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支離破碎
夏風幾乎可以百分之九十九確定,此時冰雪中站在橋面上的女孩就是二狗離家出走的姐姐黎莎,因為她和二狗的五官非常像。
一樣的黑髮黑眸,一樣的無種族特徵。
同時,夏風也能基本確定,眼前的黎莎,就是遠古之石【離殺】的繼承者。
因為就在她剛剛抬起手的一瞬間,那股同源的氣息又出現了。 ……
被精準叫出了名字,黎莎瞬間陷入震驚,整個人瞪大眼睛。
「你怎麼知道!」
很顯然,因為本名與遠古之石的名字同音不同字,黎莎根本不確定夏風叫出的是哪一個,但是,無論是「黎莎」還是「離殺」,在某種意義上都是絕對的秘密。
看到她的這個反應,夏風內心最後那百分之一的懷疑,蕩然無存。
「呵,果然,離殺一直隱藏在炎國。」
此時,被烏薩斯清剿隊追殺的感染者已經奔上了橋面,二人的閑聊暫時不被允許。
發現橋中央有人,瘋狂的感染者大吼道。
「滾開,別擋路,不想死就讓開!」
毫無疑問,黎莎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就是對眼前這類事件進行某種「處理」,但是,夏風的出現卻打亂了她的行動。
面對快速逼近的感染者以及追在後方殺氣騰騰的清剿隊,黎莎一邊再次抬起了手,一邊警惕的盯著旁邊的夏風。
冰冷的警告從她的口中傳出。
「不管你是誰,立刻從我眼前消失,如果你不想死的話。」
夏風馬上後退了半步。
「嘿,別誤會,我真的只是路過。」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他的臉上可沒有絲毫害怕和警惕。
黎莎的威脅不容抗拒。
「我數到三,這是你最後的逃命機會,一……二.……」 ……
因為烏薩斯與炎國的貿易交互已經被終止多年,這座界橋顯然已經廢棄,上面堆積著很多破舊的木箱和廢料。
此時烏薩斯的感染者已經全部登上橋面,部分人手中還拿著簡陋的武器,比如木棍,柴刀,或是堅硬的石頭。
天空陰沉,寒風刺骨。
只見黎莎眯起眼睛,將左手上的黑色手套一把扯掉,露出的掌心上,交錯著數條恐怖的疤痕。
「三。」
隨著她冰冷的聲音,丟掉手套的右手從衣兜里掏出了一顆源石。
這一刻,距離她最近的夏風瞬間感到自己彷彿掉進了冰冷的深淵,如實質般的殺氣令空氣的流動都產生了凝固。
這種冰冷並不是來自溫度,而是來自靈魂。
暗綠色的冷光在黎莎的雙眼中亮起,隨著冷光的出現,掌心的疤痕全部裂開,猩紅的鮮血瞬間溢出皮表。
就在黎莎揮出手臂的同時,夏風直接原地卧倒,一個懶驢打滾翻到了橋下。
「砰!」
下一秒,以黎莎為中心,整個橋面的物品頃刻間化為了粉末,包括那些感染者的軀體。 ……
冥河將【離殺】稱為最危險的遠古之石,因為世界上從來沒有任何一種破壞形式與之相似。
離,代表著支離,殺,代表著抹殺。
【離殺】代表著沒有任何道理的破壞與抹殺,無論鐵與鋼,無論血與肉,無論強與弱,觸及崩壞,點即消散。 ……
當夏風從橋下爬到對岸時,眼前發生的一幕即便是他,都感到毛骨悚然。
剛剛他們所站的那座橋,已經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同消失的,還有剛剛登上橋的那二十幾名感染者。
沒有殘骸,沒有鮮血,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所有存在過的痕迹都被分解成了塵埃。
黎莎將兜帽戴上,遮住了面容,摘掉黑色手套的左手布滿她自己的鮮血。
此時在她面前,是超過500名目瞪口呆的烏薩斯感染者清剿隊。
獵人追殺的獵物就這麼在眼前消散在了寒風中,這種內心的震懾力已經賽過一切血腥的畫面,簡直詭異至極。
「是……是源石技藝,這個女人也是感染者!」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也正是因為這句話,讓清剿隊的目標錯誤的選定在了錯誤的人身上。
面對指向自己的軍刀,戴著兜帽的黎莎,沒有任何遲疑的走向了這支殺氣騰騰的軍隊。 ……
10分鐘后,橋邊陷入了死寂。
寒風凌冽,空氣中飄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腳下的雪地變成了淡紅色,染紅它的不是鮮血,而是比鮮血更為渺小的分子。
戰馬,盔甲,軍刀,皮膚,血肉,內臟,現場沒有留下任何足以分辨的東西,除了淡紅色的雪地,一切就像沒發生過一樣。
這一刻,夏風的表情已經失去了剛剛的從容。
他終於理解了【離殺】的能力,它不是四顆遠古之石中最強的,但卻是最危險的。
同時他也知道了,幾個月前消失的那支2000人烏薩斯清剿隊去了哪裡。 ……
【離殺】無法成為像【炎魔】那種大範圍戰略性武器,也沒有【黑白雙生】那種扭轉乾坤的強大力量。
但是,它卻可以輕易抹除掉一切觸手可及的存在。
很顯然,炎國高層掌握了【離殺】最正確的使用方式,不是活在陽光下成為震懾外敵的籌碼,而是活在陰影中,成為肅清的匕首。
既要用之,又不能依賴。
遠古之石的繼承者都是感染者,除了冥河那種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活著的傢伙之外,所有人都逃不過生命的流逝。
並且,越是頻繁使用力量,就越是會加速感染程度,死的越快。
他不知道黎莎與炎國的關係是以何種形式存在的,也不知道黎莎為何會繼承【離殺】,更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在幼年離家出走。
但是現在,這些仍舊無法確定的東西,他好像能稍稍理解一些了。
每個人的命運各不相同。
唯一相同的是,每一個人都會以自己認為正確的方式活著,直到死亡。 ……
「吧嗒!」
一顆失去光澤的源石掉在了地上。
黎莎將黑色手套重新戴在左手,回過頭,冰冷的目光看向了這場詭異表演唯一的觀眾。
她的眼神,深邃到令人窒息。
「看到了么,離家出走的孩子是不會在我這個年紀做出這種事的,活在世上,互不相見總好過生離死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