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重來第三十四章重來
如果能夠重來,
我願化做那沒入滄海的一顆沙粒,
那樣的我可以擁有大海的氣息。
如果能夠重來,
我願化做黃沙大漠中佇立的沙棘,
那樣的我依舊擁有生命的記憶。
如果能夠重來,
我願化做茫茫草原上賓士的馬蹄,
那樣才能追逐來年潤物的春泥。
如果能夠重來,
我願化做雪山下潺潺流淌的小溪,
那樣才能帶走高原無憂的美麗。
如今重來,
我攜帶著無憂的美麗,
如今重來,
我徜徉在無垠的草地,
如今重來,
我孕育出沙漠的活力,
如今重來,
我要陪大海遨遊天際。
——俞瘋狂
撕下生死簿上關於自己的那一頁,玉京回頭望向忘川河畔的孟庄,他清晰的感覺到那兩個執著的女子。
沒有猶豫,也沒有時間再猶豫,輪迴之路即將關閉。
他的身影一閃,消失在人道輪迴的光圈之中。
他很想說一句:等我找到自己就會回來。
可惜他捨棄一切就是為了忘記曾經的自己,那個被人操縱人生的自己。
………………
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要到哪裡去?
玉京沒有時間研究這些哲學問題了,他只覺得自己好餓!還是想辦法先吃飽肚子再說吧。
在沖入人道輪迴的瞬間,玉京就發現輪迴通道已經扭曲,他的魂體可能被送去完全陌生的世界。
沒有想象中的轉世投胎,他就像一顆被世界無情遺忘的沙粒。
他曾經幻想自己將化作一枚純凈無垢的靈魂,再次投入一個初生的胚胎,繼而重新孕育出新的身體。
可惜他的魂體凝實,也過於龐大,估計是找不到如此巨大的載體,他被萬能的造物主直接像丟垃圾一樣丟棄在荒郊野嶺之中,還順手剝奪了他的五感六識。
玉京就好像一條蛆蟲一樣在泥潭中漂流了十九個月盈。
這個世界有兩個太陽和一個月亮,一大一小兩個太陽每天都會同時從海面升起、落下,月亮反射的光線也好像有兩層的疊加。
按照玉京的推算,這裡的一天大約是他從前星球的三倍時間,而月亮的每一次盈虧大約是六十天一個周期。
雙陽世界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炎熱,覆蓋了陸地八成的是湖泊海洋,剩餘的兩成是一塊完整的環形陸地。
內海的面積很大,幾乎有陸地的一半大小,兩個巨大的半島從兩側向中間伸進內海,那裡就是著名的奇迹海峽。
奇迹海峽最著名的環島彷彿是雙陽世界的縮小版。
環島的中心湖有一座聳立的山峰,它好像一根指向天際的手指,相傳在指鋒山的最高處有通往神國的天梯。
第二十個月的時候,玉京的身體開始發生變化。
五感六識回歸,骨骼肌膚完善,五臟六腑健全,唯一一個令他不太滿意的變化就是——總是吃不飽。
轉世時包裹他身體的能量僅僅堅持了五個雙陽月,還好他的魂體沒有直接轉化成為靈體,否則泡在只有大量微生物的泥潭裡,他更加找不到捕獵食物的機會。
第六十個月的時候。
玉京不再畏懼陽光的直射,體表滑嫩的肌膚猶如剝了皮熟雞蛋,從魂體狀態繼承下來一個強大的技能——易形術。
泥潭右面數百裡外的環島指鋒山,在純凈的空氣中感覺是近在咫尺,可是他向那個方向卻寸步難行。
向左步行了兩個月,他的面前出現兩條路,兩條感覺截然不同的道路。
動物還是植物?
吃綠色食物吃到嘴裡淡出鳥的玉京,毫不猶豫的選擇走向上方那片金黃色的世界。
急著尋找食物的玉京並沒有發現,原本在他前方不遠處的海灘上,一艘人類的船隻正在靠岸。
船上下來四人,一老者三少年,四個人都是一副勁裝打扮,看服飾應該是屬於同一個勢力。
「離長老,此次我們去混泥潭收集綠藻泥,能否多停留幾日。「
被喚作離長老的老者,輕輕揉揉他的腦袋。
「你們三個小傢伙都處在築體的關鍵時期,這次我的任務就是安排你們突破瓶頸,不要胡思亂想了,走吧!「
離長老說罷,從懷中取出一頂方寸大小的紙傘,左手一個彈指,右手將紙傘拋出,口中大喝,開!
四人邁步前進,紙傘化作一朵白雲,漂浮在他們頭頂一尺的多高處。
玉京走的很快,他的前方奔跑著一頭烏黑髮亮的小獸,那是他的獵物。
「師伯,那裡好像有人!「
看起來年紀最小的少年指著玉京消失的方向說道。
離長老靈識向那個方向掃去,一無所獲。
「可能是狸鼠吧,它們有時也會出現在混泥潭附近,不過你們放心,混泥潭壓制一切生物的力量,實力越強大壓制的力量也越強,再走幾天老夫就不能向前走了。「
玉京不知道他追趕的是雙陽大陸上以狡猾和速度知名的狸鼠,他就是很餓,需要補充蛋白質。
狸鼠又一次轉頭向他齜牙咧嘴的挑釁一下就拔腿就跑,以它的智力,它當然知道身後那個光腚的人類想幹什麼。
如果不是他幾乎吃光了自己喜愛的綠藻,如果不是為了躲避他,自己潔白光滑的毛髮也不會變成烏黑難看。
可惜自己不吃葷腥,不過那個討厭的傢伙喜歡啊!
玉京故意放慢腳步,他發現自己的速度只能勉強跟上黑色老鼠,而每當他準備放棄的時候,老鼠就會停下等待他片刻。
好奇心替代了他的飢餓感,三天三夜的追趕雖然很疲倦,他還是保留下兩成的力量,現在又是倒地不起的時候了。
狸鼠的小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口吐白沫的光腚人類,他的氣息混亂,應該差不多了,等他休息一下就可以帶他去灰毛的老巢。
離長老停下腳步,這裡正是玉京出來的三岔路口,他收起紙傘,手中出現一支竹排。
「小凡,你帶兩位師弟去混泥潭收集綠藻泥,六個月以後我們在這裡匯合,記得在白天潭邊修鍊,月盈之時才能收集。「
看著竹排順著溪流飄向混泥潭方向,離長老踏上綠色通道,不多時身影就沒入蒼翠的樹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