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功法

    在約莫八十劍之后,嚴無鷺已經是雙臂麻木,雙腿打顫,臉上汗如雨下,唯有那一雙眼睛之中,依舊堅毅。


    再度揮劍而出。


    周圍的武師都被世子的這副毅力給怔住了。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修行武道的方法,但是,他們卻是知道,要做到之前那君行師傅要求的一劍劈砍,是需要耗費多少的神識與體力。


    世子能夠堅持這么久,且絲毫沒有偷懶或者放棄的想法,便已經是讓他們感到震驚的了。


    而經驗豐富的老武師,更是逐漸從世子這一劍一劍的劈砍之中,發現了不一樣的端倪……


    老武師也是鎮北軍中退役下來的,他發現,世子越來越像一個人……


    像是……年輕的鎮北王!

    那在戰場上統領他們親自沖鋒陷陣的年輕王爺,那股堅毅與殺氣,與眼前人如出一轍。


    老武師暗暗嘆服,而在這一刻,他才猛然想起——這可是世子第一天習武啊!


    他都還沒有修煉過功法,體內也沒有絲毫內力與斗氣……但自己,竟然就從他的身邊感受到了濃厚的殺氣威懾。


    這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啊!

    ……


    當最后一劍劈砍下去,眼前那個原本完好的練習木人,此刻終于也是出現了一道巨大裂紋。


    這是一百劍疊加的威力。


    雖然還遠遠比不過君行之前的那隨意一劍,但是,用一把未開刃的鐵劍,將專門為練習而用的厚實木人劈成這樣,也是難得。


    一百劍完全劈砍完。


    嚴無鷺眼種光芒迅速暗淡下去,緩緩走出幾步,一個踉蹌,竟是直接撲倒在地。


    周圍的武師迅速上前攙扶世子爺。


    他們大多都是從頭看到尾的,對這位世子爺,從最開始的漠然,到此刻的淡淡敬佩。


    一百次劈劍其實不難。


    難的是每一次都能夠如世子這般勢大力沉、殺氣逼人。


    那股沖鋒陷陣、殺敵如麻的氣勢,讓人敬佩。


    就算是他們這些習武搏命過來的沙場精銳,也是要耗費不少力氣,更何況是嚴無鷺這樣養尊處優的世子爺呢?

    嚴無鷺起身之后,倒是拒絕了其他武師攙扶、背他回殿的打算。


    他只是練習得力竭,又不是受傷了,不需要如此。


    嚴無鷺看了看天色,倒是比自己想象得還要早些。


    看來,或許,是自己的實力在練習中進步?所以使得后面揮出同樣程度的劈劍,比之前面要稍微快些?


    嚴無鷺沒有確定,畢竟這才第一天。


    他向自己的寢殿而去,感覺現在身上衣物內衫都被汗水給浸濕了……


    只想簡單洗漱之后迅速睡覺。


    ……


    在校武場的高樓處。


    嚴棟與君行二人,立于樓臺箭垛之后。


    默默注視著嚴無鷺離去的背影,君行這一向來不茍言笑的家伙,竟然也是止不住地微微點首。


    “不錯。”


    “哦,老家伙,你也覺得我兒子不錯吧!哈哈哈……”


    君行看了一眼旁邊止不住自豪的嚴棟,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我只是覺得我徒弟不錯,可以繼承我的衣缽。”


    “你的衣缽?”


    嚴棟佯裝嚴肅,“鷺兒日后可是要繼承鎮北王位,統領天底下最強的兵馬,誰稀罕你那啥都沒有的劍圣衣缽啊?”


    君行被嚴棟懟了一句,倒是無言以對。


    數息之后,君行突然開口道——


    “我聽聞,前段時間,我這弟子在你的軍營里遇刺了?”


    君行說著,竟是有些興師問罪的莫名感覺。


    嚴棟微微正色,“確有此事,就在前天。”


    “刺客抓住了嗎?江湖上的人一般不會針對你鎮北王。是朝廷的人嗎?”


    “殺了一個,抓了一個,但可惜,還是讓跑了一個。”


    嚴棟說著,像是在稟報戰果,“……不過應該不是朝廷,他們目前,在忙其他的心腹大患、自顧不暇。或許,是私人恩怨吧。”


    “私人恩怨?”


    君行有些好奇,然后,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對哈,你讓我弟子搶了別人妻子,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個。”


    嚴棟一臉黑線,“什么叫搶別人妻子?”


    “……那江家女娃,可是清白之身,如今更是心甘情愿地嫁給我家鷺兒的。”


    “那么……”君行摸了摸自己銀色面具下的下巴,“……莫不是你偷偷搶了別人妻子,然后還暗中隱瞞消息、不讓旁人知曉。”


    嚴棟:……


    看來,這老家伙還是要在寒水牢里面再冷靜幾年才行。


    ……


    嚴無鷺往自己寢殿方向而去。


    在半路上,他正好是遇見了前往內務府后回來的春華、秋月等人,爾后便是與她們一同回去了。


    嚴無鷺自己也不大記得自己究竟最后是如何到達的世子寢殿。


    他只隱約記得,自己拒絕了張春華的攙扶,也拒絕了跟隨而來武師的背行。


    最后意識有些模糊。


    當清醒過來時,便已經是沐浴換衣之后,躺在了寢殿床榻之上了。


    嚴無鷺剛剛睜開眼,便是看見了依偎在床沿、美麗溫和的張春華。


    周圍還有秋月與其他侍女,但大多都已經睡熟。


    張春華是唯一一個發覺嚴無鷺醒來的人——


    “世子,您醒了。”


    “春華。”嚴無鷺淡淡道。


    他覺得自己現在好像舒服很多了……


    “現在是什么時候了。”


    “回世子,已經晚上三更了。”春華回道,看得出來,她也有些睡眼朦朧。


    “三更,這么晚了嗎?”


    嚴無鷺喃喃自語。


    “是呀,世子昨日習武,也不知道是哪位師父教導的,怎么把世子往死里練呀。”


    張春華有些憤懣,繼續說道:“……昨日里,我和秋月在路上遇見世子,都差點以為是世子傷勢復發,擔心死我們了。”


    嚴無鷺微微一笑,也是后知后覺。


    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太弱,還是君行師父太過嚴格。


    “這也不怪師父。春華,這段時間,有人來找過我嗎?”嚴無鷺發問。


    “諸將軍,曾裸著上身、背著一捆荊條,要來向世子負荊請罪,說是自己管轄不嚴,讓刺客近了世子身旁……”


    “父王不是都已經調查過了嗎,這事也不能全怪他。”嚴無鷺淡淡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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