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野心
皇家學院的人工湖畔。
在與銀灰詳細交談后，夏風明白了銀灰為什麼要讓他殺掉烈奇。 ……
數年前，希瓦艾什家族的族長和夫人雙雙死於意外，希瓦艾什家族在謝拉格的三族會議中失去了政治地位，這就是銀灰的家族，他失去了父母。
謝拉格稍微了解內幕的圈內人都知道，這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一場政治陰謀，包括當時年少的銀灰也知道。
銀灰的家族成為了犧牲品，領地被分割，地位被分解，一切化為了泡影。
這是一件令人絕望的事，對於希瓦艾什家族尚未成年的長子來說，更是如墜入深淵般絕望。
但是，真正的強者在年少時便會顯示出他的與眾不同。
當時的銀灰並沒有被仇恨蒙蔽雙眼，也沒有因絕望自暴自棄，他獨自將兩位妹妹撫養成人，在她們成長到能夠生活自理時，銀灰隻身離開了謝拉格。 ……
喀蘭聖山的積雪終年不化，銀灰的背影在風雪中漸漸模糊，他離開了他的故鄉。
希瓦艾什家族當年的政敵們以為銀灰終於忍受不了煎熬，打算拋棄妹妹們逃離謝拉格，只要銀灰不再回來，他們最後的顧慮便會消失。
然而，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四年後，銀灰回來了。
與他一起回來的，還有重新崛起的希瓦艾什家族。 ……
從維多利亞歸來后的銀灰變了，他不再是當年那個和善早熟，咬著牙忍耐一切的銀灰少爺。
整整四年的時間讓他成長到了足夠強大，從這一刻開始，銀灰的神情從未失去過從容。
喀蘭貿易公司迅速崛起，壟斷了原本被謝拉格禁止開發的多項現代產業，他們向其它國家大量出口商品與原料，並進口現代工業產品，於短時間內積累了巨額資本。
而希瓦艾什家族也因為企業的成功，重新取回了自己在三族議會中的地位。 ……
銀灰站在喀蘭貿易公司的層頂辦公室俯視這座雪山中的小國，一切恍然如夢。
希瓦艾什家族回來了，但是已經逝去的人卻永遠不會回來，正是受這份信念驅使，他將內心封閉，成為了希瓦艾什家族的族長。
哪怕兩位妹妹再次被卷進政治陰謀，他的內心也沒有動搖過。
希瓦艾什家族已經回來了，但這對銀灰來說，還遠遠不夠，他真正要從這座雪中之國拿回來的東西，會多到他的對手們無法承受。 ……
皇家學院的人工湖畔。
冷風吹在夏風和銀灰的臉上，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無形的肅殺之意。
「銀灰，真的要我幫你殺掉烈奇嗎。」
銀灰的聲音很平靜，但卻飽含著決然。
「伊洛國際商行壟斷了烏薩斯西部的貿易，是我現在最大的麻煩。」
夏風看向銀灰的側臉。
「你要把手伸到烏薩斯？」
「有何不可。」
夏風立刻說道。
「烏薩斯極度排外，你可以與他們境內的商行分一杯羹，但烏薩斯絕對不會允許外國人掌控邊境進出口貿易，這很危險。」
「我有辦法。」
「你有什麼辦法？絕對不可能做到！」
銀灰不明白夏風為什麼會這麼關心他，但他看的出來，這種關心並不虛偽。
「我可以做到，只要烈奇死在維多利亞。」
「為什麼。」
銀灰抬起頭看向灰暗的天空。
「烈奇是伊洛家族年輕一代唯一的繼承人，也是唯一的男丁，如果他死了，失去嫡系繼承人的伊洛家族必會內亂，只要他們對渠道的把控稍露破綻，我就會以雷霆之勢接管一切。」
這一刻，夏風彷彿恍然醒悟。
天空飄落的雪花更大了。
「銀灰，你在為何而戰？」
銀灰並沒有因這個突兀的問題而感到疑惑，單單憑夏風能對第一次見面的他問出這個問題，他就知道，夏風或許可以理解他的信念。
「曾經我視如珍寶的東西被輕易摧毀，失去的東西再也無法回來，呵，所謂的復仇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我要在白雪中挑戰神明，重建一切，如果最後我無法做到，那我便會親手埋葬一切。」 ……
夏風想起來了，所有信息在一刻完整的串聯在了一起。
殺掉烈奇，插手烏薩斯的邊境貿易並不是必然條件，銀灰在暗中可能還有很多套方案。
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積攢足夠多的財富，只要有了錢，憑他的手碗便可以將金錢變成任何可以為他所用的東西。
軍隊，裝備，戰略物資，結交盟友，收買人心，銀灰會將金財全部化為他的武器，當一切準備就緒之時，雪山現有的格局將會迎來顛覆性的崩塌。
在歷史正常的發展軌跡中，即便是三年之後，銀灰也依然沒有成為謝拉格之主，三族會議依然存在，受蔓珠院控制的初雪也依然還是喀蘭聖女。
也就是說，在沒有外力干擾的情況下，銀灰的野心受到了限制，當然，說限制也不對，這只是正常的發展速度。
但是因為他的出現，歷史在這一刻發生了轉折，如果他幫助灰銀殺掉烈奇，喀蘭貿易可能會將業務拓展到烏薩斯邊境，進而獲得大量的財富。
而這一系列的連鎖反應，最終可能會導致一個結果。
那就是，銀灰發動雪山事變的時間被大幅度提前。 ……
夏風的眼神有些複雜。
「你麾下應該高手如雲，為什麼要我幫忙殺掉烈奇？」
銀灰搖了搖頭。
「伊洛家族雖有內亂，但對外的聲音還是非常一致的，我和我的人都不能動手，一但被察覺是我乾的，我將永遠無法踏足烏薩斯。」
沒等夏風回應，銀灰繼續說道。
「而且，伊洛家族與維多利亞北部的大貴族們同樣有貿易合作，他在皇家學院的身份也非常被重視，殺掉他，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但處理不好，便會惹火燒身。」
夏風聽懂了。
大概的意思就是，殺掉烈奇的難度要遠遠大於滅掉之前那個2級族數倍，如果烈奇死在維多利亞，官方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找到兇殺，否則無法對烏薩斯的伊洛家族交代。
「為什麼選擇我？」
銀灰毫不掩飾的坦白道。
「在今天之前，我花了近兩個月的時間選擇合適的殺手，對於你這個人，我也花了很多精力去調查。」
「然後呢？」
「夏風，你是我最看好的候選人之一，不過剛剛在餐廳，我終於確定了非你不可。」
夏風發出一聲輕笑。
「呵，因為我敢當著所有人面扇卡佩家族的少爺？」
銀灰同樣露出笑容。
「我已經看出來了，在維多利亞，沒有你不敢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