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臨 第一百五十三章 折翼天使
「龍昊哥，」鈴屋忽然開口。站在他面前整理著衣服的龍昊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好像早就習慣了鈴屋的忽然打岔。「最近那個篠原大叔好討厭……」
「怎麼了？篠原的確是一個好人。」龍昊稍稍頓了一下，好像有些吃驚。「他做什麼事情讓你厭煩了嗎？我還以為你會挺喜歡他呢？」
「不，他對我的確很好，但是.……」龍昊看到鈴屋說話開始吞吞吐吐起來，這是很少出現的情況，看起來篠原那不同尋常的態度讓鈴屋很迷茫，畢竟大多數人都是戴著有色眼鏡看待鈴屋，不僅僅是因為鈴屋長得像女生，而且鈴屋身上那些縫出來的線和那不屬於人類一般的眼神讓他們感覺到了恐懼，即使龍昊知道，鈴屋只不過是一個被扭曲了認知的小孩而已，本質上卻比那些小人要好上千倍百倍，但是當他遇上那些真正平等對待他的人時，鈴屋會不由自主地感覺到茫然和恐慌，那是他從未接觸過的東西。「他一直都是那副笑呵呵的樣子，而且完全沒有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讓我很……」
「很喜歡他是吧。」龍昊接了一句，鈴屋沒有反駁，他獃獃地吮吸著手指，好像被說中了心事。「幾乎所有人都很喜歡他，因為他總是沒有架子，即使他是CCG里僅有的七位特等之一，但是他卻像一位普通的大叔一樣和你親切的聊天，在戰鬥的時候卻很值得信賴，你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吧。」
「不，龍昊哥你也是這樣的。」鈴屋朝著龍昊笑了笑，不過反而被龍昊翻了個白眼。「雖然看起來冰冷冷的，但是總給人一種平淡地感覺，即使龍昊哥你很強。」
「你應該知道我是個怎樣的人，我不是因為溫和才這樣的。」龍昊搖了搖頭，偏見這東西真是很能騙人，鈴屋現在看他簡直渾身上下都是優點，但是他自己卻知道自己是怎樣一個人。「我只是懶得去給這些傢伙說三道四而已，我和篠原那種老好人可不是一個類型的，怎麼，你很討厭他？」
「不……」鈴屋低了低頭，好像做錯了什麼一樣。「我只是擔心我會被篠原大叔所感染，忘記龍昊哥要做的事情，我很擔心，我……從未像現在這樣迷茫……」
「噗……」龍昊忽然笑出了聲音，他笑著揉了揉鈴屋的頭，此時的他是那樣的溫柔，但是鈴屋能看出龍昊是發自內心的感到高興。「原來如此，沒關係，其實我的事情有其他人去做什麼的都可以了，有些東西總是在我不動的時候就會完成了，我只是讓它在我的控制之下而已，別顧及我，去稍稍相信一個那個大叔吧，因為啊……這是你變成一個人類所必經的事情。」
」還有.……「揉了揉鈴屋腦袋的龍昊拿上箱子走出門時，忽然回過了頭，好像想到了什麼一般，他做出了一個耍小刀的姿勢。「那個蠍子庫因克可是從篠原先生給我的，那時他聽到是給你的就給我了這個，看到你很喜歡我就放心了。」
「好了，走吧。」龍昊轉身離開，心中卻微微嘆息，由怪物變成人類嗎.……
在一次鈴屋被一個警察抓進了警察局，無論鈴屋怎麼解釋對方都不聽，在篠原去把鈴屋接出來后，那個警察雖然道了歉，但是卻依然一副不情願的樣子，鈴屋忍不住割下了對方的耳朵，明明他已經很少這麼做了，但是看到對方那趾高氣昂的樣子和篠原朝著對方陪著笑臉卻絲毫不領情，鈴屋居然生氣了。
「你要我說多少次才明白！」但是一向平和的篠原卻史無前例的發火了，這時鈴屋才發現了篠原那大媽一般絮絮叨叨的屬性。「龍昊三等給你庫因克不是讓你去傷害他人的，而是去為保護他人而這個技術。」
「他人是哪個人？」
「嗯……他人算是城裡的居民或者鄰居的婆婆吧.……就這類，」不過他猛得反應了過來，趕緊將之前未說完的說完，差點就說偏了。「之前那個警察也算得上他人，他可是人類，我們的同類，平時你亂七八糟的打扮也就算了，大不了不看.……但是絕對不能做出傷害別人的事情！人類是很容易受傷的。」
「你站住！」篠原拉住了想跳開的鈴屋，看起來他真得很煩了。「剛才那種情況，可是出了什麼殘廢都稀奇的啊。」
「我啊，不爽的傢伙怎麼樣都無所謂。」鈴屋看起來氣仍然未消，但是他也從篠原的態度上看出了自己似乎做錯了什麼。「死了也無所謂，我不明白篠原大叔為什麼生氣？為什麼要袒護那個人？他哪裡好了？」
「我不是袒護那個人……我是……擔心你.……」篠原知道這樣任性下去的話，傷害的不僅僅是對方，有一天也許會傷到鈴屋自己，但是龍昊似乎從來沒有對鈴屋提到過這個，但是想到那個傢伙，估計和鈴屋一樣認為拳頭大就是力量吧。「那個警官的態度真得有那麼讓你如此不爽嗎？」
「因為他是那種眼光.……」鈴屋低著頭，好像回想到了什麼，眼中帶著一絲殺意。「在學院當候補生的時候也是，裝好人的那個傢伙也用那種眼光看我，真想殺了他.……」
龍昊雖然用拳頭教訓了當時誣陷鈴屋的教官，將他打得三個星期沒來上課，但是不知為什麼，龍昊卻從來沒有找過始作俑者任何事情，甚至有些時候對方像個乖乖孩子一樣和其他人問龍昊問題時龍昊也沒有在意，鈴屋從一開始就知道是誰幹的，而龍昊哥也同樣知道，但是他什麼都沒說，他讓教官住進了醫院，讓所有對他議論紛紛的人都閉上了嘴巴，卻和那個肇事者一樣默契地守住了這個秘密。
自己不明白，曾經問過龍昊哥，畢竟即使龍昊哥讓所有人都不敢說什麼，但是在背地裡開始議論紛紛還有看向他們的目光卻總是怪怪的，從那以後龍昊哥也遭遇了各種挑事的，挑戰的，但是龍昊哥卻始終沒有說任何開脫自己的話，不過自己和鈴屋一樣成為了候補生中的怪物。
「哦，這個嗎？」龍昊對這些眼光從來都不在意，他總是喜歡讓敢正面和他挑戰的人打得四腳朝天，卻不願意當一個正義使者，明明龍昊哥每次的初衷都是很好的。「那個傢伙其實也算是一個.……可憐的人吧，只是內心中隱藏著一個瘋子，什麼？眼光？那又有什麼呢，眼光又殺不死人，最後哀嚎不還是那些可憐蟲，總之你不用去管那個傢伙，那個傢伙不會來招惹我們，他只是在欺騙自己，安慰自己，尋求一絲安身之所而已，除非你想殺了他……不然不要觸碰他那些東西，鈴屋，我知道你很討厭這樣裝好人的人，但是放過他會更有趣。」
龍昊哥既然不要他出手，那自己就不出手唄，鈴屋有了想法，不過聽了是聽了，但是心中還是很不爽，見到這樣的傢伙自己一個沒忍住就動手了，明明自己已經不打算這麼做了。
「我知道了！」篠原的大叫忽然將鈴屋從回想中驚醒，鈴屋獃獃地看著篠原一臉認真的對他說。「來做個約定吧，下次看人不爽想要教訓的話，你就先對我做同樣的事情！可以吧？」
「可以！」就在鈴屋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這讓篠原有些措手不及。
「唔噢，真可以啊……算了……那約好了哦。」看著有些狼狽的篠原，鈴屋第一次有了想笑的衝動，但是心臟那裡卻微微一痛。
他的眼前回到了篠原倒在自己面前時的場景，此時的篠原背後已經是一個大洞，鈴屋顫抖地伸出了手，但是被獨眼梟直接撞飛了出去，等他站起身，卻發現自己的一條腿依然是那麼軟綿綿的，不出意外的話已經斷掉了，他抬起頭，看向了依然倒在梟腳下的篠原，第一次發現自己是那麼的無力。
梟戲耍般將一個赫子高高舉起，但是它一直在看著鈴屋，好像在等著對方做些什麼，遲遲沒有放下，鈴屋勉強站起身，朝著梟沖了過去，甚至連庫因克沒來得及拿，但是在中途因為那條已經廢了的腿，鈴屋栽倒在了梟的面前，離他想救的篠原，只差幾步。
梟那巨大的臉笑了起來，好像是在嘲笑，但是赫子卻沒有絲毫減速，再次貫穿了篠原的身體，這一下鈴屋就算不用看也知道.……篠原完了……鈴屋瞳孔中充滿了淚水，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哀嚎.……
即使是形如天使般的人從天空墜落，來到這個世界的話，那麼他衣服也會做出不少壞事吧，越是純粹的人越容易染上各種顏色……
「你看.……這是打倒鬼山田時的慶祝會。」在出戰前，篠原給了鈴屋一張相片，按照順序緩緩介紹著。「這邊是我的師傅伊庭先生，阿丸，阿磐，還有那時還是新人的有馬，旁邊是曉的父親，說起來，這次結束后，比起功績……」
「我也想和你喝一杯呢……」
龍昊聽著這刺耳的哀嚎，停下了自己的腳步，但是眼中卻不帶一絲情感，你已經成為一個人類了，但是我要成為一個怪物了.……由怪物變成.人很難，但是由人變成怪物卻很簡單……
這個世界本身就是這樣，沒有什麼錯與對，即使你是一個天使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