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訓傻了
曾經36個人的隊伍現在凄凄慘慘,它已經只剩下七個人了。
所有的南瓜都很羨慕成才和許三多,不是因為他們剩的分多,而是晚上回去后能有個陪著說話的人。
他們所在的南瓜樓幾乎是空的了,除了成才和許三多,其餘的都不是一個宿舍的。
沒人記得已經訓練多少時間了,他們每天只是麻木地遵從教官們的命令,小心翼翼地守護著自己那少的可憐的分數。
又是痛苦的一天,當7個人拖著疲憊的身體,排著隊列走進食堂的時候,打頭的幾人進屋便愣住,以至後來者撞到他們身上。
屋裡平常的方桌挪開了,換上一張可容十多人的大圓桌,桌上放著豐盛的菜肴和酒。
齊桓還是冷冰冰的,「就這張桌,不想坐的走人。」
於是按人頭入座,按這些天嚴格的習慣,因為齊桓沒有發出吃的口令,大家眼觀鼻鼻觀心地坐著。
袁朗滿面春風地進來,那種表情以至於大家一時不太認識他。
「對不住,因為拿些東西所以晚了,我自罰三杯!那個,於亮!給我把酒起開。」
大家都覺得很不對勁,袁朗簡直就不像袁朗,終於有人想通了這是為什麼。
一個人站了起來,「報告教官!我是4號!」
袁朗拍著他的肩膀笑道,「那你叫4號之前,你叫什麼?」
4號回答道,「報告教官!於亮!」
「這就對了嘛!爹媽給的名字,怎麼能忘了呢!」
袁朗一個個看向這些仍下意識對他懷著戒心的人,「蔣偉、董軒、毛進安、王少陽、成才、許三多!」
袁朗一個個地點著他們的名字,「以後你們在任務中也許會用代號,但在基地你們都叫自己的名字。」
人們還怔著,不是反應不過來,而是被折磨得已經輕易不信有這種好事。
袁朗拿出了一摞臂章放在桌上,「那,剛才是去拿它們去了,你們的臂章!以後你們都得佩戴軍銜了,即使老A也是要戴軍銜的。」
「成才,許三多!你們倆個慘了,全基地就屬你們兩個軍銜最小!以後見了誰都得叫首長了!」袁朗開著玩笑。
仍然沉默。
「歡迎你們成為老A的一員!為什麼不開酒?我還以為你們會歡呼呢。」
幾個兵拿手指捏開酒瓶蓋,默默地給眾人倒上酒。
「不信我?我會開這種玩笑?我把你們訓傻了?」
有人下意識地看看齊桓,齊桓仍是那副冷模樣。
袁朗笑了,「放心,他沒帶記分冊。那東西直接入庫了,以後也許還能做資料查查,但不再決定你們的去留了。」
「還沒反應過來哪?三個月的訓練,或者說審核期已經過去,你們現在正式成為老A的一員,以後你們和他——沒有區別。」袁朗指著齊桓笑道。
29號董軒看著袁朗,「您別那麼笑,您那麼一笑我就覺得我的分又要保不住了。」
「怎麼說話呢?我就那麼可怕嗎?你們做了很多壞事還是我做了很多壞事,為什麼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像個壞人嗎?我是個壞教官,是嗎?」
大家心裡在瘋狂地點頭,但是沒人敢說是。
「好吧,再多說點吧,我壞,壞得是有目的的,我是比壞人還壞的好人!」
「戰爭就是逆境,我們在戰爭中是站前排的,以寡擊眾,就是沒有前方後方,那是逆境中的逆境。可這天下承平的環境給我們什麼?國家是後盾,人民是源泉,班長哄著,連長罩著,物資有人供給著,你們有誰面臨過真正的逆境嗎?孤立無援,全無依靠?」
「前期的選拔已經讓這成為一個必須實現的理想,然後我讓你們的理想碰上一個非常慘痛的現實,從來這起你們就要靠自己了,沒有安慰沒有寄託,甚至沒有理想沒有希望。從這裡邊走出來的人,才是我要的人。」
還是沉默。
不是聽不懂他的話,而是在這三個月里,袁朗沒少套路他們,大家都學會了不相信他。
以不變應萬變,這是他們這段時間總結的經驗。
這時響起一個鈴聲,來自袁朗身上,是那支在訓練時經常響起的手機。
他起身,接電話,立刻響起大家已經慣常聽到那種虛假而誇張的笑聲。
袁朗順手就接起了電話,「啊?在公務呢。……沒什麼大不了,陪幾個新兵吃飯……你請客啊?那感情好啊……哪兒……你訂你訂,找個有特色的地方嘛,我還沒吃呢……好,就來就來!」
一邊打一邊走,最後幾個字在門外傳來,然後沒了,外邊響起車聲。
所有人僵直地坐著,包括齊桓。
齊桓舉起了酒杯,「還要等我給你們敬酒嗎?」
於是七個人生硬地舉杯,沉悶地開始吃飯。
這似乎是慶功宴,又似乎不是。教官接個電話便中途退席,去趕另一個飯局。
七個人沉悶地吃完了飯,沉悶地回來,沉悶地回各自房間,各屋的燈也沉悶地滅去。
當然,表面上是如此。
成才和許三多回到宿舍之後,立刻卸下了臉上沉悶的表情。
「隊長可真會演!我剛才差點破功了!」成才伸著懶腰道。「哎呀!可算是熬到頭了!這三個月可把我給憋壞了!」
許三多坐在床邊,邊脫將沾滿了泥的作戰靴,邊道,「還有最後一關呢。」
成才撇了撇嘴,「是你過不了還是我過不去啊?還不如猜猜接下來和誰一個宿舍呢?」
「和誰都行。」許三多不是很在意未來的舍友是誰。
「你當然是和誰都無所謂了,我心疼的是你的舍友,怎麼就攤上你這個木頭了呢?」成才調侃道。「也不知道齊桓當初是怎麼過的。」
許三多拿眼睛瞪著成才,「我和齊桓處的好著嘞!」
「跟你聊天真沒勁!你能把天給聊死!不跟你扯了,這可是咱們在這兒的最後一天了,洗洗睡覺嘍~」成才就差哼著歌了。
他早就想念對面宿舍寬敞的房間了,那才是他最熟悉的地方,是他思念了6年的地方。
許三多看不下去了,「你注意一點,別穿幫了!」
成才拿著自己的臉盆準備去洗漱,「騙了那麼多茬南瓜,我哪次被他們看出來過?」
靠近房門的時候,臉上迅速換上了一副沉重的表情,然後拉開房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