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名動天下 第六十九章 上官跪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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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規模空前巨大的瘟疫瘧疾，經《天域》擴大后盡人皆知，就連世代用毒的萬毒窟，也是自愧不如，甚至影響到大陸三十六域每一處，《天域》前所未有的覆蓋了整個大陸。
對夢璃來說，應是一件極好之事，但卻絲毫開心不起來。
一些族群本著人道關懷，帶著糧食前去上官族探望，甚至南谷一些對解毒痴迷的醫者來此，仍是將青帝鬼涎毫無辦法。
此毒引貫穿上古，當年青尚曾靠著這個，打敗了青龍。青石當今靠著這個，天時地利人和之際，毀滅上官毫不留情。
但青帝鬼涎也有弊端，布袋融合之速太慢，一兩年都凝結不下一滴。
上官族短短不到十日時間，便死亡上千，其中不乏一些名震北境的強者，這毒太過逆天，族群最怕投毒而攻，對於食物看管極為嚴厲，更是有強者隨時護航。
但那幾日強者出山，護航之人位階大減，又有血盟之人相助，才有機會得逞。殺人投毒，又偽裝成上官族人借口掩飾，到上官族之後又告訴了雨萱暫時離開。
「大哥.……大哥……」
上官族內已經住不成人了，瘟疫甚至都讓附近凶獸死亡，他們被迫帶著人員轉移，來到族下一城。
剛一進入，城民全部離開，別看他們罵的狠又表示憐憫，這等瘟疫瘧疾他們可不想感染。雖修鍊者少有中毒之舉，以真氣也可逼毒療傷。
但上官族都毫無辦法，冰鳳之力都驅逐不了的毒，明顯是天下奇毒之類。
上官南躺在病床上，他靠著極強的實力，才沒讓毒素太深蔓延，縱然如此依舊膿包滿身體態浮腫。
本就斷臂短腿的老者，近日來連連受到打擊，彷彿成了油盡燈枯的將死之人，滄桑凄慘。
「放心，此事我已經通知南谷遊歷的上官族人，他們不久之後就會帶更強的醫師過來.……」
上官北心痛的握著上官南乾枯手掌，他遊歷四方心性非凡，上官族最強戰力一位，做了幾十年之久，大風大浪什麼沒見過，卻唯獨此事弄的他們身心俱乏倍感絕望。
「大哥，沒用的.……我中了這種毒.……毒引之力，也是獸類.……連冰鳳都會顫抖的獸.……不到那個層次，誰也無法破解的，除非是帝尊天聖.……」
一語讓兩個老者眼神無比黯淡，一瞬十年般的蒼老。帝尊天聖，又認的他們是誰？比冰鳳還強大的妖獸，那就是妖聖位階了。
「大哥.……你扶我起來，宇兒不是在青水城嗎？送我去那兒.……」
「你怎麼知道？」
唯獨知曉此事的，只有上官山。這還是上官魂偷偷告訴他的。
「上官族都成這樣了，還有什麼必要隱瞞.……」
上官南浮腫蒼白臉龐，老淚縱橫。他一直恨啊，但恨解決不了問題。
「讓我一人去吧.……」 ……
青石心情很差，他以前覺得應該是非常暢快，看著他們一個個慘死都會笑醒的那種。然而真正發生此事，變得無比沉重。
尤其是無論走到哪，都是謾罵之音。
十五年前的青族之事，他們可能見到過？族群之事，本就弱肉強食，而弱者沒有選擇死亡的權利。
帶著斗篷走出城主府，隨手買了一串冬木棉糖，這個糖捏出了一條小狗模樣，正是之前《天域》章節里大受歡迎的小黃，洪荒八獸之一饕餮的幼生體。
很多事情隨著火熱《天域》而引發潮流，別說小黃，就是青石也被捏成糖的模樣。
走過一個街角，那兒有人正在爭吵，無非就是說他到底該不該這麼做，有些被上官族傷害過的族群殘黨，認為理所應當，還覺得青石不夠狠。
有些人認為人死即可，完全可以給他們一個痛快，非得用這種喪盡天良的方式。
還有人說，仇恨不責族，找處當年的主謀人將其殺死不就行了，這麼做事侮辱『宗』，不配穿戴宗道長袍。
青石冷笑一聲，他從來不會在意別人的話語，好也罷壞也罷，絲毫影響不了。說的再好，他明天也到不了聖諭帝尊，說的再差，他也降不到真知命魂。
這便是心性，備受痛苦而磨練的強大。
轉過身，一陣微風吹過，所穿畫術長袍隨飄零落葉而動，正前方有個懷裡揣著畫冊髒兮兮的姑娘。
青石不予理會，正欲離開之際，夢璃往左走了一步，一個老者手拄著拐杖出現。
他看起來非常凄慘，光從氣質上便是嚴重病態，老化后皮膚鬆弛浮腫蒼白，一個袖子和褲腿空蕩蕩的，稀疏白髮脫落了許多，皺紋滿臉憔悴異常。
這是上官南，上官族右派首座，北境最強之一，三控境巔峰，隨手都可引來天劫。
上官南早已名震北境，甚至西域雪疆都能聽到關乎他青年時的傳說，然而此時，這個名望實力地位加持一身的人，跟個老乞丐般無比可憐。
夢璃還是沒有離開青石城，上官南正是她帶來見青石的。
青石不言不語，斗篷下的雙目仇恨交織，狠狠盯著這個老者，他沒有世俗之眼，也看不到絲毫可憐。因為當年毀滅青族，就是他的決定。
上官南浮腫的臉看不到有其他表情，只是放開拐杖，艱難又顫抖的跪了下去。
隨後一手撐地，額頭點地，近乎匍匐。此為尊聖之禮，唯獨見到了天聖帝尊才會如此，即便是七聖之後，也僅是單膝跪地。
上官南內心破碎了，他們一族千年榮耀尊嚴，被這個青年狠狠揉碎踐踏，他恨到骨子裡，但又絲毫沒辦法，還得跪下。
周圍人當時發現了這邊情況，就算上官南面目全非還是被認出來，老者太有名了。
又是一陣微風吹過，深秋蕭索。青石長袍微動，上官南稀疏的頭髮混亂，夢璃玩起了老本行，不忍的將這一幕畫了出來。同時，圍觀之人越來越多。
「還請青石畫宗.……」
許久之後，上官南沙啞開口無比滄桑。
「網開一面，放過上官族。」
當街行尊聖之禮，已經非常怪異，尤其是對方乃上官族上官南，眾人聽到之後，獃滯同時，心中很不是滋味。
一個年過古稀的老者，叱吒風雲大人物，今日竟當無數人面跪在一名青年面前，乞求放過，這是何等令人心酸。
「這是毒引青帝鬼涎，殺了我你們就能得到。」
青石目光冰冷，布袋捏在手中。人心難測，四周頓時真氣混亂，不少人甚至準備出手。這東西能把上官族都毀掉，完全可以說是至寶。
「還請青石畫宗，放過上官族。」
上官南沒接話，平靜說道。沒有人比他更想殺了青石，但青石奸詐狡猾，若因此事而惹，恐怕真的沒救。
「不殺啊，可以，自己爬過來撿。」
隨手將布袋仍在兩人中間，嗤笑一聲說出這等話語。
全場人統一咽下唾沫，雖真氣虛浮卻無人敢動，上官南身體微動，竟然真的跟條狗一樣爬了過來。
他只有一個手臂，一條腿，爬起來非常費力艱難，而且身軀浮腫病疾纏身，外加沒有使用真氣，每一下都如登天。
爬了四步，身體便傾倒，喘了兩口粗氣又緩緩往前爬，跟一個殘疾乞丐被世俗之人笑話，扔了個饅頭讓他撿一樣，眾人有些不忍觀看，有些對青石怒目而視。
終於上官南爬過了那一段讓上官族尊嚴徹底不在的道路，小心翼翼的捧起了布袋，有些驚喜的張開，卻發現這只是普通布袋，其中空無一物。
這下眾人更是憤怒了，有些甚至當街怒斥青石，還有幾個偷摸扔了兩片菜葉子過來，砸到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