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見證

  第124章 見證

  沈樂兮這麼一說,沈博文和沈博武兄弟倆登時面如死灰。

  尤其當他們對上寧羨那雙冷的彷彿像冰刀子一樣的眼神,更覺猶如五雷轟頂,天地塌陷。

  一個認知在他們心頭哐當落地:完了!沈家完了!伯府完了!

  且不論當街謀害嫡親妹妹這件事要作何處理,單是定國公就不會放過他們!

  敢算計他兒子,定國公那麼一個刀尖上舔血的殺神,不將他們剝皮抽筋了才怪!

  想到那可怕的下場,本就被踹翻在地沈博武腿軟的爬都爬不起,沈博文雖然還站著,額頭上的冷汗卻雨點似的往下落。

  他抹了把糊滿了臭蛋液碎蛋殼的臉,不死心道:「小兮,這事是大哥二哥做的不對,是我們太急於振興門楣,這才豬油蒙了心,做下這等糊塗事。」

  眼下的局面看似已經成死局,實則還有一個破局的風眼——小兮。

  小兮是他們沈家的女兒,只要小兮肯原諒他們,沈家就有緩和餘地。

  至於定國公府……沈博文又不是瞎子,以前據說寧羨是不喜歡小兮,可眼下寧羨就跟條忠犬似的圍著小兮轉,顯然已經愛上小兮了,只要小兮肯開口求情,那他們當初算計寧羨的事情就能一筆勾銷

  所以關鍵點還是小兮!

  想到這,沈博文連忙擠出兩行淚,可憐巴巴地哭訴道:「小兮,大哥和二哥也不敢乞求你原諒,就只求你念在我們一母同胞的份上……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我和你二哥實在是走投無路沒辦法了啊,父親要是九泉之知道沈家毀在了我們兄妹三人的手上,怕是死了都不能安息哇。」

  說著抬起袖子抹淚。

  他這話說的巧妙,不但將他做下糊塗事的緣由都推在了為了振興門楣上,同時也將沈樂兮也扯下了水。

  同時還打起親情牌,將已故的沈父抬出來壓沈樂兮——身為沈家唯一的女兒,沈父對沈小姐可謂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可謂疼到了骨髓里。

  而沈小姐的疼愛自己的父親又是敬愛有加。

  如果此時站在這裡的是真的沈小姐,聽沈博文這麼一說,十有八九會選擇原諒。

  可惜,沈小姐已死。

  死在了她最信任的兩個嫡親兄長手裡。

  沈樂兮眯眸望著涕淚橫流上演苦情戲的沈博文,只覺噁心的不行,冷笑道:「父親為人正值善良,奉公守法,通曉大意,他老人家若泉下有知,只會恨不能立馬將你們帶下去好好管教一番,絕不會留你們活在這世上繼續敗壞沈家的名聲。所以沈博文,你錯了,你自己齷蹉骯髒也就算了,請不要將別人想的跟你一樣齷齪骯髒。」

  她直接連名帶姓的喚了沈博文全名,沈博文心頭登時一沉,然而卻不肯放棄,還要再垂死掙扎一番,卻聽沈樂兮忽然大聲道:「從這一刻開始,我與你們,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

  說完,無視瞠目結舌的沈博文和沈博武兄弟倆,沈樂兮朝眾人團團一禮,紅著眼眶道:「各位爺爺奶奶,叔伯嬸嬸們,還請大家幫我做個見證,沈博文和沈博武兄弟二人先是毀我清譽,先又害我性命,我雖大難不死,然而這樣的兄長,我是再也不敢要了,從今以後,我與他們再無任何瓜葛!請大家幫我做個見證!」

  她說著,眼含熱淚地朝著眾人團團一禮。

  早在沈樂兮揭開真相的那一刻,眾人心裡就對沈小姐愧疚不已,後來知道沈小姐沒死,皆都齊齊鬆了口氣。

  當初沈小姐那事鬧出來時,罵的最凶的就是他們這些左鄰右舍,他們覺的沈小姐就是個恥辱,跟這樣的恥辱做鄰居,風水能好得了才怪。

  因此,有很長一段時間,但凡誰家有什麼不順心的事,都會下意識地將鍋甩給沈小姐背。

  平日里閑話家常時,大家也會有事沒事的將沈小姐拎出來罵一通。

  如果謾罵譏諷能有實質化,那麼那段時間沈小姐挨的罵,受到的譏諷,估計都能堆成一座山了。

  然而現在真相揭開,大家震驚之餘便是愧疚,倘若沈小姐就這麼死了,那麼這份愧疚,將會長長久久地壓在他們的良知上。

  好在天佑好人,沈小姐沒死。

  一股如釋重負的輕快感在眾人心頭升起。

  現在沈樂兮請求他們幫忙做個見證,他們豈有不應的道理?

  眾人激動地應和沈樂兮道——

  「這樣狼心狗肺沒有人性的兄長,早就不能要了!」

  「對!不能要!沈小姐,你放心,這個見證人我給你做!」

  「還有我!」

  「我也一樣!」

  「沈小姐,我們大家都是你的見證人!」

  群情激昂,場面火熱,沈樂兮被感染的也覺得有股熱血直往頭頂處沖,情不自禁的就要配合著再發表點感言什麼的,卻在這時,一道響亮的大嗓門驀地響起——

  「臭雞蛋臭雞蛋,賣臭雞蛋啦,專門砸小人的臭雞蛋,良心價十文錢一個啦!童叟無欺!」

  黑臉護衛初十一的臭雞蛋生意又開張了。

  而且這次他更誇張,都不用簸箕了,直接推來了一整車子的臭雞蛋。

  沈樂兮望著那堆的滿滿一車子的臭雞蛋,嘴角抽抽,無語望天。

  這傢伙從哪搜羅來這麼多的臭雞蛋?

  不過眼下顯然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空氣中瀰漫著的惡臭氣息,熏得人隔夜飯都能吐出來。

  沈樂兮屏住呼吸,最後瞥了眼抱著腦袋蹲在地上嗷嗷叫的沈家兄弟二人,當即不再多留,拉著寧羨就走。

  事情鬧到眼前這個地步,這京都,沈博文和沈博武肯定是待不下去了,舉家搬遷都是最好的結局,弄不好還要下大獄。

  威遠伯的封號更是難保。

  果不其然,第二天,得知被騙的皇帝龍顏大怒,拍了龍案,摔了銀盞,即刻下旨剝奪了沈博文威遠伯的封號。

  按說像欺瞞聖,當是砍腦袋的重罪,再嚴重點都有可能被滅族,然奇怪的是,皇帝既沒有砍了沈博文和沈博武兄弟倆的腦袋,也沒有滅了沈家的族。

  而是將其兩家人流放到了千里之外的邊緣小鎮。

  有流傳說,說是皇帝念在老威遠伯當年捨命救先帝的份上,這才對沈博文和沈博武兄弟二人從輕發落。

  然沈樂兮知道,所謂流傳,大多都不可信。

  自古最是無情皇家人,老威遠伯當年拿命為子孫後代積攢下的庇佑,早被其子孫後代消耗的所剩無幾了,去年沈博文和沈博武兄弟倆的所作所為,更是將那僅剩的一點庇佑,徹底消耗的一乾二淨。

  至於皇帝為什麼會對沈家從輕發落……

  沈樂兮扭頭看向身側的少年,遲疑道:「你……這樣做,太衝動了。不值得。我們只是合作關係。」

  不用多想,沈樂兮也知道寧羨這樣做的原因:因為她姓沈,沈家是她的娘家。

  這並非是沈樂兮一廂情願的猜測,而是在寧遠之夫妻,寧老夫人,以及護衛初十一等三方人馬那裡驗證過的。

  因為這件事,就連一向疼愛孫子的寧老夫人都發了脾氣——

  在沈小姐和寧羨婚姻這件事上,皇帝有錯。

  這個錯雖然不能擺到明面上說,但大家心裡都跟明鏡似的敞亮,如此情況下,寧家若有所求,只要不是太過分,皇帝必然都會應允。

  可寧羨卻把這個機會用在了為沈家求情上面去。

  簡直是暴殄天物,不怪寧老夫人會發脾氣,換做是她沈樂兮,沈樂兮覺得自己肯定不止是發脾氣那麼簡單,非拿鞭子抽寧羨一頓不可。

  此時,月光如綢似緞,少年頂著一身銀白色的月光,遙望著天邊的玄月,薄唇抿了抿,方道:「值與不值,不是你說的算。」

  他攤開掌心,抓了把月光握在掌心,道:「我說了算。我覺得值,就值。」

  至少他收穫了一個系統獎勵的超級大禮包不是?

  半年份的生命值獎勵,兩瓶紫靈樹能量液,以及,十次開啟幸運轉盤的機會。

  非常值得了。

  想想自己日漸豐盈的小庫房,寧羨就像只藏了一樹洞乾果的小松鼠,忍不住開心地翹起了唇角。

  他很少笑。

  而很少笑的人,笑起來總會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此時此刻寧羨帶給沈樂兮的感覺就是如此。

  少年的笑,絢爛的宛如漆黑夜幕中突然飄起的流星雨,讓人一陣目眩。

  得虧她前世在美男如雲的影視圈裡翻騰打滾,已經對美色產生了抗體,不然她現在非得鼻血橫流不可。

  然而饒是如此,沈樂兮還是看的移不開眼,她凝視著少年那半邊完美的容顏,滿腦子就只剩下了一個詞:驚艷。

  【嘻嘻,恭喜羨哥哥成功用美色讓兮姐姐對你動心了哦】

  清脆的娃娃音驀地在寧羨腦海中響起,他一怔——

  寧羨:福娃?你終於被放出小黑屋了?

  【是噠是噠。今天是個好日子呢,羨哥哥,兮姐姐已經開始對你動心了哦,請繼續加油啦。看,勝利的曙光正在向你招手哦】

  寧羨:……

  他挑了挑眉,猶豫要不要乾脆將整張正臉都貢獻出去。

  卻在這時,十一不知從哪個犄角格拉縫裡蹦了出來,視線停駐在寧羨臉上,沉聲道:「找到了。」

  他這話說的沒頭沒尾,然而寧羨卻面色倏然一凌,噌地起身,厲聲道:「走!」

  二人縱身躍上屋脊,踩著月色,宛如一陣夜風般飄遠,等沈樂兮反應過來,如花少年無影蹤,只剩下一地清冷的白色月光。

  沈樂兮:「……」

  罷了罷了,她還是繼續去研究那本從包袱里翻出來的話本子吧。

  話本子這幾日被她高頻率翻閱,邊緣已經開始起毛邊了,裡面的內容,她現在不說倒背如流,也能做到爛熟於心了。

  她有種直覺,總覺得通過這個話本子,一定可以揪出背後想要害她的真兇。

  紅桃現在雖然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然而容顏盡毀,一身燒傷,每天都要葯浴兩個時辰,而每一次葯浴,用宗離的話說,都是一場剝皮般的痛苦煎熬。

  這樣的痛苦煎熬還要持續一個月。

  而紅桃的每一次葯浴,也都愈發堅定了沈樂兮一定要揪出背後黑手的決心。

  奈何決心雖有,收穫卻無。

  沈樂兮都已經將話本子里所寫的每一個字都刻進了腦子裡,也沒能找出什麼線索來。

  難道是她直覺出錯,追兇的方向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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