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 第三十章 切磋
現在的佐佐木很慌……
其實這種情況下也沒有幾個人不慌的，當有馬特等脫去外套，露出裡面的襯衫打著領帶，躍上CCG總局S3會議室的桌子，還示意你上來挑戰時……
平子上等大概會和有馬先生一樣扯掉外套上去吧，至於龍昊特等，大概會笑一笑然後毫不猶豫地躍上去吧，而曉上等……估計會拚命地搖下面的桌子……真是符合這三人的性格，不過佐佐木就不行了，他磨磨蹭蹭然後緊張地盯著有馬的動作，生怕對方會突然襲擊。
「好久不見，琲世。」對方卻一臉平靜，手上還拿著一隻鋼筆，朝著佐佐木問候道，他們確實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班長是……不知吟士嗎？瓜江永生呢？」
「瓜江確實很優秀，悟性高，搜查能力強。」兩人白襯衫和黑襯衫相對著，不過很快就交錯在一起，雙方在閑聊之中就已經開始了切磋，而且還是佐佐木先手，或許是知道自己早晚都免不了這一頓訓誡吧，而對於有馬來說，最有效的訓誡莫過於行動。「跟黑磐君一樣都是學院里的特等生，跳級接受訓練.……」
「但是..不止是搜查方面，我認為任何情況下必須的素質是人格。」佐佐木一邊向有馬解釋著，一邊趁機緩口氣，他敏捷地躲開了有馬戳來的鋼筆，雖然已經習慣了有馬的速度，但是維持這樣高的集中力和敏捷度還是很耗費精力的。「不知.……別看他那個樣子，總能對周圍的情況做出周全的考慮。」
「很有趣的指派啊，琲世。」有馬開口了，不過不是因為要換氣，而是單純地對佐佐木的這次事件做出評論。「很有你的風格。」
「而且我也想借著這個機會讓瓜江磨練一下自己的人格。」佐佐木微微面露得意，他們依然在以極快的速度交手著，不過很明顯他有些鬆懈了。「不知不擅長制定計劃等需要動腦筋的東西， 我認為在不斷的經驗積累中可以對他有.……所————幫助！」
不過這一點破綻在有馬貴將眼中可以說是無限放大了，有馬毫不猶豫地飛起一腳踹在了佐佐木的肚子上，甚至佐佐木連話都沒來得及咽下去，就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我輸了。」就在摔下去的一瞬間，佐佐木馬上開口認輸，而有馬的筆尖穩穩地停在了他的眉心，嚇得他一身冷汗。
「還不錯嘛，琲世。」雖然這次沒擋下幾招，但是有馬總體而言還是比較滿意的，如果不是剛才的話題比較分心，或許佐佐木還能超常發揮再撐一會兒。「但是應該還能更快一點，上半身和下半身的動作連接再流暢一點。」
佐佐木苦笑著從光滑的地板上爬起，他剛才就有種到了極限的感覺，之所以能如此順利的擋下有馬這幾招也是因為交手太多也掌握到一定的規律，在有馬出手前趕緊做出反應才能躲開，不過就算如此有馬先生還是希望他能再提高一些。
「那個.……有馬先生。」佐佐木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到了嘴邊卻變了，不過這件事也是他想問的罷了。「叫我出來是因為前兩天的事嗎？」
「都怪我沒能控制好自己，別說Torso了，連平子上等追查的大蛇也逃掉了.……「佐佐木總是如此，認為這些事情都是自己的錯誤，他太過於軟弱了。「這樣的失態.……真得很對不起平子上等……」
「這個，之前借我的書。」有馬沒有在意佐佐木的話，對於平子那邊，根本不是在意這點小事的人，他拿起了放在一邊的書，這是從佐佐木手上借來的，他將佐佐木叫來的目的就是還書而已，而切磋一下不過是順便而已。「謝謝，雖然是個短篇，卡夫卡的短篇《雜種》我挺喜歡的。」
「啊……」果然一提到書佐佐木就提起精神了，剛才那畏畏縮縮的態度都消失不見了。「能感受到卡夫卡暗含的幽默，是個很棒的短篇啊.……」
「有超越極限來使用這個赫子的需要，」有馬從來不正面回答佐佐木問題，他的語氣依然是冷靜到冷酷的程度，似乎對這件事情並不在意。「然後這樣做了，就不必搞得如此複雜。」
「提高自己的極限就好了.……」不過這次佐佐木沒有馬上回答，反而沉默了一會兒，有馬回頭看了佐佐木，馬上明白了佐佐木的顧慮。「又聽到那個『聲音』了？」
「他在我耳邊竊竊私語，說使用我吧，把身體借給我.……不是一定說的是……還給我.……那一定是從前的我。」佐佐木眼神不自覺的下瞟，語氣好像不是在描述自己一般。「我對過去活著的二十年一無所知，但是即使CCG的工作再辛苦，我也想發揮自己的作用。」
「雖然沒有很好的指導QS他們.……我還是想讓他們能儘早獨當一面。」佐佐木深吸了一口氣，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在自己蘇醒后見到過的每一個人。「有難處的時候曉小姐總是能出手相助，還有能像這樣和有馬先生開心的聊天……」
「雖然我一無所有，這樣就足夠了。」佐佐木伸手擦去眼角的淚珠，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如同天使一般。「我很幸福。」
「如果恢復到從前的我……這兩年積累的點點滴滴，好像要消失殆盡一樣.……」不過佐佐木的表情很快就變得灰暗起來，不是誰都能擺脫出來，更何況他面對的是對未知的恐懼。「這樣……好可怕.……」
「不想見家人和過去的朋友嗎？」
「家，家人的話現在已經有了。」佐佐木大聲但是有些害羞地回答。「有馬先生是我的父親，曉小姐是母親.……」
「那龍昊呢？」
「龍昊先生更像是我的叔叔吧。」
「這樣啊.……」有馬回頭瞥了佐佐木一眼，就算是這樣的話語也沒能讓他露出其他表情。「這真是一個糟糕的家庭啊.……」
「哈哈.……」
「你啊.……就像是QS們的父母一樣.……」說起來還真是這麼回事，佐佐木真是為了QS班操碎了心，忙前忙后的，又當爹又當媽。
「哎呀，儘是些調皮的小鬼.……」
「我想再借一本書……」有馬走到門口時忽然想起了什麼，回過頭補充道。「下次上門拜訪一下你的府邸。」
「唉？！特地跑一趟？我拿過去就好了啊！」
「好吧.……」有馬沒有反對，表示默認了這件事，他那鏡框下的瞳孔黢黑深邃，沒人能看出他在想什麼。
「我還想見見孫子輩啊……」佐佐木尷尬地表示自己暫時就不離開了，這個總得有人打掃，要不然局長看到這混亂的場景非得瘋了不成。「我來擦擦桌子，要是局長知道了一定會發火的啊……」
看著門逐漸關閉，有馬的身影消失在他的瞳孔中，然後佐佐木垂下眼瞼，眼中的失落滿溢而出，即便他這麼說，他的腦海中依然浮現出大蛇的影子，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那個大蛇似乎和他，不，和曾經的他很熟，這種熟悉感甚至讓他忽略了這件事，潛意識似乎不想將這件事告訴有馬。
在他看來龍昊的脾氣有些像吃飽的獅子，雖然渾身危險為人卻很大度，對於暴走這件事總是一副你給我變個超厲害的玩玩的意思，但是有馬先生卻不同，所有人都知道他和藹可親，但是佐佐木在他身邊卻總有種面對天敵的感覺，他從不過問暴走的事情，卻讓佐佐木感覺到那反光的眼鏡下注視他的目光。
沒關係，我還能戰鬥，即便是暴走無法復原.……有馬先生在的話，會好好的……
得不到救贖嗎？佐佐木心中這麼想，不，我已經得到了救贖……
哪怕是家家酒.……
「喲！」有馬走出幾步后停了下來，看向一側，發現是龍昊正坐在欄杆上朝著他打著招呼，而他的背後是四層高的樓層，但是這個瘋子居然表情都沒有變一下。
「你一直在一邊聽？」果然和鈴屋一個學院里出來的，有馬這麼想著，嘴上卻很平淡。
「恩，蠻有趣的。」龍昊輕輕躍到走廊，而下面的人大都很忙，沒幾個看到龍昊這行為。「你什麼時候成了佐佐木的父親，還有曉是母親……哈哈，不行了，我要去笑一會兒。」
「要笑的話請別擋路，好歹你也算是佐佐木的叔叔。」有馬微微一笑，並不在意。
「不好意思啊。」龍昊收回了笑容，從上面的兜中掏出一隻鋼筆，然後打開了筆蓋，如同匕首般拿在手上。「來玩玩不。」
「這裡人太多了，換個地方。」有馬沒有拒絕，也從兜里掏出一個鋼筆，正是剛剛將佐佐木逼得節節敗退的那隻，兩人默契地走到樓梯口，大多數人都坐電梯，這個地方很少有人來，然後同時出手，連信號都沒有打。
和面對佐佐木時的單方面屠殺不同，兩人真得是有來有往，拳腳交錯，一般人連兩人的動作都看不清，只是這樣焦灼了幾分鐘后，兩人同時收手。
「哎呀，我又輸了。」龍昊瞥了眼心臟的位置，衣服上有一個清晰的小點，如果是真實的戰鬥他已經被貫穿心臟了吧，不過他笑了笑，朝有馬揮了揮手，然後消失在樓梯處。
有馬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只是在龍昊消失后輕輕用手摸了摸衣領，那裡有一道墨水留下的划痕，他看著手指上沾染的藍色墨水，知道如果是正常情況下自己的喉嚨就會被割破，他開始並沒有察覺到，直到在貫穿對方心臟時，這種危險感才傳到自己的喉嚨，但是那時已經來不及了。
有馬依然沒有開口，他注視著窗外，如同平常那般陷入了自己的思緒，只是他的嘴角卻勾起了一絲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