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鄉客

  住了一晚轉了幾趟剛好到鎮上,錢也快花完了。

  趙佚在市裡要走的時候,帶著小雪買了兩套當下時節的衣服,從內到外,置辦齊全。

  這也是第一次陪異性出沒於女士內衣店。

  臉上紅的跟豬肝一樣,對於這個妹妹,趙佚多了幾分認識,標準的美人胚子,穿什麼都好看。

  回到這闊別了這麼久的小鎮,趙佚心裡很激動。

  自己初中就在這裡上的,小時候放假在家,如果遇到一三五七九這種逢場日(趕集日,趙佚家鄉的是一三五七九趕鎮上,二四六八十趕鄉上,有31的月份最後一天除外),總會吵吵著央求母親帶自己去逢場。

  常言道:要富,得有路,這小鎮恰好國道245(S101)線上重要的交通節點,從秦惠王派兵入川形成場鎮來,再到後世南來北往,商賈雲集。素有「一鳴驚五省,兩眼望三台」的美譽,fy因此而得名。

  看著五馬廣場那標誌性建築,趙佚笑了,小的時候還在五匹馬下邊玩。

  這裡還是老樣子,人們喝壩壩茶……

  馬不停蹄的往家趕,翻過幾座山,山坳里的村莊近了。

  趙佚從未有過這麼歸心似箭,也許是在外漂泊了這麼久,終於要回到安穩幸福的家。

  「大爹,幹嘛去呀?」

  剛到村口,便看到大爹,騎著摩托往外走,趙佚熱情的喊著。

  高瘦的農家漢子,看著有些好奇的看了趙佚跟小雪一眼。

  有些警惕問道:「你是誰?幹嘛喊我。」

  趙佚有點激動喊著:「我啊,趙佚,佚娃子啊,大爹你不認識我了嘛。」

  搖著頭說:「你認錯了人吧,我們村沒有叫趙佚的」

  「啊,趙佚還想在問問,他騎著摩托就走遠了。

  趙佚一愣,這是自己大爹呀,從小叫道到大的,咋說村裡沒有我呀!

  繼續往村裡走,路上遇到了曾經的那些熟面孔,都熱情的打著招呼。

  他們表情都很震驚,茫然看著趙佚。輕車熟路走到家,看到了自己母親,正值把月,在竹編曬墊,推曬著打回來的早穀子。

  笑啄顏開的:「媽,我回來了。」

  趙佚的母親,尋聲看著自己:「你這娃,咋個亂喊,再跟我講散罈子嗦(開玩笑)」

  趙佚急得喊著:「不是,媽,是我啊,我回來了呀」

  「你走開,莫要緊到懸(拖延),我還要曬穀子」語氣不太友好。

  趙佚往前走進,誠恐喊著「媽,是我呀,我是趙佚。」

  「你這娃,在日怪邁,我娃兒早就丟了」趙佚母親語氣有些嚴肅,顯然生氣了。

  趙佚退到邊上不敢再喊,在旁邊靜靜看著她。

  過了會兒,趙佚父親回來了。

  趙佚又去繪聲繪色好大一陣,趙佚母親,父親趕著趙佚走。

  趙佚母親不耐煩打發著趙佚走:「你這娃,囊個還不走,還想等到起吃頓飯嗦」。

  趙佚父親手拿洋叉,兇狠狠看著趙佚。

  最後鬧到報警,趙佚顏雪被警車帶走的地步。

  陷入一陣絕望,為什麼她們都不認識我了?

  人生第一次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坐警車,趙佚靠著車哭起來……

  老屋離自己愈遠了;故鄉的山水也都漸漸遠離了趙佚,但趙佚卻並不感到怎樣的留戀。

  也許他本不是這裡的,又或者他沒有家,頭頂這片天空,彷彿一種隔膜和錯覺。

  只覺得四面有看不見的高牆,將自己隔成孤身,非常氣悶;那小山山坳里的熟悉影像,本來十分清楚,現在卻忽地模糊了,趙佚非常的悲哀。

  看著倒退的故鄉,趙佚只恨自己為什麼去要那破地方。

  「哥,我們要坐牢嘛?」

  趙佚沒有理她,此時的趙佚哪有心思去管這個妹妹,還在想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車開了會兒,兩個幹警押著趙佚,顏雪分別去了警察局兩個審訊室,一個在系統查趙佚的犯罪記錄,另一個做筆錄,審問著:「為啥騷擾人家。」

  趙佚沙啞的說著:「警官,我可能認錯人了,她和我母親長的太像了,情緒太激動沒控制住。」

  語氣嚴肅的說著:「人家都說不是了,你還死乞白賴的。」

  「尋親固然是好事,但你不要擾亂正常人的生活嘛。」

  趙佚是是的點頭,被批評教育一番。

  最後證實沒有前科,放了出去。

  在警局外蹲地上等著小雪,思索道:「這地方沒法呆,所有跟我親近的人失去記憶一般,這到底是為什麼?」

  「哥,你剛才怎麼不理我呀。」

  顏雪撒嬌,趴在趙佚後背上,兩個玉兔抵著他肩膀。

  她的發育已極具規模,胸前凸起很大團,當時陪她去買內衣的時候,趙佚清楚記得。

  還引得當時店裡不少女孩子的唏噓不已。

  趙佚霎時只覺得一股電流席遍全身,微微一顫。

  趕緊站起來,小雪不知道什麼時候都來自己身邊。

  趙佚太急沖沖的想站起來,不料她忒靠著自己,身體碰著她一陣擠壓,能感覺,好柔軟,甚至好舒服……

  「誒,哥你弄疼我啦」顏雪這才從趙佚身上下來。

  看著這個妹妹依然跟自己差不多的個頭,想著剛才她貼著自己身上時,那濃烈的清香,趙佚怔怔的竟然出了神。

  我跟她沒有血緣關係的,要不試著追她。

  可是,她同意了,我要怎麼照顧她啊,家裡的事還不知道啥情況,還是先就這樣吧。

  「不好意思,妹,我不是故意的」趙佚尷尬道。

  眼下錢成了大問題,男人在外沒錢,些許有點難受,千萬不要死要面子活遭罪,應該量力而行,沒錢就應有些分寸尺度,該花不該花計劃著來吧!

  趙佚在車上的時候問過她,她從小被師傅帶上去,一直到趙佚聚靈開智那一次,才有幸下山。

  她不會武功,情況跟趙佚差不多,也是身體的限制。

  在山上都是幹些枯燥乏味瑣事,飽受師姐師妹的冷嘲熱諷,沒有朋友大家都在欺負她……

  她屢屢闖禍就是想被趕出山下去,結果僅僅被責罰而已。

  直到趙佚出現,突然覺得山下有個他,堅定要走。

  很難想象小雪,要是還在山上,未來幾年後,她該成啥樣。

  趙佚心一橫乾脆帶著小雪去了LZ市。

  沒去過的外地人眼中的LZ,是一片繁華的,吃貨們眼中只是LZ拉麵,武俠迷眼中唯有LZ不遠的崆峒派七傷拳。

  不讀書窮根難斷,不讀書富不長遠,這是他這幾天的時間裡感悟最深切的。

  趙佚計劃著先到這裡找工作,給她預購一部手機,不然不太方便,再往後就把她送去讀夜校吧!

  那些年趙佚兼職的錢,經不住兩個人一起用,最後用起了花唄,找了很便宜的地下室勉強住著,趙佚苦笑著來找工作。

  身上僅存百十來塊錢,得給她留著買這一兩天吃的。

  在外邊四處轉悠自己沒文憑,可供選擇的面無形之中少了,加上八月,兼職熱又出現。

  假期人本來就多,除了趙佚這樣沒文憑的,就連在讀高學歷的也來競爭。

  現狀就是大多數餐館,超市只要女的,那種寫字樓一類體面的工作想都不要想,唯一可行就是進廠當學徒,可人家要滿打滿算干兩個月以上。

  趙佚無奈嘆了口氣,只能去找發傳單的活。

  用趙佚自己總結的話就是,無論做的多麼辛苦,無論是寒風還是烈日,都不會苦著一張臉,一定會面帶微笑。

  別人從路邊經過,動作要快。

  對人要禮貌,即使對方拒絕,也要保持禮貌和風度,謝謝對方,出言辱罵的,不去管他,做好自己就行。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要發傳單,就弄得到處都是,看到傳單被丟的滿大街都是的時候,趙佚不會說什麼,蹲下去撿起那些被扔的。

  正是最後這一點,許多路人看著,加上趙佚長的小帥,雖沒有貌比潘安,但處在大街還是挺對眼,很多人覺得這小夥子為人實在,當他來發的時候,沒多說什麼,就伸手去接。

  就干這些小事,能掙一點錢,一日三餐,最基本的生活需要給她安排的好好的。

  自己餓的時候就買兩個饅頭一包海帶絲,一瓶冰露,簡單應付一頓。

  LZ市人才市場,拿著薄薄一張簡歷,去應聘,這樣的事情在這世界很瘋狂,也很愚蠢。

  「這位先生請你不要開玩笑了,文憑都沒有,你說你會這項工作,趕緊滾。」招聘單位的人怒罵回絕了,隨手把趙佚的簡歷揉成團,扔進了垃圾桶。

  一旁其他應聘者嘲弄著趙佚,彷彿自己手上那簡歷文憑就是一個寶似的。

  「難道沒有文憑,連機會都不給嘛,這些東西水分那麼大,你們要的不是能夠勝任工作的嘛,我覺得我就可以啊。」趙佚嘆著。

  一個胖子經過聽到了這話,轉身拍了拍趙佚的肩膀一臉的興奮:「年輕人,你要搞清楚來人才市場,這些大多數工作都需要文憑,那只是個敲門磚,有了再說後邊的事……」

  語重心長說了半天,一句反轉:「辦文聘不,我這裡985、211都可以辦,哈弗,牛津啥都可以,絕對的貨真價實,童叟無欺。」

  趙佚無語看了他一眼——合著辦假,文憑的。

  胖子笑了笑,這樣落魄找不到工作的人他見多了,每年不知道忽悠多少。

  趙佚趕忙離開這人,懶的跟他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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