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等待

  鐵路走了。

  電教室屏幕在閃動，關於事發工廠的詳細地圖，關於周邊地區，關於化學防護常識，關於防化裝備，衛星地圖，市區街巷示意，事件進程。

  許三多和成才也有些無奈，這年頭，都在為經濟建設讓步，到處都在縮減軍費。

  即使A大隊是首都集團軍的親兒子，但是他們是處于軍隊中鄙視鏈的下層的，天花板很明顯。

  是的，別看特種兵個個牛逼哄哄的，實際上他們是處于軍隊鄙視鏈下層的。

  真正到了戰場上，你再牛一發榴彈炮打過來，照樣得跪。

  一個小隊的精銳特種兵，遇到一個坦克排，根本不敢正面硬剛。

  更別提炮兵的火箭彈洗地、陸航的機炮洗地等等。

  特種兵是玩戰術的，跟人家戰役的能比嗎？

  比不了！

  所以鐵路現在還是個上校，等到A大隊升格到特種旅，也不過是個大校。

  等到了年限，升個少將就頂天了。

  所以，他們的經費充其量就是人家戰役部隊的零頭，就像他們的射擊訓練，一發子彈成本不到2塊錢，他們每天每人按100發來算，A大隊現在300人不到，一天的花費也才6萬塊錢。

  而一發榴彈炮就3萬塊錢，這還是最便宜的，貴的幾十萬一發。

  更不用說好幾百萬、上千萬的導彈了。

  所以A大隊其實也挺窮的。

  經費是能省則省。

  就這個些個視頻，是97年拍的，一直用到了03年，才換了新花樣。

  你問這麼渣的畫質，怎麼沒被人看出來。

  電教室用的是投影設備，畫質渣那是正常現象。

  最多再給你解釋一句，事發突然，視頻資料有限。

  按照私底下鐵路的話來說，就是能用就行，講究那麼多幹嘛？省點錢改善一下伙食不好嗎？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

  成才和許三多跟著人群去拿飯以及武警的軍銜、臂章。

  是的，除了演習任務，他們出任務都得換武警的牌子。

  雖然大家都是共和國的軍人，但是野戰部隊和武警部隊的職能是不同的。

  野戰部隊是對外作戰，武警部隊則是維護國內的和平。

  像是歹徒劫持人質、圍剿越境毒販都是人家武警的活。

  但是為了保持特種部隊的作戰能力，上頭只能厚著臉皮搶人家的飯碗了。

  所以電視上經常提到的某武警部隊如何如何的，其實有些都是各大軍區的特種大隊完成的，內部的榮耀功勛可以給你，但是名聲必須是人家武警的。

  當然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早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老兵們對於這種待命已經很熟悉了，他們累了的人就裹著睡袋在旁邊睡去，渴了餓了就隨便在旁邊抓瓶礦泉水，吃點東西。

  而新人們大多目不轉睛地瞪著屏幕。

  整個晚上他們這幫菜鳥都在看這些不知道用上用不上的東西，似乎多看就多一分保證，不是別的，自己性命的保證。

  A大隊更加喪心病狂的是，放完了相關任務說明、工廠信息之後，屏幕上開始播放各種各樣的災難，蘇聯核電站爆炸、失火的油輪、燃燒的科威特油井、海灣戰爭片段等等。

  這些菜鳥們早已熟識的畫面現在在壓迫著他們的神經，給他們增加著心理暗示。

  成才和許三多此時有些痛苦，他們對於這套流程早已熟悉，根本沒有一點緊張的意識，但是此時作為菜鳥中的一員，他們也得裝出緊張的樣子來。

  於是他們倆想出了一個好辦法，將防護面罩帶在了腦袋上，遮住面部表情，這樣就不怕穿幫了。

  於亮拍了拍許三多的肩膀，「你光帶這個面罩不管用，得將防護服都穿上才行。」

  說著他就將一套裝備都穿上了，「別說，你們這法子還挺不錯的，能提前感受一下穿防護服的感覺。」

  蔣偉湊了過來，「什麼感覺啊！是不是特有安全感？」

  董軒撇了撇嘴，「屁個安全感！這玩意又不防彈！」

  成才慢悠悠地來一句，「這是防化裝備，要是真被子彈咬一口，衣服破了，你也就完了，所以防彈也沒用！」

  這話一出，所有的南瓜都沉默了。

  半響，於亮才幽幽說了一句，「我再看廠房情況。」

  於是南瓜們再一次將注意力投注到屏幕上閃現的資料。

  齊桓從睡袋裡睜開一隻眼，撇了一眼成才。

  這小子是真黑啊！自己人都這麼坑，也不怕完事兒之後挨揍！

  天色微亮，老兵們裹著睡袋睡去，新人們無法安心鑽進睡袋，歪七豎八地躺在坐椅上睡去。

  許三多保持著一個坐姿睡去，並且身體被董軒做了枕頭。

  於亮摘下了面罩，但還是穿著那身防護服，此時也睡了過去，無人去管的屏幕閃動著雪花。

  第一批睡醒的人惺忪地坐在那揉著自己的臉頰，幾個絕不虧待自己的老兵油子在昨晚剩下的食物中翻檢著可以下嘴的東西。

  南瓜們睜開眼，茫然一陣才開始明白自己現在哪裡。

  也許危機已經解決。也許更理想一些，什麼都沒發生，沒人受到傷害，只是做了個夢。

  警報尖厲地響起。

  齊桓大吼道，「換裝！機場集結！」

  老兵利落地套上了防護服，系著各處的密封口往外沖。

  南瓜們也熟練地套上防護服，戴上面具，他們每個人昨天晚上都試著穿過好幾遍了。

  面罩扣下，將一張張緊張得沒了表情的臉封在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