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出氣
無論你怎麼選擇，總有人覺得自己就是要凌駕在你之上，對付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對自己產生畏懼。劉明從下車到現在一直表現出一種高高在上，沒有把王小山放在眼裡的狀態，其實這不怪他，誰能想到在一個有點破敗的小衚衕里吃著路邊攤的一群人，能有膽量對付自己這種對銀行數字根本不關心的人。在劉明看來，王小山一伙人之所以敢砸自己的車，除了腦子有病以外，沒有其他的合理解釋。
不過大多數幻想只存在於個別人的心裡，事實往往跟自己的想法存在著很大的出入。劉明不相信王小山真的敢對自己出手，但王小山就是這麼不按常理出牌，狠狠的踹出一腳，把劉明蹬翻在地。真他娘的疼，這是劉明現在心裡唯一的想法，從小到大就沒有受過這種罪的人，第一次品嘗到被人踹翻在地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肚子里的五臟六腑好像要翻轉過來一樣，疼的根本直不起身，躺在地上的樣子怎麼看怎麼像是被做好的一隻大蝦擺在盤子里，動彈不得。王小山蹬出去一腳后，收住身形，不再繼續懲罰口無遮攔的劉明，慢慢往前走出兩步，來到劉明身邊站定，俯瞰著劉明蜷縮的身體，笑著說道：「現在是不是能跟我朋友道歉了。」
其實王小山本來也沒有三十萬來買走劉明的賓士C200，之所以說出這句話，就是想看看劉明能給出一個什麼樣的反應，跟自己預料的差不多，長期養尊處優，被人恭維諂媚著的少年公子哥，根本不在乎錢的多少，在他們心裡，面子才是最重要的東西。砸了他的車，就是丟了他的面子，錢多錢少也就沒有了計較的必要，他需要的是先把失去的面子找回來。不過王小山不想給他這樣的機會，雙塔村出來的人，在燕京城也沒退縮過半步，在BD市也不會夾起尾巴做人，這是王小山的處事標準。
劉明捂著自己的肚子，強忍著腹部劇烈的疼痛，咬牙切齒的說道：「我道你媽。」
王小山覺得大家就不能文明一點，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談談么，為什麼非要把事情搞得這麼暴力血腥，你看你們這些有錢人就是這樣，低三下四跟他討好的時候，他們總能裝的彬彬有禮，表現出極高的涵養跟紳士風度，可等真的拿出雷霆手段，把他們那張斯文面具扯下來的時候，他們又會變的比市井小民還要出口成臟，什麼話都敢往外說，這真的跟教養沒有關係，這是生長在骨子裡的蔑視，以及蔑視不成的惱羞成怒。
王小山沒了辦法，既然你不想道歉，那就只好再讓你稍微付出點代價吧，總不能我們這邊的水水大美女白白讓你濺上一身的泥水。王小山給周圍的男生一個放開乾的眼神，早就在一旁做著準備，躍躍欲試的黃子華第一個衝上來，對著躺在地上的劉明一陣拳打腳踢。劉大將軍也跟著添油加醋，只是沒有黃子華那麼賣力，畢竟小華子可以不管不顧，大不了一走了之，出了什麼問題還能讓家裡人解決，劉濤的家世卻不允許他做事情的時候不得不瞻前顧後一點，考慮著後果的嚴重性。沈文也想上去踩兩腳，王小山直接把他攔下來，從王小山的內心來講，不想讓這個比自己小兩歲的男生習慣參加這種活動，站在外圍撐撐場子沒有問題，真的動起手來還是算了，畢竟青春期的小孩子，大家拼的就是一個發育，小胳膊小腿的，搞出事情來不好跟家裡人交代。小草哥沒有出手，只是跟王小山站在一起看著場上發生的事情。
如果說剛才劉明被王小山踹了一腳覺得不能反應過來，丟了面子，那現在的情況對他來說就是奇恥大辱，有心想站起來做一次真正的男人，無奈自己被人連番控制，打的毫無還手之力，身上不斷傳來的劇痛告訴自己，現在還不是時候，先忍忍再說。
黃子華打的還不過癮，走到賓士車上撿起剛才砸上去的磚頭，準備給地上的小子來個深刻教訓。劉明也不傻，甚至他現在絲毫都不懷疑那個拿著半截紅磚的男生真的敢砸向自己的腦袋，畢竟已經被人打了半天，這夥人做出什麼樣出格的動作他都能夠理解。劉明知道，再不認輸，恐怕今天晚上不能活著走出去的就要變成自己。
「等等。」衚衕口的一聲呵斥讓本來打的興起的黃子華停下了手上動作，抬頭看著遠處走過來的幾個人。
王小山也看見了衚衕口的情況，一行十幾個人，大部分都是跟自己這邊一樣的年紀，不過衣著打扮卻不太一樣，鮮衣怒馬來稱呼他們可能更為合適，畢竟再不知道奢侈品的人也能看懂帶頭的其中一個男人身上，閃爍著極其耀眼的愛馬仕商標。「等等」這兩個字就是從他的口中發出來。男人好像極力的控制著自己的聲音，不想費多大的力氣，卻又讓在場的人都能聽得清楚。
黃子華跟劉濤一看有人插手，也就不再好意思的把磚頭真正砸下去，沒人看見的時候動手還行，現在外人在遠處看著，再去動手，就顯得理虧。扔掉手上的東西，兩個人重新回到王小山身邊。
從衚衕口過來的距離本來就不算太遠，幾步路下來兩三分鐘的時間，帶頭的年輕人走過來以後也不管劉明的死活，他知道自己身後的人自然會去處理，眼神盯著王小山這邊問道：「勞駕，打聽個事。」
王小山直截了當的說道：「別裝了，你想怎麼說。」
年輕人也不再廢話，用自己的下巴點了點還一直躺在地上的劉明問道：「他這是怎麼了？」
王小山一五一十的回答道：「開車濺了我朋友一身水，我朋友就砸了他的車，他罵我，我就打了他，就這麼簡單。」
年輕人似乎對於王小山的話反應不過來，又好像是在心裡想著怎樣組織自己的語言，稍微沉默了一會兒以後才緩緩說道：「我叫劉文川，躺在地上的是我弟弟劉明，聽你的話講，打他一頓也不是不對，畢竟他犯錯在先嘛。」
已經被人從地上扶起來的劉明聽到劉文川的話以後差點重新躺回去，氣急敗壞的吼道：「你就這麼幫你兄弟？」
劉文川依然不急不躁，淡淡的說道：「不過，人你打了，車你砸了，就這麼讓你們走，是不是顯得我們劉家人太好欺負。」
王小山無所謂的詢問道：「那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是，怎麼也要讓我兄弟出口氣再走，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怎麼才能讓他出氣。」
這次劉文川還沒說話，站在身後的劉明已經強忍著劇痛說道：「誰他媽也別想走，一人打一頓，踹了我的卸條腿，打了我的卸條胳膊。」
黃子華對劉明講出來的話不屑一顧，剛想反駁回去，就被王小山眼神制止。王小山重新看著劉文川問道：「你也這麼想？」
「我兄弟說的也是個辦法，我看就這樣辦吧。」
「我們要是不呢？」
「那隻能讓幾位受受委屈了。」
王小山當然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自己的身體，自己做主，還輪不到別人來指手畫腳，為所欲為，既然談不攏，那就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的好。
跟著劉文川過來的一群人早就按耐不住心中的戾氣，在BD地面上還能讓一夥不成氣候的人欺負了不成，其中一個最是接受不了王小山態度的胖子，早早地拿出手機打電話，準備利用自己的力量來解決這件事情。全程劉文川都沒有要阻止的意思，這些人的身份他都一清二楚，相信只要不搞出人命，就不會有太大的麻煩。
胖子打完電話，用一種你們絕對死定了的眼神看著王小山一伙人，順便給劉文川一個放心的表情。王小山知道又是這種爛俗的劇情，自己永遠不敢站出來，只會利用家裡面的勢力在外面橫行霸道，不過既然別人都這麼干，那王小山也很想看看到底他們能請來什麼樣的菩薩。
電話的作用還是很起作用，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衚衕口再次響起聲音，這次換成了警車的嗡鳴聲，一共兩輛警車，七八個警察下車以後一路小跑著進了衚衕，帶頭的一位中年警察首先跑到劉文川身後的胖子面前，點頭哈腰笑道：「小張，在這誰還敢欺負你。」
胖子聽到中年警察的問話，像是在發布命令，又像是在糾正他話里的錯誤，「趙叔，有人尋釁滋事，無故毆打他人，我恰好經過這裡，座位良好市民，當然有權利舉報。」
中年警察也知道自己剛才說漏了嘴，怎麼能說領導的兒子被人欺負了，自己來替人找回場子呢，趕緊改口道：「小張說得對，你放心吧，趙叔絕對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說完大手一揮，指揮著手下的一幫警察：「把對面的人都給我銬起來。」
黃子華最先沉不住氣，對著王小山說道：「要不要給我爸打個電話？他跟北方的一些人物都能說上話。」
王小山笑著說道「不用，你爸人在南方，給這裡人打電話總是要欠下一筆人情債，到時候不好還，時間上也來不及，放心吧，他們不能把咱們怎麼樣。」
王小山之所以能這麼有信心完全是因為在他的心裡，根本沒把對面的人當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