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紋·青石 第三十四章 笨蛋，怎麼可能
「當城主很累吧。八一Ⅹ中文 ⅣⅨ Ⅸ 亠 ．」
酒館內只剩下尷尬的老闆后，小虎帶著雨萱來到青石所做的黑暗之處，「來自遠方的看客朋友。」
青石安心了，本就對青水城放心不下，但看到小虎以比他小一歲的年齡上，卻散出他飽經風霜都不曾有的幹練氣場，頓時覺得他成長度很高。
「旁邊這位姑娘，是你妻子嗎？」
不動聲色的問道，他想把這件事情弄清楚，弄明白。自己難受也好，痛苦也好，鬆一口氣也罷，總是想知道結果。
「我哪有這個福分啊。」
小虎搖了搖頭，雨萱則黛眉微蹙，第一次就問到這種話的很不禮貌。
「雨萱與我少爺有婚約，只是我少爺去了囚天獄界，不過追求她的人倒不在少數。」
「小虎！」
雨萱不滿的說了一句，美眸中的憂愁更勝。
而青石，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感覺有些惋惜與憐憫。是啊，他去了囚天獄界，那種地方只有進沒有出，又有什麼資格要求一個大好年華的女孩沒有任何盼頭的等自己。
他想承認卻又不敢承認，先從囚天獄界出來，本身就是要人命的事情，其次他已經瞎了，第三，他有魅兒了。這不是變心，而是大家都在成長。但那兩段相濡以沫的時光，又怎能這樣忘記？
「小虎雨萱，好久不見。」
青石輕笑著開口，很暖很甜又很憂傷的笑著。
「你是？」
兩人嚇了一跳，拿著酒杯的手停在空中。
「空執啊，怎麼把我都忘了？」
空執，青石的朋友之一，北境隔山拳術空家空族之人，小時候經常一起玩耍，是真正的朋友，就算是青族最後被覆滅，也偷偷聯繫送來食物元石的好哥們。
「空執？你不是去了西域了嗎？」
小虎雨萱有些驚喜，這都算兒時夥伴了。
「恩，回來青水城看看，沒想到居然恢復了繁華啊。你可真有一套。」
「你就別笑話我了。你的眼睛.……」
摸著頭不好意思的說道，與雨萱同時看向青石雙眼，這時才現他蒙著雙眼，已經失明。
「很久之前的事了，不過不礙事。」
說著拿著三個酒杯玩起了換手扔酒杯的雜技，三人頓時笑成一團。
「你還是老樣子呀。」
雨萱眼睛笑成了彎彎月牙兒，沒什麼比老友相逢更開心的了，她也許久沒這麼笑過了。
時間真的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歲月的長河中那些覺不了的細微改變湊在一起，竟然真的完全換了一個人。幹練氣場十足的青年城主小虎，已經擁有萬物矢跟上官雪兒都不相上下的天才少女沫沫，眼中憂愁不散依舊想念著永遠都見不到那人的雨萱，囚天獄界的大統領，大荒靈院的天才弟子青石。
而在十幾年前，他們都曾在此地一起看著天空星辰，相互依偎。那一段久遠而又充滿憧憬的青蔥流彩時光，是無論怎麼變都無法忘記的溫暖記憶。
「這麼說，你是專門回來看時光盒的？」
十年前，他們一起在冬木棉樹下寫著一些話語埋在地底，約定好十年後拿出，並不知羞恥的念上一遍。現在時間到了。
「恩，挺值得懷念的。」
三人並肩在街道前行，幾年不見根本就分不出來相貌，有些熟悉的感覺也被另一個夥伴兒取代，那通往舊時光的道路上，雪忽然間停了，鋪灑著金色陽光。
「唔……怎麼還有人？」
即將到達曾經立下約定的冬木棉樹下，只見那兒還站著一個女子。她背著幾人，淡紫色長鋪在後背飛揚起舞。
女子將一封黃的信件貼在胸口，雙目微閉靜靜感受舊時光里的暖心幼稚。
「唐凝？忘了還有她來著。」
小夥伴們有青石，小虎，空執三個少年，雨萱，沫沫，唐凝三個少女。
「喂……」
剛打了聲招呼，就見淡紫色齊腰長的女子頭也不回的很快離開，冬木棉樹下被挖出了一個小坑。
「算了算了，都過去那麼久了，故事的主人公也不在了。」
小虎苦笑著勸慰雙目冒火的雨萱，拉著兩人走到那兒。
在旁邊挖了一小會，出現了幾個鐵盒子。上面沾著泥污土漬，十年也讓鐵盒生鏽，忽然間三人都不說話了，有些悲傷的感觸。
雨萱先打開了自己的時光盒，那裡面有些小物件小裝飾品，還有一張字條。
幼稚的話語和字跡，未讓自己跟那時寫這句話時紅著臉，而是物是人非中紅著眼，『打倒唐凝小賤人，一定要嫁給青石哥！』。
接下來是小虎，那時才被青石教著寫字，歪歪扭扭看不清楚，『求七聖保佑，讓我們更富裕一些，讓青族別再受苦了。』。
「要我給你念一下嗎？」
見青石拿著自己的盒子，小虎問道。
「不用了。」
打開盒子，先是一大堆畫卷，當時的畫作很難看，也代表著他畫術入門。畫稿的最上方，有個字條。
青石摸了摸，他這些字也是用畫術的力量所寫，能感受到真氣波動，是已經忘掉的話語。
『十年後的我，成為英雄了嗎？修鍊到天聖了嗎？』
「傻瓜，怎麼可能。」
握緊了畫紙，蒙著黑色布條的眼睛立即濕潤。小虎帶著雨萱緩緩離開，冬木棉樹下只留青石一人。
「怎麼可能，你這個小笨蛋。」
一手捂著臉，坐在雪地中哭了出來。也是第一次將壓抑了好幾年的情緒爆而出，心痛的無法自拔。那段歲月已成過去，現在跟條狗一樣活著。失去了靈魂，失去了眼睛，失去了原本的生命。
「真的好想見你一面.……好想……」
囚天獄界的大統領，此時在冬木棉樹下無助的哭泣，看著十年前寫下的話語，告訴幼小的自己想見他。想教導他，告訴他做人的道理。想阻止他，阻止他立下誅靈判，阻止他在百族會中因一時屈辱與上官飛交手。
或許青尚當時那一番話語是正確的，踩了上官飛兩腳，很暢快，所有人都替他暢快，可之後呢？結果又是誰來承擔？
「早知今日，當時你為什麼不阻止他.……」
木棉樹后，唐凝並未走遠，嬌軀後背貼著樹榦，抱膝坐在雪中。淡紫色長零散的落了一地，低著頭看不清表情與模樣，只是銀牙咬著下嘴唇，乾淨白皙的俏臉上，出現兩行淚痕。
唐凝所指，是空執為何不去阻止青石立誅靈判，阻止他在百族宴會上與上官飛交手。
但她有所不知的是，空執那時也非常年幼，沒跟青石一起打上官飛已經是空族族人阻攔，立誅靈判時已經晚了。
「唐凝.……」
青石喃喃自語，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一件事情，竟然會讓這麼多人這麼傷心。
然而這一切都結束了，他不是以青石的身份來到此處，而是以囚天獄界大統領的身份來斷絕那份念想的。青水城展良好，小虎很有能力，這兩戶自己最有愧的人家，也幸福美滿。這已經夠了。
今日過來看下那個最純真最幼稚的自己，僅此而已。剩下的，就交給『青石』處理吧。 ……
大荒靈院，荷塘閣樓。
「你怎麼了？怎麼哭了？」
前一刻青石還跟她講著令人臉紅的段子，下一刻淚流滿面，讓上官雪兒立刻手忙腳亂不知道怎麼辦。
一股前所未有的憂傷湧上心頭，竟是哭的像個孩子，然而這股情緒說不上源頭在哪，理不清思路在哪，只是好難受好難受。
「你你別哭呀……」
看情緒已經控制不住了，上官雪兒焦急中立即抱住了青石，舉止不符合她冰鳳這種高傲寒冷的強妖獸形象，反而出奇的溫柔。
恰好此時陳溢洋和磊閑的沒事串門進來，也正好看到這一幕。嘴巴差點被掉在地上，隨後在上官雪兒極為冰冷的眼神中默默退了出去。
這眼神不是那種你們敢說出去就殺了你們的意思，有點像是將他們看成了敵人，在保護懷中此時無比脆弱的青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