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利用

  其實對於處於燕京層面真正意義的上層人物來說，劉業也算是在這個階層里一個出類拔萃的存在，家裡是全國僅有的那麼幾家古老而且長久延續的家族式企業代表，作為家裡推出來的第三代裡面的代言人，劉業有著匹配他身份的自信，在自己看來爺爺提出通過聯姻的方式來繼續擴大家族在政治層面的影響力時，劉業並沒有做出過多的反感，相反有著近乎理性的分析認同，對於他們這些層面的人來說，婚姻只不過是場交易而已，愛情這玩意早就不知道被什麼狗東西吃的一乾二淨了，自己的人生在家裡人的安排下應該是前途光明，一片坦途，聯姻的對象也不錯，聽說是那個採煤大省的一把手的女兒，與自己遇見那些女人比較之下也就沒什麼好心有戚戚焉的。當劉業去年真正見過那位自己名義上要結婚的對象時才發現，原來有時候愛情跟婚姻也不是那麼不能兼容。是的，劉大公子第一次見面就看上了那個叫沐冰的女孩，跟以前自己經歷過的風花雪月不同，女孩身上有著從小出身書香門第所熏陶出來的不凡氣質，容貌更是一等一的上乘之色，哪怕是自己見慣了各種各樣女孩的眼界來說也屬於鶴立雞群一般的存在，劉業順便著對自己家裡的安排也覺得滿意了不少，從開始的被動接受變成了主動進攻，一開始就把沐冰當做自己的囊中之物，雖然沐冰一直沒表示接受或者不接受他的這份心意，但他是真的發現喜歡上了這個文文靜靜氣質卓越的女孩，這也是當他聽到自己安排在沐冰身邊的某隻眼線彙報上來的動車偶遇事件后決定站出來的原因，要在平時他並不覺得沐冰會對哪個牲口有什麼更過分的想法，這是他對她的放心，也是他對自己的自信。

  今晚的一切其實都是在自己授意安排下順理成章做出來的事情，包括那個粉紅連衣裙的女生生日的提前也一樣，劉業一直堅信，沒有什麼事情是錢所解決不了的。

  王小山並不知道自己初來燕京就已經被這麼一位或許是八竿子打不著高高在上的人物給惦記上了，他只是單純的想找自己剛認識的媳婦聊聊天，再看看那個自己第一次見面就驚艷萬分的俏臉，沒別的想法，小處男就是這麼純情。抬眼看了看這位電話里就自稱是沐冰未婚夫的男人，刀削斧劈的側臉，帶著一副金絲邊的眼鏡，面帶微笑，談吐不凡，氣質上重視保持著傳說中的紳士風度，本身自帶的氣場又讓跟在他後面的一群人與他保持著起碼半個身位的距離，這樣的人一看從小就是個在優渥條件下接受良好教育，出門來就能夠惹得那些社會閱歷不深的小女生尖叫的人物，他也有這個資本，自己的這點外表，在他看來應該是不及格中的不及格，戰鬥力只有五的渣吧。王小山自嘲的笑笑，心裡嘀咕道，看來競爭對手不是數量上的多寡，而是質量上的高低，面前這位在外人看來就是質量起碼錶面上比自己高出無數個檔次的存在。

  在王小山打量自己的時候劉業並沒有像其他人認為的一樣，認認真真的打量起王小山，更沒有傳說中的眼神交流，電光火石呀，飛沙流轉什麼的，他只是安安靜靜的看著沐冰，眼神溫柔的陪著笑臉，其實他不是沒有調查過王小山的資料，在動車上自己的眼線彙報上來那次偶遇以後，王小山的個人資料就已經同時擺上了這位劉大公子的辦公桌，平淡無奇，這是劉業給出的評價，資料上顯示的王小山只是來自採煤大省的一個普通家庭，連中產階級都不能算。真正讓劉業趕到奇怪的是，沐冰對這個男孩子的態度，接受的過於迅速而又直接，不像她的風格，這才迫使自己安排出了這樣一次看似平平常常的KTV偶遇。

  「跟幾個朋友過來玩，聽說你在這邊，就過來看看，沒有打擾到你吧？」劉業還是盡量表現出自己的紳士風度。

  沐冰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的意思，開門之後徑直返回王小山身邊坐下，並沒有身為劉業未婚妻的意識，劉業也不生氣，只是眼神看似無意的撇了王小山一眼，繼續微笑著對沐冰說：「這位朋友沒見過，冰冰不給介紹一下嗎?」

  「我是王小山，沐冰的男朋友。」不知死活的牲口如是說道。

  劉業沒有因為這句極具挑釁意味的回答打亂陣腳，仍然不緊不慢面帶微笑，只是笑容的背後有著掩飾的恰到好處的陰曆變化，一閃而過並沒有引起誰的注意。倒是站在劉業背後的一群人群情激奮了起來，自己的主子被人蔑視，這個時候不表現還等到什麼時候，聰明的人都是這個時候站出來表忠心的，劉業左手一個不算太標準的胖子先開了口，「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自稱是嫂子的男朋友，這燕京什麼時候輪到這種不三不四不長眼的人出來當跳樑小丑了？」

  其他人也是跟著附和，「就是，也不看看自己長的什麼樣，歪瓜裂棗的。」「你看他穿的什麼呦，小朋友，這件褲子是哪買的，限量版吧，都沒見人穿過呢。有100塊嗎？」

  王小山依然傻傻的笑著，並沒有因為他們的閑言碎語表現出一點反抗的架勢，沐冰卻是坐不住了，對著劉業說道：「他確實是我男朋友。」

  「冰冰，咱們的婚事是雙方家裡的老人定下來的，說好了等你畢業我們就結婚，我想牧爺爺要是知道你這樣的選擇也會反對的，你說對嗎？」

  「那是我要解決的事。」

  「冰冰在跟我耍小孩子脾氣呢，知道你對咱們兩家的聯姻不太看好，沒關係，我會努力的，今天還有事，過兩天我再去學校找你。」劉業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仍然是不疾不徐不緊不慢。

  包廂里的氣氛有點凝固，剩下的沐冰朋友跟室友不說話不唱歌不喝酒，只是怔怔的看著這對男女。

  「出去走走吧。」沐冰拿起自己的包站起來對著王小山。

  「好。」還是一臉嬉皮笑臉沒心沒肺的王小山自顧自的跟著沐冰往門外走去，他也不喜歡現在包廂里的氛圍，太壓抑，太沒人情味了。比在自己家單獨面對自己的暴發戶老子還要讓人尷尬。

  「想問什麼？」走出KTV的沐冰站在有點秋意漸濃的燕京街道上，有那麼點楚楚動人的可憐模樣，還有那麼點不屬於她這個年齡的成熟風姿。

  「沒什麼要問的，當你在動車上跟我說做朋友的時候我就能想到，是呀，哪個女孩會一見面就把自己託付給一個看上去沒什麼資本的男生，即便是那個男生救過她也不至於。其實我應該能想到這樣的場面，你拉我過來的意思就是想讓我給你做個趕走蒼蠅的人而已，只不過沒想到蒼蠅有點大。說實話，不是沒想過當場摔杯子走人，說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女人怎麼能想起來利用你的救命恩人，可既然在動車上跟你說了句給你幸福，就索性還是壓下了自己的想法，我說話就是這麼直接，你別介意。」

  「我不介意，畢竟是我利用了你，只此一次吧，不會再有下次了，我想劉業經過今天晚上也會重新考慮我這個處處跟他作對的未婚妻。」

  「你為什麼不願意跟他在一起，看上去他們那個家族在燕京也是屬於那種叫的上名字的地位了吧。」

  沐冰沒有繼續說話給王小山解釋原因，只是眼神望向了燕京有點渾濁的空氣里，有怨氣，有暫時的解脫，又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小女生的秘密。王小山背靠著公交站牌的欄杆叼著煙一臉平靜的看著眼前這個擺了自己一道的女孩。

  「你小心劉業的報復，有什麼問題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

  「殺過狼的爺們會怕什麼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