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了一會兒,弗雷德看向了塞繆爾,提議道:「咱們三人結盟吧。」
對方挑了挑眉,「我憑什麼要和你們結盟啊?」
弗雷德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俯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怎麼,難道你想要跟前面那個人一樣,懸在台階外面等著棄權嗎?」
塞繆爾皺著眉頭盯了對方一眼,確實,他們兩個人,自己一個人。
如果對方想要害自己,簡直輕而易舉。
他剛剛虛驚未定,發生了什麼自己都不太清楚。
只是感覺,在那一刻,似乎有手扶上了自己的背,然後帶著自己直接跑到了最前面。
那時候有人在自己身邊。但當他站定的時候,便又消失無蹤。
顯然這種話是不能告訴其他人的,否則一定會被識破他剛剛有人相助,是作弊了。
此刻,似乎沒有比和弗雷德他們結盟更好的選擇了。
於是他點了點頭,「咱們三個人就一起下去吧。只是現在到處都是攀爬的人,只有兩邊可以行走,我們應該如何下去呢?」
「很簡單,手牽著手。」弗雷德說道。
這個提議讓塞繆爾的臉皺成了一團,「你這叫做結盟嗎?這難道不是要死一起死嗎?再說,你覺得可以這樣手拉著手嗎?」
「為什麼不可以,規則又沒有說不行。」弗雷德笑著說道,「如果有人撞了我們其中的任意一個,另外兩個還能將那人帶起來,是不是萬無一失?除非別人也結盟,把我們三人都一齊撞下去。」
細細想來,他說的也有道理。
即使有三個人同時向他們攻擊,但使力不同,就都還有迴旋的餘地。
威廉伏在弗雷德耳邊輕聲詢問道:「你在想什麼呀?為什麼我們要幫他啊?」
弗雷德想,或許是反過來的。
他不過想要借的,是塞繆爾的東風。
剛剛的問題,在這一刻他已經大概有了思路,有人在暗中幫助塞繆爾。
只要跟塞繆爾在一起,他敢保證下台階這一路,都不會遇到太大的危險。
他不是在幫對方,而是在幫自己。
只是,看塞繆爾的表情,對方應該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人在暗中相助。
自己剛好可以利用這個信息差,為自己上一道保險。
想到這兒,他不由流露出得意的神色來,感慨自己真是太聰明了。
塞繆爾看著對方一臉胸有成竹的模樣,不由也鬆懈了下來。眼下,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於是他對弗雷德說道:「行,結盟就結盟。」
然後,將手遞了出來。
弗雷德連忙拽住對方的手腕,然後示意威廉也同樣造做。
於是,這三個人形成了一個奇怪的一字型,開始往下行走。塞繆爾走在最前面,但明顯他的腿腳有些發軟,站在高處,看著下面的人都如同螻蟻一般,每個人的頭臉都跟著小了不少,反倒讓他覺得看不真切而更加可怕。
弗雷德想,這人也太沒用了吧。
不過回過頭,看著身後的威廉,也好不到哪兒去。跟兩個恐高症一起下台階,或許真的是太難了。
於是,他對塞繆爾說道:「你跟我換個位置,我走最前面。」
不過,僅僅是交換順序,倒沒有那麼多效果。
在鬆開塞繆爾手的同時,他狠下心,從自己的襯衫下擺撕開兩條來,遞給了塞繆爾和威廉。
這麼名貴的襯衫,可就因為這倆臭小子毀了。
要不是現在的弗雷德太過於有錢,一定會心疼好久。
「從現在開始,你們只要保證自己的每一步都是堅實的,步伐一定要和我一致,仔細地去聽我的腳步聲和呼吸聲。既然你們的眼睛這麼沒用,只會讓你們全身顫抖,那就讓我來充當你們的眼睛吧。」弗雷德說道,然後示意他們兩人把布蒙在自己的眼睛上。
威廉倒是立馬照做,他對弗雷德顯然十分信任。
塞繆爾則踟躕了許久。不過,當他看到身旁已經有人靠過來,顯然他們也很快就要到頂下台階了,便也顧不了那麼多,立刻將布料圍到了自己眼睛上。
「就聽你這一次吧,你要是敢亂來,那我下去之後一定會割掉你的耳朵。」
弗雷德翻了個白眼,怎麼一個兩個都是死傲嬌。
拜託,他可是直男,對傲嬌男性可沒有絲毫好感,不會覺得可愛,只會覺得麻煩。
弗雷德開始往下走,只不過行走在邊緣,還是未免會讓人有些害怕。
站在高處,感受到的氣流流動的聲音都是不同的。
高處的空氣倒是比下面要清新許多,所以每次呼吸,都能感覺肺部似乎有清風滑過,相當的舒服。
不知為何,他竟然還有些喜歡這種有些刺激的行走在刀尖上的感受。
只不過,因為手腕被塞繆爾死死拽著,讓他意識到肩上的擔子還是略重的,於是便也沒有那麼快流露出得意的笑容。
然而,在他放鬆警惕的時候,弗雷德感覺到,身邊有一個人正在往自己方向移動過來,撞了自己一下。
好傢夥,這人還真是知道什麼叫做打蛇打七寸。
眼下只有自己的眼睛是能看到的,如果因此失去重心掉下去,後面那倆人很可能反應不過來將自己救起。
在他快要摔倒的時候,一雙手伸了過來。
「小心點。」對方留下一句話,便就趕緊離開,讓出位置來,讓自己能夠調整好狀態。
弗雷德注意到,那似乎是一個長發男子,頭髮高高的紮成了馬尾。
他還想仔細看看,但又不好停下來打破現在的節奏。
「真是奇怪。」他自言自語道。
「什麼奇怪?」蒙著眼睛的塞繆爾趕緊問道。
「沒什麼,就是感覺那個人,我剛剛好像在上面看到過,怎麼會到這個位置來呢?」弗雷德在腦海里搜索起來,不過還是沒辦法真切的回憶出與這個人有關的信息。
於是他便轉移了話題,問道,「有沒有感覺到下台階比上台階輕鬆多了啊?」
這倒是真的,塞繆爾不由點了點頭。不過他很快意識到,弗雷德是不會回頭的,於是便說道:「是這樣。」
「那你們有沒有做好準備,現在一口氣衝下去啊?」弗雷德想,要是一直這麼順利不用怕別人的偷襲的話,那下去也用不了多久。
「那還是算了吧。」
弗雷德撇了撇嘴,這人還真是沒有冒險精神。
不過他的考慮也不是沒有道理。
如果真的跑起來慣性過大,那麼像剛才那樣偷襲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他觀察了一下,現在最後的人也上到了一半以上的高度,也就是說,只要通過第50階,他們的同盟就可以解散了。
說起來,這還得感謝那個馬尾男的幫忙呢。
很快,他們便已經走過了人最多的那幾階,來到了空蕩區。
這時候,塞繆爾他們總算鬆開了弗雷德的手,也解開了蒙在眼睛上的布條。
直接往空中一甩,布條便在風中開始起舞。
弗雷德想,你倆還真是暴殄天物,這可是真絲的誒,拿去當絲帕賣,也能賺100個銅比特的。
「現在,我們的結盟到此結束。」弗雷德宣佈道。
塞繆爾倒是不以為意,「那好,我現在開始自己走就是了。」
不過,此時到地面還是有25米高,所以他還是極為小心的下降重心,往下面邁了一步。這樣的小心翼翼隨即迎來了弗雷德的嘲笑。
「小子,解散了之後,你就跟個小姑娘一樣了嗎?」
塞繆爾回過頭瞪了他一眼,說道:「不要你管。」
弗雷德並不在意他,只是走過去拍了拍威廉,說道:「咱倆要不要來一個比賽?」
「什麼比賽?」
「從這兒跑到底下去,看誰比較快。」說著,弗雷德便徑直往下奔去。
見他搶跑,威廉也忘了此處甚高這一事實,追著弗雷德背影而去,口中念念有詞:「你說好的比賽,怎麼可以這樣偷跑啊,就算你贏了也不算!」
「誰說的,我又沒說規則不能搶跑啊。」弗雷德一邊說著,一邊頭也不回地繼續往下奔去。
「你這人……」
看著他倆的模樣,塞繆爾不由也卸下了心理包袱。
他往下面看去,深呼吸了一口氣,不過就是這點高度而已嘛。
回頭望去,上面他都去過了,下面不是容易多了嗎?
儘管這場比賽與他無關,但現在他也很想參與,並且看看是誰能拔得頭籌。
於是便也追了下去。
聽到身後響起的急促的腳步聲,讓弗雷德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用這種方法來幫別人克服對高度的恐懼,自己為人是不是也太磊落了一點啊?沒辦法,誰叫他就是這樣的活菩薩。
等他回到地面上,威廉和塞繆爾便也跟著下來,氣喘吁吁地俯下身子扶著膝蓋,抱怨道:「你……你這人……怎麼……跟沒事兒……一樣……」
弗雷德露出微笑,那沒辦法,誰叫自己的身體比他們稍微特殊了那麼一點,恢復體力這麼低級的技能,他現在基本不用耗費時間,一邊損耗,一邊就開始復甦了。
「你們三位的名字是什麼?」馬克西姆站在他們身邊,問
道。
「弗雷德·威爾森。」
「威廉·沃頓。」
「塞繆爾·麥康納。」
馬克西姆在紙上記錄著他們的名字,不是抬眼看一下他們三人。
似乎都是尋常的少年,不過這一屆的成績倒還是不錯。
他看了一下沙漏,現在下漏才剛剛一半,比去年參選的人的成績還是要好上不少。
於是點了點頭,「你們合格了,明天早上再到王廷門口報道,參加第二關試煉吧。」
此時,精疲力盡的塞繆爾和威廉才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來,不過高興剛過,疲憊便已經襲向他們,此時二人不約而同的都軟倒在地。
弗雷德不由露出了苦笑,看來這副擔子又得交給自己了。等會兒還得把這兩人扛回客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