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陷入回憶是人之常情，可再正常的事情變得頻繁就有問題了，要知道人的老年最愛回憶過去，不管他們的人生是否輝煌在他們的回憶中總是輝煌的，林逸樹現在也陷入這回憶怪圈，他是個年輕人，二十歲出頭最該光明璀璨的時間，卻不停在回憶他的大學生活，不是小學不是初高中隻有大學。正常年輕人的花季雨季都在初高中就完成了，等到大學四年的消化成長他們就不會再傷春悲秋，不會再想著情深深雨濛濛，可憐的林逸樹初高中隻有六十多個人的大班級，還在掉皮的教室外牆就和他那段記憶一樣，昏黃沒有亮色，直到大學塗抹上了些許亮色，看過彩電的人就沒法再看黑白默片了，林逸樹也是一樣的道理，他剛離開大學擔心起這社會會不會和他大學前的人生一樣昏黃。林逸樹的擔心是多餘的，社會是個什麽顏色都有的大染缸。
梁春言拿著劉沐伯的茶水杯回來了，眼前的情況讓她站在門口駐足停留。青年男子一臉訕笑地對著頭發灰白的中年男人說些有的沒有，中年男人的態度就很耐人尋味，隻是一個勁地回答也不見有什麽起伏，明明是青年男人一直在采取攻勢，卻是中年男人占了上風。
麵前就好像坐了一堆鐵壁，馮濤頭上直冒冷汗，他不停地在向劉沐伯示好，但劉沐伯就是毫無反應，飯局拉親戚朋友的關係，劉沐伯最多就是笑一笑，用他們家鄉話來說，馮濤覺得自己就像個十足的二愣子。劉沐伯也不是想給馮濤難堪，他還沒睡醒，人上了年紀就靠那一口茶來吊著精神，他的茶剛讓梁春言拿去加去了，也就是說他八點到公司到現在一口茶水都沒喝，想讓他對馮濤有什麽好臉色也是太難為他了。
“春言啊，你來了。”劉沐伯看到梁春言手上的茶杯就像見了特效藥，本來就困的要死旁邊還有一個不停在叨叨叨的人，再清醒的人也能給他叨叨困了。梁春言被叫到隻好趕忙把茶水遞了過去。馮濤看到梁春言加入到這對話之中，抬頭給了梁春言一個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就當做是打過招呼了，梁春言也點頭示意她收到了。“劉部長，那待會這邊結束了，您方便和我們一起吃個飯嗎？”馮濤把梁春言拉到了自己的立場下。“馮老師不用這麽客氣嘛，我晚點還有事就不去了。”梁春言立馬劃清了界限，她雖然很不滿劉沐伯直接叫她“春言”，叫的這麽親昵，梁春言受不了這個，但更接受不了馮濤拿她當槍使，第二次了。
劉沐伯怎麽會不知道馮濤的心思，馮濤和梁春言在他看來都是一樣的，他是站在岸上釣魚的人，梁春言是魚，馮濤也是魚隻不過是“老丁”的魚罷了。但“老丁”的話就有用了，這就是劉沐伯的觀點，早上的電話劉沐伯才知道他的老同學原來就是這次培訓外包的合作公司，而“老丁”的話也很明白，無事不登三寶殿，他們公司夠資質做事也靠譜想拿下這次的長期合作訂單，劉沐伯啥也沒說，他思考了一下“老丁”的公司是趙總親自引進的，自己不如順水推舟還賺個人情。劉沐伯在電話裏就同意“老丁”的提議，反正之後的事情“老丁”自然會打點到位，那就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了。
“馮老師，你不用擔心，我和小梁下午還要開會恐怕不方便去你的飯局了。”劉沐伯想再逗一逗馮濤，沒打算這麽早告訴他這個消息。“劉部長，很快的我挑了家就近的店，味道有保證。”昨天在酒店馮濤就做足了功課，那家店是真的貴，但和他的目的來看這點錢不算什麽。“既然馮老師您這麽有誠意，那小梁你意下如何？”劉沐伯最喜歡就是權力在指間流動的快感，他把梁春言也拉進討論，這樣他看著兩人互相的言語躲閃，對他來說真是莫大的樂趣了。
“部長，那個會還蠻重要得。”梁春言當然知道下午沒有會議，下午是整個管培生團體的假期，但她不得不接著劉沐伯的話往下講，這就是微妙的話題了，明明不想摻和進來，但因領導的上下級關係不得不虛與委蛇。這就是劉沐伯想要的結果了，看著馮濤因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緊張的不行，而梁春言因說得話是假話而臉紅心跳，這對他來說可是絕佳的樂趣。“哈哈哈哈哈哈哈，”劉沐伯就直接笑了起來完全不在乎六零四裏麵的人還在考試。
林逸樹是離他們最近的人，他的思路現在非常混亂，裏麵有好幾種聲音。第一種是試卷上的題目，題目都是些實際的場景這就需要林逸樹設身處地去思考的問題，他就得不停地把自己丟進那一個個莫名其妙的環境下去思考答案；第二個聲音是伶仃的聲音，伶仃充當了他大學生活的明燈，還有著依賴的慣性心理，隻要一麵對奇奇怪怪的問題林逸樹就會在心裏想這事情伶仃會怎麽辦；第三個聲音就是後門的聲音了，他能感覺到劉部長的話胸有成竹完全沒把另外兩個人放在眼裏，馮老師不停地挑起話題卻是裏麵最弱勢的人，梁春言一副明哲保身不想參與進去的樣子，但劉沐伯就像是在她身上捆了一條麻繩一樣，怎麽掙紮都擺脫不開。
“林總，試卷寫完了借來抄抄？”薑潮在聽到發卷的時候助理小趙試卷不用收自由發揮的時候，他就想好了自己自由發揮的方法，就是抄林逸樹的，反正沒人看那也不會有人發現他抄了林逸樹的答案。“潮哥，這不太好抄啊，這試卷內容是很主觀的，隻能靠自己的經驗區回答的。”林逸樹不是不想給薑潮抄，他隻是不想把伶仃的聲音分享給其他人。“沒事，別在意林總，反正他們也不會看的就走個過場。”薑潮沒打算放棄，讓他自己再動腦子從頭開始寫實在是太難為他了，再說了明明就有份現成的答案在這裏為什麽還要自己動腦呢。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薑潮不單單喜歡金錢，他更愛惜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