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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六章 探秘

  「這位先生,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您的?」

  一個戴著衛兵帽的男子來到了圖靈跟前,兩片濃重的黑眼圈沉在他的眼底下。

  整齊的步伐聲傳來。白手套,黑紅相間的衛兵制服,圓形禮帽。在他的身後,還有一支同樣裝束的小隊,扛著步槍,別著帶護柄的單手刀,態度陰冷。

  這些血仆衛隊圖靈在大街上已經看到了無數次,他們在街道按照固定路線來回巡邏,每穿過三兩條街道也會出現他們的崗哨站。

  而在索貝克街666號,這裡的衛兵更多。只是他們並非那般大張旗鼓地巡邏在旁,而是隱藏在四周的房屋之中

  毫無疑問,如果圖靈接下來無法表明自己的目的,他很可能會被請去喝茶。

  略微思索,圖靈將手伸進了懷裡,但又頓住。

  那枚象徵意味未知,但能夠同行的蝙蝠徽章昨天夜裡已經用過,故技重施可能會被昨天的事情牽連。

  注意到圖靈的動作,問話的衛兵本已經眯起了眼睛,手指放在了腰間的刀柄上,但隨即便渾身一顫,一根根肉眼可見的血管在黑眼圈侍衛的臉上膨脹而起,如蚯蚓般扭曲蔓延著。

  「你……你是……」

  下一刻,他單膝跪地,將腦袋幾乎埋進了腿彎:

  「抱歉,原來是一位尊貴的爵士……不知您到這裡來是為了……」

  「什麼時候輪到你們來問話了?」圖靈毫不遮掩猩紅盧恩中釋放的血腥氣味兒,不遠處的衛隊也變了臉色,一個個亂了陣型,驚慌失措的目光中又帶著點幸災樂禍和僥倖。

  這些血仆和血奴在血族眼中其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攔住一位「爵士」等同於自尋死路,被痛飲致死都算是輕的。

  「請寬恕我!我不想……我不想……」

  這名衛兵顫抖了起來,就像突然痙攣躊躇的癲癇病人。而那些圍觀的士兵們,他們的眼中充滿了憐憫。至於四周的行人則早已退避三舍。

  可憐的傢伙……

  圖靈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頭。

  「在我之前,今天還有人來到這裡么?」

  衛兵停止了抽搐,連忙說道:「不……不,沒有。您是這幾天以來……第一個來到這裡的爵士,不,尊主……尊貴的王室已經下達命令封鎖這裡,所以……」

  王室……也就是薩利·弗雷澤所控制的瑞默爾家族。

  多做多錯,圖靈不想跟這裡的衛兵多做糾纏,留下一句話后便走向了666號門:

  「在我出來之前,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等到那衛兵滿懷恐懼地回過神來,只聽到了紅漆門「哐當」關閉的聲響,頓時如蒙大赦,冷汗傾瀉而下。

  周圍的衛兵這才敢圍上來:

  「索斯特,你是帶了幸運兔腳么?」

  「這應該是我侍奉爵士們以來遇到過最好說話的鮮血貴族……」

  黑眼圈衛兵這才從地上站了起來,長出了一口氣:

  「我感覺我差點就沒命了……趕緊站好,聽從爵士的安排……剛才我的血液都快凝固了,他一定是一位王室……」

  就在所有人都為黑眼圈的幸運而驚嘆的時候,一名位於隊伍末端的衛兵則悄悄後退著脫離了隊伍。

  ……

  ……

  「一個王室?」

  血色羅賬的房間內,酒紅色辮髮的女血族放下了酒杯。

  「整個吉爾伯特家都已經被轉移,包括整個房屋內的資料,阿克拉茜婭相關的痕迹,都已經被詳細記錄……為什麼瑞默爾氏族的人還要到那裡去?」

  聯想到昨晚血爪氏族對瑞默爾人血工廠發起的衝擊,莫非是瑞默爾氏族手中還藏著什麼東西,或者說,發現了什麼新的痕迹?

  直到黎明前的會議,其他氏族才得知了開膛手傑克就是打開祖島的鑰匙這一關鍵情報。瑞默爾氏族既然能講這件事隱瞞這麼久,說不定還有別的事情也瞞著……

  思索了一陣,女血族嫵媚一笑,血色的唇下張開尖銳的獠牙:「看來你給【末卡維】帶來了有用的信息,你說……我應該怎麼獎賞你?」

  ……

  ……

  皮靴踩在木板上,嘎吱作響。

  空氣中傳來淡淡的霉味兒,和塵埃特有的窒息感。

  這間破敗的房舍內堆滿了灰塵,大塊的蜘蛛網結在天花板一角。窗戶破碎,屋內的陳設一片狼藉,就連去往二樓的樓梯也被破壞掉一大塊,彷彿曾有野獸在此肆虐。

  「看來吉爾伯特一家已經離開這裡很長時間了。」

  地上還有一些凌亂的腳印,都是後來者留下的。

  時間最接近現在的,也是三小時之前了。

  圖靈拿起一副倒下的相框,眉頭一皺,伸手擦掉了厚厚的灰塵。

  塵封的相框下是一張像素模糊的黑白照片,上面是吉爾伯特家一家六口。六人同框,幸福美貌地露出笑容。

  但唯一的問題是,有一角被撕掉了。

  吉爾伯特夫婦,丈夫的母親,大兒子,小兒子。

  唯獨缺少了在渴血者情報中被認定為「阿克拉茜婭」的少女,也就是這一家人的二女兒。

  「阿克拉茜婭失控殺死了原生家庭的奶奶和最小的弟弟,在那發生之後,吉爾伯特一家恐怕再也無法直視自己的女兒,或者再也不願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甚至撕掉了合照……」

  圖靈放下了照片,沒有上樓,而是在一樓找到了一處詭異的房間。

  這間卧房和客廳的情況相差無幾,但那些灰色泥灰砌成的牆壁上畫滿了各種紅色的符號,那似乎是用血寫下的某種語言。歪斜的塗畫代表筆者的精神並不穩定。

  除此之外,一個猩紅的陣法被塗在牆壁上,不算完整,但卻佔據了大半個牆壁。血陣所在的牆壁下就是卧房主人的床鋪,上面有一隻粗糙毛線縫製的玩偶,眼睛是紐扣做成的。

  很明顯,這就是「阿克拉茜婭」的房間了。

  但不知為何,圖靈總覺得那血陣讓他感覺到莫名的眼熟。

  或者說,這魔法陣中的某些筆劃,讓他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於是他靠近觀摩,仔細打量,隨後精神一振:

  「這是……某種電路圖??」

  在那用手指塗畫的陣圖下方,那些文字和圖形的夾縫之中,一些細碎而相對整齊的條紋彎折流轉在其中。

  而床鋪上,還放著一些尖銳的碎石。

  圖靈彷彿看到了一個渾身鮮血的女人,刺破手指在牆上塗下了這些東西。又用蘸著鮮血的碎石刻下了這些不算精細的電路圖。

  「有趣……」

  順著這些紋路,圖靈將其全部掃描到了副腦編譯器中並進行了后處理,一張清晰的電路圖呈現在了腦海中。

  打開科技樹面板:

  【未知電路】

  非常直白且簡單的辭彙。

  想要知道這電路有什麼作用,圖靈只能回到自己的下水道秘密小窩,用幻肢刻一塊才能繼續解析了。

  在破敗的吉爾伯特家繼續搜尋一段時間后,圖靈沒能再得到什麼有效的線索。阿克拉茜婭現世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有不短的時間,吉爾伯特家裡所有的線索必定都已經被渴血者帶走,也就獵魔人似乎還蒙在鼓裡。

  從另一個角度上看,獵魔人對此或許早已獲悉,只是不認為吉爾伯特家還有什麼可搜尋的價值。

  圖靈也只是認為有必要來這裡走一遭,已經做好了空手而歸的打算,沒想到意外得到了這麼一份電路圖。在這個世界估計除了他也沒幾個人能看懂。

  結束搜尋,圖靈離開吉爾伯特家,隨意問詢了幾句旁邊站的筆挺的衛兵后,朝自己的秘密實驗室趕去。

  ……

  ……

  「果然有貓膩。」

  看著朝城外離去的身影,藏身於一處方尖塔的女人探出陽光,又猛地縮了回來,瞥了眼頭上的薄霧。

  「今天的霧氣不算濃,那傢伙能在這種程度的照射下行動自如,還不需要任何阻隔裝備……他身上的血統必定濃厚。這次,說不定真能發現瑞默爾氏族的小秘密。」

  她拉下兜帽,蓋過自己酒紅色的辮髮和妖艷的面容,翻身落於尖塔外層,在無數房頂上跳躍穿梭而去。

  追尋著那人的身影,女人逐漸靠近外城和倫敦的交界地,發現對方鑽入了一處橋洞之下失去了蹤跡。

  「排水溝……這也算是我們末卡維的設計失誤了。如此濃烈的臭味,這瑞默爾的傢伙可真是能忍辱負重。但同樣,這味道也足夠遮掩秘密……這一趟真是來對了。」

  她翻下房舍頂端,避開行人路線鑽下橋洞,正好看到那身影消失在排水口旁,還有緩緩閉合的磚牆。

  「魔動科技?莫非這裡存在一處瑞默爾的地下設施……該不會又和開膛手傑克相關?」

  她擰了擰眉頭,有些舉棋不定。

  「貿然進入可能會驚動這幫狡猾的骨頭,地方已經找到,直接返迴向珊朵拉公爵彙報吧……」

  「向誰彙報?」

  突然出現在身後的聲音將她嚇得騰空而起,反身倒扣在橋洞頂端,張口發出嘶啞的嘶鳴:

  「你?!」

  「何必那麼驚訝,你跟了我一路,我未嘗又不是看著你跟了我一路。」

  圖靈從橋洞的陰影中走出,摘下的墨鏡後方露出鮮紅沖刷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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