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宮十安再次見到玄內時,他簡直大吃一驚,距離上次見面不過一月有餘,對方彷彿一下蒼老了十歲般,臉色白的可怕,他受的傷只怕比外界傳言的還要重。
不過宮十安發覺自己的情緒比想象中要平靜的多,他甚至還有心情跟玄內開玩笑:「你從哪找來這麼一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給我帶路。」秦小寧把宮十安帶過來后不肯進來,自行離去了。
玄內笑了笑道:「這小丫頭可不得了,在古劍山上也是一個小魔王,你栽在她手上,不冤。」
宮十安笑道:「前一陣見你還是神氣活現的,怎麼這才幾天不見就被人打的灰頭土臉。」
玄內道:「我看你比我也強不到哪裡去,看你這滿面風塵,氣急敗壞的臉色我就能猜到你這幾天過的是什麼狗日子。」
宮十安輕笑道:「嗯,不錯,仗義,知道我最近日子過的不行,你就專門讓自己也過的慘一點來陪我?不錯不錯,你很不錯。」
玄內哈哈大笑道:「你這張嘴,吵架沒輸過,我還看你過的慘專門來陪你?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兩人明明各懷心事,偏偏卻像兩個老朋友一樣在這裡隨口互損
「是你嗎」。宮十安突然沒頭沒腦的問道,但是玄內知道他在問什麼,搖搖頭道:「不是」
宮十安死死的盯著玄內的雙眼,可惜,他什麼都沒有看出來,他心裡也清楚,對方老於世故,多經歷練,這樣的人若是有心撒謊,不是自己這樣初出茅廬的少年能看出來的,何況以對方的實力根本沒有必要騙自己。
宮十安長長的出了口氣,道:「是誰。」
玄內道:「我知道,但是我不會告訴你。」
宮十安漠然,他心裡也清楚,如今無論如何追查翻江真覆滅的真相其實都毫無意義,那日天外飛來的一指,他雖沒有修鍊,不知其中厲害,但就憑當日那讓天地都為之失色的氣魄,他就知道對方是他連仰視都做不到的雲端之人。
宮十安道又問道:「那日你去找我收徒,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玄內道:「那日有不可抗拒的因素,翻江之變不可阻擋,我本想若能收你為徒,至少可救下你一人,可是你不肯跟我走,我又不能揭破,唉…本以為天意如此,你我緣分已盡,沒想到你居然活了下來。「
宮十安道:「你就是因為那日前去找我報訊才導致與古劍山反目嗎。「
玄內冷笑道:「你太看的起自己了,這是我們古劍山內部矛盾,與你無關。」
宮十安點點頭道:「翻江鎮只不過是一個平凡小鎮,與世無爭,為什麼會遭到屠鎮之災。」
玄內道:「以你現在的實力,我就算告訴你又有用嗎?「
宮十安有點鬱悶了:「我千辛萬苦的找到你,你就跟我說這?你說了個屁啊,跟什麼都沒說一樣,好,那現在有什麼是我能問的「。
「不如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麼打算的。「
「我想跟隨你修鍊。「
「修行之路步步荊棘,你…可確定。「
「確定。「
玄內極是高興道:「你天資縱是不凡,但更難得的是你生性洒脫,不拘一格,須知修道之路等於強奪天地造化,何其艱難,千萬人中也難有一人能逆流而上,能奮力衝出來的哪個不是天縱其才,但要想走到最後比的卻不是天賦,而是胸懷,是格局,我曾擔心仇恨會侵蝕你的心靈,但今日看來你心中雖有滔天怨恨,但未必不可化解,你入我門中,他日必可為我古劍山放一異彩。「
宮十安道:」你們古劍山?我聽說古劍山的人聯手圍攻你,你現在居然還替他們操這個閑心?「
玄內苦笑道:「世人皆有諸般無奈,此事原也怪不得他們。「頓了頓又道:」你要找的答案雖在古劍山內又不在古劍山上,他日你若能修鍊有成,自然會有人告訴你這世間的真相。「
談到古劍山時玄內眉宇間總是有股散不去的憂愁,宮十安有意將話題引開,道:「你數次想收我為徒,便是因為我天賦過人,想讓我日後給你們古劍山放異彩嗎。「
玄內道哈哈一笑道:「你小子,表面謙虛,實則自傲的很,你讀書頗有所成,所以你以為只要你願意修道,也必定能取得一番成就,須知世間最不缺的就是天賦,這天下每年都有多少天賦異稟的人傑湧現出來,若是自以為聰明,只怕日後成就反而有限的很。「
宮十安點點頭道:『我知道,凡是自以為比別人聰明的人其實都是蠢材。「
玄內滿意的點點頭:「你小子的心態我倒是放心的很,這世間原本就有諸多不公,無謂的抱怨,智者不為。「
不知為何,宮十安突然就想到了在翻江鎮外山坡上做的怪夢,那個偉岸的男子-曜,他雖不發一言,但那雙眼確如火焰般燃燒,似乎要燃盡世間所有不公,一生征戰,致死方休。
宮十安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把這事告訴了玄內,他倒不是有意要隱瞞什麼,只是怕對方笑話自己大白天的說瘋話。
玄內倒沒有笑他,只是有點疑惑道:「曜?當世並未聽說有這樣的奇男子,古史上也未曾記載,但上古時代,太多的歷史泯滅在時間長河之中,這或許是一縷不屈的戰魂,飄蕩在天地間,不死不滅,無意中讓你感知到了。」頓了頓又道:「想不到天地間竟曾有過這樣了不起的男子,恨不能早生一個古史,與其並肩作戰,可惜可惜。」
宮十安道:「你倒也不用急著感慨古人,眼下小爺既拜你為師,你們古劍山有些什麼臭規矩儘管擺出來。」
玄內冷笑道:「我現在讓你給我跪下磕頭你肯嗎?你我相識之初本來就是平輩相交,更何況此刻我已被逐出門派,自己也是孤魂野鬼,你雖隨我修行,倒也不用太過於執著師徒名分。「
宮十安大感意外,道:「沒想到你居然如此的豁達,我對你可又要高看一眼了。「
玄內懶的搭理他,道:「我簡單跟你說下修道的事,上古時期修道體系林立,但流傳至今,去蕪存菁,統籌歸一,今日的道法分三大境界,雙生,搬道,統玄。體,魂謂之雙生,雙生境界的修鍊各門各派都沒有太大區別,鍛其體魄,萃其精魂,無非是大家的側重點不一樣。」
玄內喘了口氣,顯得有點疲憊繼續道:「至於搬道境界則是各顯神通了,有人開啟自身寶藏以體運道,有人以器為道……具體的我就先不跟你說了,以後你自己慢慢去體會吧。「
宮十安有點無語,隨口問道:「那你們古劍山修的是什麼。「
玄內像看白痴一樣看著他道:「你從古劍山這個名字猜不出來嗎。「
宮十安道:「哦,古劍山,那是以劍為道了,那你是先教我運劍呢還是先讓我修鍊雙生境。」
玄內雙指一併,點在宮十安額頭,宮十安只覺大量的信息撲涌而來,玄內道:「在你正式開始修鍊前還有一個小小的測試,這是一段引靈的心法,顧名思義就是引天地靈氣為己用,接下來的一個月我要閉關休養,你自行領會,若是一月之內你不能窺到其中門徑,那萬事休提,若你能領悟要領,從此走上修鍊之路,我希望你能始終保持本心,千萬不可迷失。」
說完玄內越發的疲憊,揮揮手,示意他離去,宮十安見此也沒有多話徑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