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剎那的永恆

  「那現在看來還有一線希望，！」周諾眼裡充滿了鬥志，就算只有一線生機，他也不會放棄。

  藍軒好像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眼裡有些感動，也有些留戀，他已經知道自己的一切狀況，看了眼前這些小傢伙一眼，彷彿回想起曾經他在江湖中闖蕩之時。

  「芸芸有你們這幫朋友……我就是走了，也可以安心了……」

  或許這是遺言，可沒人阻止他，油凈燈枯，無論什麼葯都救不回，這就是天命嗎？不，修士一生都在與天奪生機，這是他自己的命，也是他自己選擇的一條早已看到了結局的路。

  「前輩，我們會盡全力去救回她的。」周諾向他保證。

  藍軒點了點頭，髮絲有幾根飄落，手上的血液也流的越來越慢，「我想和芸芸單獨待一會。」這是他最後的時間了，與他唯一的親人最後的時間。

  所有人出去，周諾一行，藍家長老護衛，甚至侍女都出去了，只留下他們二人。

  藍軒懷中抱著藍芸芸，輕輕拍打，彷彿在哄她入睡，過了一會，他找來筆墨紙硯，寫下了三封信，一封留給藍芸芸，一封寫下藍家繼承及安排事宜，一封則留給了周諾。

  等再有人進去，屋內只剩下這三封包裝好的信，與熟睡的藍芸芸……

  夕陽落下，周諾有些失意的站在山崖邊，望著落下的斜陽，心裡很不是滋味，不只是他，幾乎所有人都是這樣。

  釋玄空在為死去的亡魂超度，陳洛同林凝絲一起重新修建藍家房屋，陸離在經營規劃贏來的資源，夏詩嫣和庄瑤在救治傷員。

  唯有李如夢，靜靜的走來，劍不離手，站在周諾身旁，光滑，潔白且有些冰涼的手掌握住周諾的手，此時的周諾竟感受到了溫熱。

  「大家都沒事了吧。」周諾問道。

  「沒事了，放心吧。」

  「都怪我，我如果在當初不阻攔她，如果當初肯叫師傅來，如果不是我沒放在心上，也不會這樣……」周諾很自責，他感覺發生的這一切都是他的責任。

  李如夢看著他眼裡都是心疼，雙手抓住他，緊盯著他的雙眼說道：「不，不是你的責任，你做的沒錯，不要什麼都自己扛了好么？」

  「這次的發生像是謀划，有太多的始料未及了，誰都沒有想明白，也沒人能夠改變過去，但是，你不是孤單的，你還有我，你還有很多人在陪著你共進退啊！」

  很多人……這就像是周諾心裡的一根刺，他從來都習慣獨行，因為沒有牽挂之後，只需要想著自己活下來就好，可人多了，需要考慮的也多了，而他又不是一個能坐視不理的人。

  牽挂多了，軟肋也就多了，本就怕死的一個人，現在也開始害怕別人死了……

  「或許，我應該好好靜一靜。」周諾笑了笑，就這樣隨意的躺下，沒有喝酒卻感覺已經醉了。

  李如夢點了點頭，伴著最後一抹夕陽的光亮，走了回去。

  這一刻的美好，寧靜，值得紀念，因為這一刻，對一些人來說，就是永恆。

  ………………

  天空在夜晚有了烏雲，周諾回去時，正趕上下了大暴雨，閃電劃過夜空，照亮了天邊雲霞，澆了一身，他沒有抵擋，而是在享受這場雨，想起來，多長時間沒有淋過雨了啊……

  「芸芸醒了嗎？」站在屋內的他，身上滴滴答答向下滴落雨滴，看起來很狼狽，還有些泥土在褲子上和袖口粘著，這幅形象倒是與平常的他不太一樣了。

  陳洛看著失意的他，拍了拍他的肩頭，搖了搖頭，這裡人很多，可是卻寂靜的可怕，除去雨滴聲，連人們呼吸的聲音都進乎沒有。

  一聲驚雷，轟隆隆的震天響，閃電光亮很大，照在藍芸芸蒼白的臉上，沒有血色，沒有生機，可她好像動了，眉頭皺了一下，很細微，沒人捕捉到。

  渾渾噩噩的兩日，金潮已經活蹦亂跳了，可他心事很重。

  「我究竟是誰？為什麼沒見過母親，為什麼所有人都怕我，為什麼振文旗對我影響那麼大。」他坐在床上，什麼都不吃，一動不動一整天，就只是在想。

  沒有告訴別人，他不想麻煩任何人，況且他們都在擔心藍芸芸。他雖也擔心，可畢竟是沒什麼交集的人，還不如先擔心擔心自己。

  回過頭，釋玄空這個高深莫測的神秘在他的身後，一雙眼睛似乎看破了太多，佛家六神通他都會，太可怕了些，想讓他開導自己買？

  可這一天，好像並不適合他想事情，因為來的人，有些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