多久。
林婉星心裡清楚,要想給唐僧等人布置劫難,光會變化遠遠不夠,她的修為並不弱,但一直無法得心應手,若是和身經百戰的孫悟空正面交戰,怕是一照面就被打得鼻青臉腫,這還算好的,要是直接死在棒下豈不冤枉!
藏經閣內不分晝夜,又沒有鐘錶,林婉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據說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孫悟空能等,唐僧卻等不了,只能先看到這裡,其他的下次再來參悟就是。
出了藏經閣,如來還在原地打坐,阿難迦葉依然站在如來兩側,似乎一切都沒有任何變化,林婉星心下稍安。
「尊者看好了?」如來溫和道。
「還沒,我能不能下次再來看啊。」林婉星討好地笑道。
阿難憋紅了臉,終於還是忍不住道,「藏經閣乃佛門凈地,我和迦葉都不可隨意出入,你能去一次已經是天大的恩德,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林婉星紅著臉低著頭。
如來卻笑道,「無妨,尊者想來隨時可以。」
林婉星大喜過望,連忙道謝,「多謝佛祖。」
如來點點頭,不知從哪兒取出三個箍交給她,又把各自咒語一一告知,林婉星表面鎮定,心底卻打著小算盤,這幾個寶貝這下歸她了!
如來又道,「尊者避世已久,眾人恐難信服,必要時可以變化成觀音的模樣便宜行事,尊者方才翻閱了變化之道,應該感悟頗多,想來不成問題。」
林婉星謙虛道,「只能勉強瞞過火眼金睛而已,這變化之道實在神妙,一時片刻不得要領,恐怕還要多看幾遍。」
阿難又撇著嘴道,「幾頁書看了三天三夜還不得要領,閣下這悟性還真是一言難盡。」
啥?三天三夜?林婉星如遭雷擊,喃喃道,「三天不就是三年,那唐僧頭髮都及腰了吧?這可如何是好啊!」
如來失笑道,「尊者所說的確是仙界的時間法則,可大雷音寺卻不在其中,這裡的時間流速隨心而動,三天可以是三年,也可以是彈指間。」
竟能掌控時間法則!如來不虧是諸佛之最!林婉星一臉佩服,隨後又若有所思道,「既然三天可以是三年,那麼它可不可以是負三年?」
如來幽幽地看了她一眼,神秘道,「這個問題,要問尊者自己吧?」
林婉星陡然色變。
看著林婉星的背影逐漸遠去,迦葉忍不住道,「三天看完變化之道,這種悟性絕不是一個山神能有的,佛祖,這位五行尊者到底是何人?讓您能把取經這麼重要的事交給她?」
如來淡淡道,「雖然我暫管西天諸佛,卻也是凡人得道,若沒有上古神明,便沒有三界,人類也不復存在,我又怎能對他不敬?」
「她和哪位古神有什麼關係?弟子眼拙,實在看不出。」
「五行不知經歷了什麼,法力記憶有所缺失,我一開始也差點沒認出。」
迦葉詫異道,「這世上還有佛祖不知道的事?」
「當然,有的事不能窺探,有的事不應窺探,難得五行想插手三界的事,就由他去吧。」
迦葉似還有疑問,佛祖卻擺手阻止,不再多言。
「猴哥,如來答應讓你護送唐僧去西天取經了!你終於可以出來了!」林婉星一回來立刻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孫悟空。
「真的?!如來當真肯放了我?」
孫悟空難掩狂喜之色,他從沒想過有一天能離開這裡,沒想到林婉星居然真的說服了佛祖,簡直不可思議!
「妹妹,你…」想到這些年林婉星為他做的一切,孫悟空十分感動,道謝又覺得太過生份,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肉麻的話就免了吧,你能出去我比誰都高興,」林婉星笑道,「我這就去讓唐僧救你出來,他是如來的弟子金蟬子轉世,你對他客氣些,別有點不順心就想著回花果山。」
「我明白,定不讓妹妹白辛苦一場。」孫悟空認真道。
看孫悟空態度端正,林婉星稍微放了心,她這才去廟中對唐僧說了如來的意思,唐僧並未起疑,對佛祖更加崇敬了。
林婉星卻問,「你就不怕我騙你嗎?」
唐僧微笑道,「姑娘身為一山之神,為人自不必說,更何況你先是救人於危難,後來請求被拒絕又不惱火,足以證明你善良寬容,又怎麼會是信口開河之人?所以你的話貧僧當然相信。」
林婉星莞爾一笑,「那長老就隨我救人吧!」
「好。」唐僧痛快道。
符咒被唐僧順利揭下,林婉星只覺得身子一輕,她終於可以用本體活動了!只不過五行山一動,和地震也差不多,別說是人,就是山上的動植物恐怕也要遭殃,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她還是不能亂動,當山可真難!林婉星不由得感嘆。
以此同時,佛祖布下的禁制終於破碎消失,孫悟空興奮到了極點,他迫不及待地從山中飛出,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感受著溫暖的陽光。
四處亂飛了一陣他依然沒有盡興,竟拿起了金箍棒在空中一通亂揮,金箍棒帶起破空的聲音,雖然沒有直接接觸地面,可帶起的氣浪依然聲勢浩大,在大地上留下一道道又長又深的黑色的傷痕。
五行山被他小心避開,可山腳下的小村子就倒了大霉,剛好被其中幾道氣浪擊中,霎時間,大片農田房舍被摧毀,變成了深深的溝壑,有幾個村民被氣浪捲入,瞬間斃命,其餘還有不少人被掀飛,重重落在地上,生死不知。
只是隨手發泄的氣浪就有如此威力,很難想象他認真起來又是怎樣慘烈的景象,妖和人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村民雖然無辜,可孫悟空的表情沒有絲毫動容,在他眼中,這些人就像螻蟻一般渺小脆弱,不堪一擊。
林婉星這才意識到,孫悟空為什麼被稱為殺人如麻的妖魔,她原本還為他打抱不平,現在才知道根本就是實話實說。
林婉星氣得渾身發抖,她放孫悟空出來到底是對,還是錯?她緊緊握著佛祖給的緊箍,原本還不舍讓孫悟空受苦,可現在她覺得孫悟空確實應該嘗嘗苦頭,讓唐僧好好教導一番才是。
「住手!你在幹什麼?」林婉星大聲喝道。
孫悟空一臉不解,「我怎麼了?我明明避開了五行山啊?」
「你沒看到不少人死了嗎?還不住手?!」
「可這些人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孫悟空依然不明白妹妹為什麼發火,難道這是山靈的特質所致?
林婉星一下被問懵了,這些人跟她有什麼關係?她頓了頓道,「他們都是我的信徒!」
孫悟空卻嗤笑道,「信徒?他們有誰認識你?山上有柴取暖,有水解渴,有動物蔬果養活了他們,他們敬的是他們自己,不是你!依我看,他們是你身上的蛀蟲,死不足惜!」
林婉星居然一時說不出話來,雖然她現在不是人,可以前她是人啊,當然不能傷害同類了!她想了想道,「你忘了,我可是山神!我的職責就是守護一方百姓!」
孫悟空卻又笑了,「你不會真以為自己是山神吧?我的傻妹妹,山神是天庭冊封的神仙,的確要奉命守護一方百姓,可你是自封的山神,說好聽點是山靈,說不好聽的,就是山妖啊!」
這一番話聽得林婉星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