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起峰後山。
三道人影立於樹后,正是宮十安等人,他們為了隱蔽行蹤,未騎天馬,一路徒步,劍起峰的山脈雖然陡峭,好在三人都身手不俗,一路翻山越嶺,不在話下。
叢林中只聽得一個女子的聲音道:「子時已到,遲遲不見龍亞師姐前來,是否有變。」一名男子道:「稍安勿躁,繼續等待。」山林之中,又歸於寂靜。
過的片刻,一道身影從天而降,正是龍亞,三人大喜,都迎了上去,龍亞清冷的目光先在曹櫻雪臉上掃了幾掃,曹櫻雪見狀自然的挽住宮十安的手臂道:「龍師姐你好,小妹曹櫻雪,平日老是聽黎師兄提起你,今日總算見到真人了。」
龍亞臉上神色大為緩和道:「曹師妹果然天生麗質,和宮師弟正是郎才女貌,你黎師兄平日都說我些什麼,只怕沒什麼好話吧。」
曹櫻雪笑道:「這你可錯怪他了,黎師兄平日把你誇的天上有,地下無,我本來還不信,今日一見,我才明白,只有像姐姐這樣的女子,才能讓黎師兄這樣的人這樣的痴情。」
龍亞嬌羞的掃了黎雙雙一眼,握住曹櫻雪的雙手,對她大有好感,二人嘰嘰咕咕的說個不停。
宮,黎二人對視一眼,都覺的曹櫻雪這個人不簡單,初次見面幾句話就輕而易舉的取得了龍亞的信任和好感。
黎雙雙道:「走吧。」
劍起峰的弟子都居住在前山,後山原是荒無人煙,但四人不敢大意,一路潛行過去,龍亞初入搬道,本可御空飛行,此刻也不敢大意,與三人一起徒步。
只因稍有不慎,立時便會被劍起峰上數千名弟子圍攻,其餘三人姑且不說,以宮十安和劍起峰的恩怨恐怕他只能橫著出去了。
四人一路縱高伏低,過的大半個時辰才到前山,眼前大片的屋舍中依稀有幾點星光,半夜時分依然有人未曾入睡,四人更加不敢大意。
黎雙雙打了個手勢,低聲道:「入口在劍起峰的天寒堂,我們慢慢摸過去,若是被人發現了,龍亞斷後,我們三人直接衝過去,待我們進去后,龍亞直接御空飛走,諒來也沒人留的住你。」三人點點頭。
嘎吱
身後傳來一聲枯枝被踩斷的聲音,四人臉色大變,齊齊回頭,只見身後數尺處站著一名四十餘歲的中年男子,在清冷的月光下,正饒有興緻的盯著幾人。
黎雙雙皺眉道:「周師叔,你這是什麼意思。」
那周師叔微微一笑道:「不管你們今天是來幹什麼的,只你們三人可以過去,龍亞不行。」
龍亞大怒,但仍是壓低聲音道:「為什麼。」那周師叔道:「你已入搬道,此刻對我脈弟子出手,有失公允,你若是執意要相助他們三人,我便只能出手。」
龍亞精緻的臉上閃過一絲怒色,黎雙雙見事極快,道:「你先回去。」龍亞退後幾步,靠在一顆大樹上,表示不再插手,但看樣子也沒打算先回去。
那周師叔果然不再過問,身形一閃便消失在夜色中。
曹櫻雪道:「怎麼辦?」宮十安道:「既來之,則安之。」黎雙雙道:「不錯,既然來了,豈有空手相回的道理。「
三人藉助房屋,樹木的掩護,一路潛行,宮十安回頭一看,早已看不到龍亞,本來這次夜探劍起峰,龍亞是他們最大的依仗,但沒想到剛剛進來,她就被迫退出。
好在一路順利,此時不是戰時,峰上並沒有什麼守衛,而且劍起峰的護山大陣對本門弟子無效。
三人經過一處屋舍時,房中傳來聲音道:「周師兄,你先把葯喝了吧。」
「砰」,屋中傳來一聲大響,似乎是有人拍在木板上的聲音,「偶…饒不了…宮十安,偶…要他死。」說話之人口齒漏風,極不清晰,但聽音調應該是周思遠,想來是他半邊牙齒被宮十安拍掉的緣故,故此說話較為模糊。
黎雙雙回頭誇張的沖宮十安做了一個大笑的表情,三人沒有停留,繼續前進,身後遠遠的依然傳來聲音,「等吳師兄出關…「,劍起峰的人現在翻來覆去也就是這句話了。
繞了幾繞,三人來到一座廳前,大門緊閉,黎雙雙道:「就是這了。「
他率先推門進去,屋中一片漆黑,唯獨大廳正中掛有一副畫捲髮出點點熒光,那畫卷上是一副遼闊的荒原,筆勁雄渾,一股說不出的滄桑感,
黎雙雙喜道:「這畫卷就是荒原的入口。「他捏了個法訣,單手發出碧綠的熒光,印在畫卷上。
突然一陣刺耳的聲音響起,劃破了寂靜的黑夜,黎雙雙大怒道:「他們布了陣法。「
「什麼人夜闖古劍山。「黑夜中,一個個人影從各處屋舍中縱躍而出,轉眼間便把大廳團團包圍,遠處的房屋,燈光一個接一個的亮起,很快連成了一大片的燈光。
黎雙雙道:「你們想辦法拖住他們,我來破解陣法。「宮十安往門帘后一躲道:」外面有人認識我,曹師妹,你想辦法拖延時間。「
曹櫻雪款款走出大門,行了一禮,淺淺一笑道:「各位師兄好。「
有人道:「我認得她,這是剛進山門的曹師妹,聽說她在選拔考試中大出風頭。「古劍山的選拔考試,已踏入修道者與還未修道者是不同的考法,顯然前者的難度要遠大於後者。
另有人朝後大聲喊道:「只有三個人,是本門弟子。」聲音遠遠的傳了出去。
遠方屋舍的燈光又陸續黑掉,本門弟子與外人闖入的處理方式又不一樣了,本門之人再怎麼鬧,也總歸有底線,況且對方只有三人,值班弟子足夠解決他們了。
劍起峰弟子道:「你們三個先出來,曹師妹,你過來。」曹櫻雪道:「好。」她嘴上說好,但仍然站著不動。
有人反應極快叫道:「他們是想打荒原的注意,你們馬上出來,別拖延時間。」站在前面的兩人直接伸手去拉曹櫻雪。
曹櫻雪喝道:「大膽。」她眼神如星芒般璀璨,凜然不可侵犯,那兩名弟子一愣間,門窗突然如紙片般破碎,一道人影如流星般衝過來,轟在那兩名弟子胸口,兩人如碎葉般倒飛出去。
出手的正是宮十安,他知其勢不可再拖,突然殺出,打了劍起峰弟子一個措手不及,他趁他們還未反應過來,衝到人群,拳打腳踢,宛如猛虎殺入羊群,劍起峰弟子一陣大亂。
「小賊還敢動手?活捉他們。」「哎喲,這小子好硬的身手。」
正在慌亂之際,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道:「宮十安,是宮十安。」
這一聲叫喊,如一道驚雷劃過整個劍起峰天空,遠處的燈火再次一陣陣的亮起,伴隨著一陣喧喧嚷嚷。
「這小子吃了豹子膽了,竟然敢來我劍起峰?」
無數人的人從四面八方趕來,他們興奮的兩眼冒光,起初劍起峰有一部分人一心要打敗宮十安,來證明在翻江鎮事件上劍起峰的政策才是對的,等到宮十安碾壓周思遠,當眾打臉劍起峰后,事情的性質就變了,宮十安已經成了這一脈的死敵,所有劍起峰的弟子都明白,誰能打敗宮十安,在本峰的地位必定水漲船過,地位超然。
「活捉宮十安。」叫喊聲響徹整個山峰。
曹櫻雪叫道:「黎師兄,你抓緊點。」她一縱之間也沖入人群,看速度竟然比宮十安更快,一出手便擊飛兩人。
但他們二人的體質再特殊也擋不住對方源源不斷的援兵,終究還是境界太低。
宮十安身上已挨了好幾下拳腳,雖然初時痛徹骨髓,但體內周天搬運法一運轉,疼痛立刻減輕,他的靈氣不但特殊,而且清心養聖訣修鍊有成,靈氣極為渾厚,恢復極快,這種大規模的群戰正是得心應手。
屋檐上一人飛天而下,如飛鷹撲食般一掌擊向宮十安,電光火石間,宮十安回了一掌,雙掌相交,宮十安感覺猶如被一座巨山擊中,體內血氣翻滾,再也忍耐不住,一口鮮血噴出,瞬息間那人凌空又是一腳踢中宮十安胸口,宮十安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倒飛出去,沿途撞飛三人其勢仍然不止。
宮十安雖只開三門,但身體強度早已堅不可摧,連已開七門的周思遠也遠不是他的對手,沒想到那人在一招之間就將他擊敗。
半空中一道身影如流光般衝來,另有一道身影飛天而起,擋住了它,正是龍亞和那周師叔,二人閃電般連擊數十下,龍亞雖不至於處於敗勢,但終究是無法再過來馳援。
曹櫻雪叫道:「宮師兄。」她一步躍出,擋在宮十安身前,雙掌互疊,連擊數掌,其勢如電閃雷鳴,威不可擋。
有人叫道:「小心,是飛龍神掌。」其時已晚,曹櫻雪正前方十多人直接被拍飛,暈了過去,但她自己連拍數掌后臉色蒼白的可怕,看來消耗過度,已不能再出招。
宮十安拾起一把長劍,咬著牙站起來,他一把把曹櫻雪拉到身後,劍上冒出半丈長的玄光,喝到:「不怕死的儘管上來,我這一招可收不住手。「
有人叫道:「是大帝王劍,不可能,這無雙的劍擊非搬道不可修鍊,難道宮十安這小子已經到了搬道境界。「
連半空的龍亞和周師叔都停下手來,吃驚的看著地下這一幕。
大帝王劍是道與技的體現,雙生煉體,不過是基礎的修鍊,還沒有接觸到『道』這個層次,按理這個境界的人絕不可能使用大帝王劍,但眼前的宮十安硬生生的打破了這個常識。
宮十安與曹櫻雪互相攙扶,退到門口,宮十安目光在人群中一掃而過,竟沒有一人敢向前。
單輪攻擊力,大帝王劍在古劍山可稱第一,宮十安說他收不住手,絕非虛言,此時誰若向前,非死即傷。
終於聽到黎雙雙叫道:「成功了。「他拉住二人後背,往畫卷中一衝,一道耀眼的光芒閃過,三人消失不見。
龍亞哈哈大笑數聲,也轉身飛走,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