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人不如狗
農曆臘月二十三，傳統意義上的小年，王小山所在的晉省有著二十三，糖瓜粘的俗語，大概意思就是在說，這天灶王爺會上天稟報一年來的情況，給灶王爺搞點甜頭，最好能粘上他的嘴，不讓他說出什麼壞話來。
前段時間下的大雪已經差不多融化乾淨，只有在一些犄角旮旯的地方，或者是那些人為堆起來的大雪堆還沒有完全消失，不過因為溫度在逐漸上升的關係，估計也待不了幾天了。
王小山跟老媽一起來到廚房上香，雖然已經貴為一所超大型別墅的女主人，但是老媽依然改不了多少年前的舊習俗，在廚房的東北角貼著一張早就不太好買到的灶王像，小男生過去擺了幾盤貢品，最主要的就是用麥芽糖做成的糖瓜，小時候的王小山一到過年的時候就愛去別人家偷這種東西吃，因為實在是太甜了，對於小孩子來說根本沒有抵抗能力。現在長大了以後，小男生倒是沒了當初那份執著，看著糖瓜的時候只想著這東西這麼硬，當初是怎麼咬碎咽下去的。
擺完以後再去上香，王小山做這些事情越來越有點得心應手的感覺，從小就每年都會經歷一次，早就把流程背的滾瓜爛熟，不出大的意外，就沒有任何問題。
老媽靜靜的在站在身後，眼神平靜的看著自己兒子在前面忙東忙西，心裏面的那份成就感是外人無論如何都不能體會到的甜蜜。
終於全部搞定，王小山退了回來，攙著自己的老媽，兩個人一起對著灶王爺拜了拜，不過沒有跪下磕頭這種習俗，一個小小的灶王爺還不至於讓人們對他生出多大的敬意，大部分都是為了討一個好彩頭而已，這也是為什麼晉省人修廟修了那麼多，但灶王廟卻少之又少的原因。
拜完了灶王爺，老王家別墅正式進入了過年的節奏當中，各種年貨都需要大量採購，春聯，鞭炮這些東西一點都不能少，每年過年的時候老王家都會來上不少的人，各種七大姑八大姨的，加上有幸能夠被王海邀請過來的集團各種高層領導，差不多一百多號的人馬，各種吃的，用的，住的，玩的，都需要花上家裡人不少心思去準備。
王小山對這些到沒有那麼關心，雖然說寒假是放鬆的時間，但每年到這個時候，小男生總會覺得整天都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當中，本來就有著輕微的社交恐懼症，見到那麼多不認識的人，並且還都很明顯的在勾心鬥角以後，王小山就真的不想再來第二次了。
這是小男生每年都逃不開的一劫，雖然他有時候總想著試著去改變些什麼，但是每次到關鍵時刻又會打退堂鼓，時間上不允許，心裡上沒準備，腦子裡混亂不堪，往往最後都只是敗退而歸。
跟著老媽拜完了灶王爺，王小山走出別墅，二狗哥早早的等在了門口，兩個人沒有進屋，在老王家的門前馬路上蹲著抽煙，反正這條路上經過的人不會很多，雙塔村紈絝二人組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問題，就這麼明目張胆的蹲在一起，沒去理會其他人的心情。
經過這些天的運作，二狗哥已經基本搞定了同鄉會的事情，王小山沒有爭著去當這個會長，小男生還是不習慣拋頭露面的事情，不過也沒有旁落別人，這個名號最終還是安在了二狗哥的頭上。兩個人一邊抽煙，一邊聊著最近的大體情況。
根據二狗的彙報，同鄉會現在基本上已經囊括了全村百分之七八十的同齡人，有一些還在觀望，有一些是壓根就沒這個想法，只喜歡單幹。王小山也明白不可能所有的人都會是一個脾氣，總有那麼幾個特立獨行的存在，對於這種現象，表示理解。
另外就是同鄉會的比例，京滬地區占的最高，再有就是一些常年在國外上學的人，全部加到一起，大概有五六十個。這幾天，進行了好幾場聚會，已經初步形成了比較大的規模，在二狗哥的各種手腕權衡下，村裡的同齡人基本很容易就達成了共識，順便解決了一些被人銘記很長時間的陳年舊怨，可以說現在的雙塔村已經比原來要好上太多，不再是零零散散的狀態，轉而變得團結了很多。
王小山覺得成果不錯，拍了拍二狗哥不算太過寬闊的肩膀以示鼓勵，二狗哥馬上對著小男生回了一個猥瑣的笑容，王小山很不給面子的吼了一聲，「哪涼快哪呆著去，看見你這樣就自卑，長這麼好看居然笑的這麼猥瑣，更沒天理的是，還有人喜歡，那個以前追你的季霄怎麼樣了？」
二狗哥搞不懂王小山為什麼會突然之間問起自己跟季霄的事情，不過也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說話實說道：「還那樣，不過比以前好多了，不會在整天煩著我，這些天一直在雙塔村，見不著她，有時候還會偶然之間就想起來一下，我都覺得有點奇怪。」
王小山蹲在旁邊笑而不語，二狗哥嘴裡說著奇怪，其實就是還沒弄明白而已，男女之間的那點事情，小男生現在有了一定的發言權，看來這次大紈絝也有要被人拴住的趨勢。
二狗哥沒在這個上面過多的糾纏，繼續按照自己的節奏說了下去，「魏浩宇當了副會長，這是我提議的。」
王小山無所謂的說道：「沒必要跟我說，全權交給你，你就看著辦，覺得魏浩宇能用就多用，出了事情，我來處理。」
二狗哥便不再說話，聽明白了王小山的意思，大紈絝就一定會按照他說出來的去做。
抽完煙，兩個人在老王家別墅門前分開，已經當了一會之長，而且還是雙塔村的同鄉會，王子同學現在整天都有的忙，不再跟原來一樣，能夠有時間花天酒地，看著大眾輝騰慢慢駛下去的身影，王小山很是慶幸能有這樣一個朋友。
回到自己的家裡，王后還沒有起床，自己都跟老媽拜完了灶王爺，這個狐狸精依然在享受著她的回籠覺，不過王小山對此卻沒有多少意見，他完全清楚一年當中王后每天都過著什麼樣的日子，也就這幾天能夠好好的睡上幾覺，小男生覺得能不去打擾就一定不要去打擾的好，不僅是對自己這樣要求，就連對別墅里的保姆都是這樣的要求。
來到家裡的後院，王小山找到了屬於小沈文的哈士奇，這條死狗自從上次對著王小山表示出了不忠心的狀態以後，就再也沒能得到進入別墅的權利，每天都被拴在了後院的小花園裡，小六經常過來喂它，可能是看著它比較可憐，竟然還給他建了一個小小的狗窩，當然提前是經過王后同意才敢這樣做的。
王小山過來的時候，哈士奇正窩在自己的小房子里睡覺，感覺到有人靠近，小跳睜開了自己惺忪的睡眼，等看清楚來的人是王小山的時候，小跳居然沒有拿出自己的熱情，反而再次閉上了眼睛，準備來個不理不睬。那意思好像再說，這麼長時間不來看我，寶寶生氣了。
王小山也不在乎，走過去以後解開拴著它的繩子，牽起另外一頭，不管後面的哈士奇是個什麼狀態，拉著這條死狗往別墅的正門走去。可憐的小跳本來還想假裝清高一次，不過瞬間就被王小山破功，哪條狗不願意多溜達溜達，就是小跳都不能例外。
王小山帶著小跳，一人一狗走在去後山的路上，哈士奇完全放棄了抵抗，來雙塔村這麼長的時間，這是第一次有人帶著它出來玩，已經樂的有點瘋癲的小跳，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表達自己心裏面的高興狀態，一會兒跑到王小山前面四處探路，一會兒又跑回來跟在王小山後面不知道在磨蹭什麼。
小男生沒怎麼在意二哈小跳的行為，他對狗這種動物的習性也不是那麼了解，只要不是出了大的差錯，就完全由著它去。走到後山的山頂，看著腳下的雙塔村，王小山沒來由的感到一絲惶恐，以前是沒怎麼在意，現在卻有太多的事情纏身，責任在不知不覺當中壓上了他的肩膀，建立一個同鄉會這樣的事情，到底是好是壞，小男生心裡也沒個把握，所有人都在支持著自己，王小山不想辜負了這樣的期盼。
小時候經常跟爺爺一起來到後山，那個時候山上還會有著不少人的身影，現在卻完全變得人煙稀少，基本上算是荒廢了下來，這些年裡選擇上山的人越來越少，選擇下山的人越來越多，小男生能夠感覺到時間對於人們的直接改變，心裏面總覺得不是個滋味，到底是以前的日子過得舒心，還是現在的狀態過得滿意，沒人能夠給出個標準答案，王小山又何嘗不是在徘徊之中舉棋不定。
跟二哈小跳在後山待到中午，一直看著它在圍著整個山頂撒歡，小男生突然間生出一種過的還不如一條狗的想法，沒心沒肺，能吃能睡，這樣的日子也挺讓人羨慕嫉妒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