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6章 溶劑
坐在燒烤店的辦公桌后，夏風給老普打了個電話，讓他統計出現在的成品源石庫存。
根據老普給出的存量和加工進度，支付薩爾貢政府的5000顆綽綽有餘。
不過在這之後，可能會很難短時間滿足銀灰的第二批需求。 ……
為此，夏風當即作出了以下安排。
第一，薩爾貢的5000顆成品源石立刻開始運送，因為路線已經走過一遍，這次直接由格拉斯哥幫獨立負責，對此維娜表示沒有任何問題。
第二，為了補充源石庫存，夏風會馬上聯絡企鵝物流，購買最近時期的天災情報，黑羽的天災行動隊，又要滿世界亂跑了。
對於天災行動，紅刀和霜星等人都不再陌生。
隨著行動次數的越來越多，大家相互之間的配合也越來越默契。
拉普蘭德從龍門返回之後，大家立刻籌備起了天災行動的裝備，並等待著企鵝物流方面的情報傳來。 ……
與此同時，黑羽的醫療部也獲得了階段性的進展。
赫默的加入為醫療部帶來了世界上最先進的醫療知識，而凱恩醫生憑介豐富的臨床經驗，將這些知識發揮到了極致。
在師生二人的連手研究下，一種新型的礦石病抑製藥物應運而生。
當然，這種新型藥品在藥效上並沒有多強，反而有些弱於之前大家使用的注射類抑製劑。
不過這種新型葯有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抑制持久性和簡便性，說白了，就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實現低成本的量產。
和傳充的礦石病抑製劑不同，這種葯是一種溶劑，可以直接用開水沖服，對於輕度感染者，可以有效減緩不適癥狀，對重度也有一定程度的效果。 ……
這種溶劑的研發當然不是為黑羽的大家準備的，比起這種口服藥，大家完全有條件注射更高效的抑製劑。
這種溶劑的研發，目的是為了傳達【阿撒茲勒】的意志。
凱恩醫生想用這種成本相對較低的溶劑幫助更多感染者，對於恩師的偉大願望，赫默當然會鼎力相助，而身為黑羽領袖的夏風，當然也沒有任可反對的理由。 ……
當第一批溶劑被凱恩醫生和赫默加緊加急的配製出來后，夏風聯繫了哈皮市的市長，打算在市中心舉辦了一場醫療援助公益活動。
以黑羽商會的名義，哈皮市對外發出了以下官方公告。
【為了回饋感染者同胞對黑羽化工廠的勞動付出，黑羽商會高層決定舉辦一場大型公益醫療活動，參與活動沒有任何硬性要求，唯一的條件是，你是一名不幸感染礦石病的感染者。無論是否在黑羽化工廠工作過，無論是否為合法感染者，無論你來自哪裡，只要你是感染者，就可以免費獲得我們的醫療援助。】 ……
這次醫療援助的場地設在了建設完畢，但還沒有投入使用的【伊芙龜龜遊樂場】。
因為官方公告的提前發布，周邊城市的感染者擁有充足的時間趕路。
活動當天，諾大的遊樂場直接被擠的人山人海。
哈皮市擁有維多利亞少有的感染者特權，也就是說，在這座城市裡感染者的活動範圍不會受到限制，因此，大批慕名而來的感染者彙集於到了這裡。 ……
這一天。
遊樂場內，衣衫襤褸，瘦骨嶙峋的感染者隨處可見。
「大家讓一讓，別推!」
「葯呢，給我們葯，求你們了。」
有的老者被用簡易擔架抬來，有的小孩子被滿臉憔悴的母親抱在懷中。
僅管這些人被命運和生活摧殘的遍體鱗傷，但是看著遊樂場中心升起的旗幟，他們的眼中都閃爍著希望，就像在冰冷的雪夜中，發現了一縷微弱的燭光。
這面旗幟正是黑羽商會的標誌，上面沒有任可花里胡哨的圖案和色彩，整個旗幟的中間，只有一根通體黑色的羽毛。 ……
遊樂場內，黑羽正在訓練的所有小弟都被拉來維持秩序，阿光拿著高音大喇叭，站在一輛卡車上大聲喊道。
「別擠，大家別擠，注意安全，來這領葯都是為了治病，不要哄搶，大家有序排隊。」
夏風跳到卡車上，從阿光手裡接過大喇叭。
「大家別擠，先聽我說幾句，我是黑羽商會的會長，我叫夏風。」
聽到夏風這個名字，躁動的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感染者的目光齊齊聚集在夏風身上，等待著他的話。
面對著無比珍貴的免費抑製藥品，大家能放下貪婪，將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夏風對此還是十分欣慰的。
清了清嗓子，他拿著喇叭大聲說道。
「同胞們，我本人也是感染者，所以我非常理解礦石病有多痛苦，這也正是我今天在這裡舉辦這次公益活動的原因，夏某能力有限，無法幫到每一個人，但我願意盡最大的努力。今天是黑羽第一次舉行送葯活動，但我在這裡承諾，這絕對不是最後一次，藥品有限，或許無法滿足每個人都領到，但是，在你沒領到的同時，就會有另一個同胞減輕痛苦，希望大家能多一些同情，多一些善意，不要讓別人嘲笑我們感染者，不要讓別人認為感染者是自私，野蠻，極端的，在觸手可及的範圍內，我們每個人都應該向身邊的人伸出援手。」 ……
聽完夏風的話，剛剛爭搶的氣氛沒有再出現，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一名菲林族的年輕男人鬆開拳頭，對身後一個拄著拐棍的老婆婆說道。
「婆婆，您的病看起來很嚴重，我的癥狀很輕，您排到我前面吧。」
一名披著棉被的老大爺朝著一對母子笑了笑。
「讓孩子先領葯吧，比起我這種老傢伙，孩子能活下去才更值得。」
隨後，大家有序的排起了隊，一些人會主動讓看起來病症嚴重的感染者排到前面，大家互相攙扶，在寒風中等待著藥品。 ……
因為時間有限，這次黑羽準備的藥品數量對比前來領取的人數來看，著實有些少。
根據成品核算，每一小包溶劑的價值在2500泰拉幣左右，這已經是伊南雪能給出的最低價格。
按照最科學的療程，每個人需要連續服用半個月，也就是15包，這一次，黑羽一共準備了4000人的需求量，光是藥品本身的成本，就已經達到1.5億。
然而，再加上赫默和凱恩醫生研發過程中無數次的嘗試，調配，對比，所花費的費用。
這第一次的醫療活動就已經花了接近2個億。 ……
夏風不是救世主，黑羽也不是慈善機構，這2個億，已經是他目前的身份，目前的地位所能做到的極限，並且是不求任何回報的。
沒錯，他這次對感染者的幫助沒有任何目的，無論從表現還是內心，都是無嘗的。
如果說，因為你幫助了感染者，在他們被病痛折磨的痛苦不堪，陷入最深的絕望時出手相救，藉此來要求他們聽從黑羽的指揮，或是做一些有利可圖的事情，那麼，夏風會認為這是一種無恥的表現。
不要認為你救了別人就有決定別人生死的權利，這是最基本的人道。
此刻他之所以會舉行這種無嘗的公益活動，完全是對【阿撒茲勒】的認同，以及對曾經幫助過他的感染者的一種感謝。
無論資本家怎麼恥笑，無論政客如何戒備，他都不會動搖自己內心中的天秤。
如果未來的某一天，他選擇利用無辜的感染者群體來達成自己的目的，毫無疑問，那個時候，他便已經不是火羽夏風。 ……
遊樂場內，黑羽的成員們在為感染者有序的發放著藥品。
拿到葯的感染者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就像是被上帝判處死刑的人生，得到了緩期執行的權利。
而最後沒有領到藥品的感染者，大多數人也沒有表現出強烈的不滿，大家只是嘆著氣，並對拿到藥品的人投去羨慕的目光。
隨後，又有好幾輛卡車開進了遊樂場，按照夏風的吩咐，堂華在這幾天找了好幾家不鏽鋼製品廠，為這些慕名而來的感染者定製了一些小禮物。
堂華站在卡車的車廂前，大聲吆喝著。
「來來來，每人領一個保溫杯，不用搶，每個人都可以領到。」
這是一種普通的金屬保溫杯，對比藥品來說，批量定製的價格也非常便宜，堂華這次一共定了2萬多個。
在場的每個感染者都拿到了一個保溫杯，杯體上，清晰印著兩個大字，【黑羽】。 ……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普通人和感染者並不是區分人格的標準，夏風心裡清楚，此刻來領葯的人群中肯定混雜了別有目的人。
甚至極少數人會冒著被黑羽發現的風險，冒充感染者來獲得藥品，然後販賣。
這就是人性，也是只要一個群體的數量龐大到一定規模后，無法避免的現象。
究竟是對是錯，只能由自己內心中的那桿秤來判斷。 ……
陣陣寒風吹過，天空中飄下了細小的雪花。
夏風站在卡車上靜靜的看著遊樂場內的感染者，因為時間較短，此次前來的感染者基本都是哈皮市周邊感染者集中區的人。
雖然看起來已經人山人海，像夜市一樣熱鬧，但對比於整個維多利亞的感染者基數，這隻不過是非常小的一部分。
不知何時，赫默穿著灰色的大衣也站到了卡車上，在夏風旁邊出聲道。
「看著這些感染者的表情，我好你明白了老師的用意，就算無法拯救所有人，但只要讓感染者明白，這個世界依然有希望存在，那麼心中的仇恨也會得到緩和。」
夏風點點頭。
「沒錯，這個道理我也是最近才明白，比起看得見摸的著的援助，心靈上的安慰要更重要，或許這很矛盾，但有時候，能看見希望的存在，反而會讓人更加安心的死去。」
看著面前的人們，赫默嘆了口氣。
「不過那也只是心靈的安慰罷了，之所以賦予感染者這種希望，是我們做不到對每個人都進行實質性的援助。」
夏風明白赫默在說什麼。
這種新型抑制溶劑的研發，在實際藥效上並沒有進步，反而倒退了。
沒辦法，這是為了讓更多的人能得到活下去的機會，但身為醫者，赫默難免會覺得可悲。
「赫默，你不需要自責，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命運，這不是誰的錯。」
「我知道。」
赫默的目光很沉靜，聲音也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就像是1碗米一樣，如果煮成米飯只夠3個人吃，但如果將這碗里倒入大鍋中煮成稀粥，卻能讓30個人都獲得食物，為了讓更多人擁有活下去的機會，必須要降低質量。」 ……
正在這時，兩個五六歲的小女孩跑到了卡車的下方，她們凍的小臉通紅，但臉上還是洋溢著童真的笑容。
舉起手中印有【黑羽】的保溫杯，其中一名小女孩笑著朝卡車上的夏風揮了揮。
「夏風哥哥，謝謝你給我們葯，還有你的禮物，你真是個好人。」
夏風同樣露出微笑。
「不客氣，其實你們的葯是旁邊這位姐姐發明的，她叫赫默，你們應該謝謝她。」
聽到夏風的話，兩名小女孩立刻認真的朝赫默鞠了一躬。
「赫默姐姐，謝謝你。」
赫默抿了抿嘴。
「不客氣。」 ……
兩名小女孩跑遠后，夏風抬起頭舒暢的呼出一口氣，聲音也帶著一絲輕鬆。
「赫默，這不是挺好的嗎，不管是米飯還是稀粥，你都給了他們活下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