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偷聽天機
蔡松山微微一笑「我知道了，萬先生深藏不露，這移形換位的本事，天下間也沒有幾人能做到，而且太子對先生是言聽計從，將來萬先生只怕也是大名垂宇宙的人物了！」
「我不過是看不慣蔡京、童貫、楊戩、王黼、梁師成、朱勔六賊罷了，投到太子門下，不過是為了匡扶明君，重振朝綱，讓大宋真正的富強起來！豈不聞這讀書人要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萬雲龍說的一本正經，眼神中還帶著怒氣，乍看之下彷彿與「六賊」有深仇大恨。
蔡松山搖了搖頭「停！在下聽到聖賢啥的就頭疼！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又出去找姑娘了！」
「蔡公子，我帶你去住處，進了皇宮大內就不能隨意出入了！」
蔡松山笑到「我從狗洞來的，再從狗洞出去，這就不是隨意出入了！」
「我會找人堵上的！沒想到蔡公子對皇宮大內的這些不起眼的地方這麼留意，看來是個粗中有細的人！今晚我和你一起去延福宮打探情況，只是偷聽官家說話，別的啥都不幹！」
蔡松山伸了個懶腰「我瞌睡來了，帶我找個地方睡一覺，不然晚上在延福宮那邊我打起呼嚕就不好了！」
萬雲龍也笑了「真要是那樣的話，咱倆都別想活了！好了，先帶你去住處！」、
所謂的住處不過是另一處地下密室，幽暗還帶著潮氣，蔡松山看了看裡面還有老鼠出沒「早知道帶只貓來，不然半夜被耗子啃了破相了，以後還怎麼逛青樓？」
「貓這東西容易黏人，和人在一起久了，會把人給暴露的！所以這東宮是一隻貓都不養！就委屈你蔡公子了，不過飯食方面，你可以放心，絕對不會比外面的差！」
蔡松山擺了擺手「萬先生打住，您這說的，好像我被關起來了一樣！吃喝我不是太在意，好了，我要睡覺了，你先走吧！你不來叫我，我便就不出來了！」
「蔡公子聰慧過人，飯食每日未時末會有人送來放在你睡覺的密室門口！」
「不會給我下毒吧！這皇宮裡的事我也算是知道了一些，我這人又口無遮攔！」
萬雲龍無奈地搖了搖頭「蔡公子太過詼諧，萬某人一介書生，你就別戲弄我了！就算下毒，以公子的本事也能查出來，我們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我開玩笑的，好了，我睡覺了！」說著話，蔡松山倒在床上閉上眼，沒等萬雲龍走遠，鼾聲就起來了。
到了戌時初，萬雲龍來叫蔡松山，發現門口的食盒原封不動的放在那裡，門裡面的鼾聲依然雷鳴如故。
萬雲龍敲了三下門，蔡松山長嘯了一聲起來「起來了，別催！」
開門看到萬雲龍，蔡松山沒有說話，而是又看了看地上的食盒，拿起來打開「我先吃東西！萬先生等一等，不差這一會兒！」
看著直接用手抓起鱸魚的蔡松山，萬雲龍笑了「你不用銀針驗毒嗎？萬一真的給你下毒了咋辦？」
「太子要是給我下毒，你萬先生也趁早跑路，殺我一個江湖浪子，能有啥意義？大人物輕易不殺人，要殺的人也是能夠擋他們道的，我這種人和螻蟻一般，殺不殺無所謂！」蔡松山繼續邊吃邊回話。
萬雲龍笑了「就憑你這比天還大的膽子，要是我我就趁早把你給殺了，不然必定要惹出亂子！」
「哈哈，隨時奉陪！對了，今晚要是餓了，我下到延福宮裡面偷點吃的來宵夜如何？」
萬雲龍臉色大變「蔡公子，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官家身邊的高手至少也是能和你打個平手的，要是你落到他們手裡，就不好收場了！」
「聽萬先生的意思，是和那些大內高手交過手了？老子偏要今晚試一試！放心，老子不會連累你們的！吃飽了，走吧！去延福宮的屋頂！」
蔡松山說要去延福宮，萬雲龍卻猶豫了，萬雲龍心裡無比的煩悶，怎麼招攬回來這麼一個人，脾氣怪，但又打不過。
「蔡公子，萬事小心為妙，你要是真的下去偷吃的，我可就溜了！」
蔡松山笑了「你帶老子過去便好！」
「蔡公子也是讀過書的人，請不要一口一個老子！」萬雲龍已經忍了很久了，此時終於憋不住了
「好了，老子就不在你面前自稱老子了！」
萬雲龍差點氣死，但又無可奈何，只得帶著蔡松山去延福宮那邊。
到達延福宮的屋頂，已經是亥時末接近子時了，四下燈火昏暗，皇帝的寢殿那邊卻是燈火通明。
在屋頂上潛行，萬雲龍憋足了氣，生怕有響動，回頭看蔡松山，蔡松山正在逗一隻狸花貓。
萬雲龍冷汗直冒連忙輕聲說「道君皇帝的御貓上沾了你的氣味，一旦御貓跑回寢殿，寢殿里的人就會知道屋頂有人！」
「御貓不會回去了！」蔡松山說著話把先前吃剩的鱸魚骨頭拿了出來，御貓平素吃慣了宮裡特製的貓糧，哪裡吃過鱸魚骨頭，一聞到腥氣便立即搶食起來差點咬了蔡松山的手。
萬雲龍指了指寢殿方向「裡面好像有好幾個人！咱們趕緊過去！」
蔡松山也發現了，便把剩下的骨頭拋向了身後的屋頂，御貓立即撲了過去。
在寢殿頂上，二人屏住呼吸認真聽著，只聽得隱隱約約有金國南下，郭藥師等話語。
到了子時時分，寢殿里的人反而更多了，其中有一人聲音洪亮說的話字字清楚。
「臣以為，當下詔大宋各路州府勤王，必須得在太行山一線攔住金人，不然整個北方無險可守！」
接著又是一陣吵雜，大約是什麼議和的話語。
「大敵當前，敢言議和者當誅！」又是一句洪亮的話語
「放肆！朕要是主張議和，你也要殺朕嗎？」聽了一晚上，終於聽見皇帝完整的聲音了
「臣不敢，臣認為陛下只要下決心死戰到底，必定能擊退金人！」
「李綱！你不要夸夸其談！郭藥師已經投降，真定府的兵馬孱弱，根本攔不住金人！死戰？拿什麼來戰？讓你去送死你去嗎？」皇帝言談之間已經有些失態
接下來的對話差點讓萬雲龍從屋頂掉了下去。
「陛下既然不敢求戰，不如禪位給太子殿下，讓太子來領著文武百官大宋軍民死戰到底！要是勝了，陛下還是逍遙自在的道君皇帝！要是敗了，陛下再來組織議和也不遲！」李綱這一席話，殿內的人嘩然，屋頂的人激動，皇帝卻沉默了。
殿內許多人都指責李綱意圖不軌，甚至有幾個主張殺死李綱的，在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之後，皇帝再次大聲喝止眾人「夠了！你們全都退下，李綱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