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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鹽田大計

  這一行人一邊向山上走,一邊左顧右盼,指指點點,其中一位衣著華麗的老者顯然最尊貴,一行人都跟隨他的腳步行止。

  他們來到山頂開闊處,老者停下來,其他人都圍攏過來。

  一個人指著一覽無餘的海灣,操著北方口音說道:「這裡果然是絕佳寶地。你看這海灣,水淺浪平,適合引水。一圈海岸差不多有二十里長,沙灘平緩,稍加平整填挖就可以改造成優質鹽田。這些好處別處海灘也有,算不得稀奇,最難得之處是這兩座山,這才是稀奇!」

  老者好奇地問「這兩座山如何?」

  「太公請看,咱們腳下的龍頭山,對面的虎頭山,這兩座山向兩側延綿數里,像兩堵牆擋住了海風。兩座山像兩扇大門,中間的海灣地勢平坦,風從此處穿過,風力較別處大了很多,別處無風時這裡有風,別處小風這裡大風。曬鹽的水氣馬上被風帶走,水乾的快,出鹽就快。同樣是鹽場,別家一個月能出兩池鹽,您這裡少說能出三池。這樣的地勢萬里挑一,做鹽場真是上上之選。」

  被稱為太公的尊貴老者姓黃,是附近的豪門巨貴。他非常高興,拉著這個人的手說:「先生眼光獨到,你所講的正中我意。幾千里請你來,果然不負老夫所望。把鹽田建在這裡還有一項好處,海灣本身就是良港,曬好的鹽就地外運,省去了倒運的費用。」

  眾人連忙附和,讚揚黃老太公深謀遠慮。

  北方口音的嘆了口氣,道:「在這裡建鹽田是再好不過了,卻也有美中不足的地方。請看灣里這個鎮子,沿海而建,佔地頗廣,把鹽場佔去三分之一,好好的鹽場被村子一分為二。這是第一個不足,第二個不足,就是海灣里人口眾多,還有這麼多漁船,吃喝拉撒污了海水,會妨礙海鹽的品質。」

  老太公淡然地說:「我當是什麼大事。灣里的這些人都是疍民,讓他們遷走好了,何足掛齒。」

  北方口音的人有些懷疑,下面這個鎮子著實不小,怕有五六千人,海灣里大小船隻密密麻麻差不多上千隻,豈是說遷走就遷走的?

  旁邊一位秀才打扮的人對北方人說:「你是楊州府來的師傅,對我們這裡的情況有所不知。我們黃老太公豈是一般的鄉紳富戶。太公兩個兒子是當朝大官,大老爺乃是大清工部侍郎,二老爺乃是廣州府太守。老太公發一句話,知縣大人也要敬讓三分,太公讓誰遷走誰敢說個不字。」

  老太公撫著鬍鬚,傲然地俯視海灣,並沒有絲毫謙遜之態。

  揚州師傅吃驚不小。他是黃老太公專門從揚州尋訪的師傅,高薪聘來指導建設鹽場,本來態度自負,侃侃而談,想藉此拉高自己的行市,多開一些工錢,當聽到這裡,氣勢立即矮了一截,語氣態度變得更為恭謹。

  揚州師傅不無奉承地說:「還是老太公大手筆。倘若把這個村子和漁船移走,整個海灣連為一體,海岸和縱深都夠宏大,這座鹽場建起來,那就不得了了。廣東天熱,此處海灣風又大,出鹽自然比兩淮鹽場快不少,您老人家一個鹽場抵得上兩淮的兩個鹽場。」

  老太公非常開心,道:「照你看,我建這鹽場,能賺到錢嗎?」眼睛卻看著旁邊的中年男子,那是他的三兒子。

  揚州師傅用諂媚的語氣說道:「賺錢!賺錢!太賺錢了!只要鹽場建起來,就是造了一座聚寶盆。你老太爺只管喝茶聽戲,財寶自動往家裡流,世世代代不會斷絕,子孫後代都享您的福分啊!」

  揚州師傅繼續說:「現今朝廷擴大鹽田專營,多少達官巨貴擠破頭,都爭不來一張執照。為啥?就是鹽田太賺錢了。老太公能拿到一張執照,必定有通天的門道!嘿嘿,我干這個行業幾十年,最了解裡面的花頭。揚州的鹽商哪一個沒有朝廷大官做後台?」這位揚州師話卻也不全是吹捧,深諳鹽業門道人才有如此的見地。

  老太公大悅,他拍著師傅的肩膀說:「說得好!有見識!」然後,轉頭向著三兒子說:「一個製鹽師傅竟能說出這樣有見識的話,可你卻對建造鹽場不熱心,倒不如師傅的眼光和格局。」

  兒子被訓斥,唯唯諾諾,臉色漲紅,並不敢回話。

  老太公又向著製鹽師傅,驕傲說:「不瞞師傅說,兩廣也就只批准了我一家。」他的聲音很大,要讓大家都聽到。

  「哎呀呀!您這張執照不得了,了不得啊!老太公猜猜,您這個鹽場,一年能有多少進利?」

  「還沒有幹起來,說不準,我估摸有幾萬兩吧?」

  揚州師傅比著一個指頭,說:「不低於這個數?」

  「一萬兩?」旁邊的幾個人答道。

  這個答案太過離譜,揚州師傅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十萬兩?!」又有人答道。

  揚州師傅頭搖的像撥浪鼓,他不耐煩,自己揭破謎底:「一百萬兩!」

  「啊!」有人失聲地喊出聲,這個數字太震撼了,即便幾個假裝斯文儒雅的鄉紳也有些失態。

  「這還是往少里說。兩淮的鹽場,一般的每年進利七八十萬兩。這個鹽場的條件,每年進利一百萬兩是保底的數。我若是胡亂說,今後就不在製鹽圈子裡混了。」

  老太公心中狂喜。他們家為了謀求鹽田執照,已經花費了近50萬兩白銀,辛苦積攢的家底捨去大半。必須儘快搞好鹽田,把送出去的銀子撈回來。

  「太腐敗了!」「太太黑心!」每次送錢打點,老太公都在心中暗罵。縱使他兒子是吏部侍郎這樣的高官,依然需要大筆銀兩賄賂。話又說回來,畢竟他兒子是掌握實權的重臣,花了錢能把事情辦成。還有不少官宦富商,大把大把地花費銀兩,卻落得兩手空空。

  老太公畢竟格局高,心中高興歸高興,臉上卻不露聲色。揚州師傅說破鹽場的巨額利潤,今天一干人都聽到了,傳揚出去不是好事,他不悅地說:「世上哪有這樣高利的生意?剔除鹽引、稅課、耗費、人工等等,真正的進利,一年不過幾萬兩。」

  然後,老太公又嚴厲地對眾人說:「揚州師傅急於建功,胡亂說個數字,大家不要當真,更不許對外亂講。」

  一群人諾諾連聲,揚州師傅看透了黃老太公的顧慮,也不敢爭辯。

  老太公拍著揚州師傅的肩膀,說:「你也不必心急,好好幫我把鹽田建起來,我不會虧待你。」

  揚州師傅一拍胸脯,說:「老太公儘管放心。我家祖傳的技藝,到我這裡是第十八代,找到我算是找對人了。最近朝廷批下來幾處鹽田,請我做師傅的人快把我家門檻踏破了。」

  前面是鋪墊,後面才是重點。揚州師傅說:「我來這裡,並非看上老太爺的聘金,而是不好駁中間人的面子。老太爺聘金給多給少都無所謂,我都會把鹽場建好。不過,且莫要小看這鹽場建設,還是有很多門道的,我經手的鹽場那就是不一樣,出鹽多,進利多。」

  老太爺心中不悅,暗罵揚州師傅急功近利,後面鹽場建好,要早早把他踹走,臉上卻堆滿笑意,說:「放心,我不會虧待你,好好乾!」

  一行人查勘好鹽田下山,又從香姑和小木匠旁邊經過,一雙雙眼睛,閃閃爍爍,離不開香姑濕漉漉的身子。

  香姑和小木匠慢悠悠往山頂爬,小木匠很快就恢復了氣力,卻仍裝作有氣無力的樣子,讓香姑攙扶著,故意與香姑挨挨蹭蹭。

  兩人到得山頂,小木匠見樹木遮擋、四周無人,於是嬉皮笑臉地說:「你的胸脯鼓鼓的,蹭的我心裡癢。」

  香姑把小木匠推開,道:「我好心扶你,你卻打歪主意,你自己走路。」

  香姑的衣服濕漉漉的,緊貼在身上,曲線畢露,雙乳若隱若現。

  小木匠咽一口唾沫,訕笑著說:「這濕衣服裹在身上真好看,哪個男人見了都會動心的。」說著親了香姑一口。

  石香姑畢竟是情竇初開,被這突然的舉動搞得羞怯而慌亂,不知所措。

  小木匠是情場老手,見香姑沒反應,一把將香姑抱在懷裡。

  香姑向外推小木匠,小木匠更加得寸進尺,一邊親嘴一邊在香姑身上身下亂摸。

  香姑被小木匠搞得意亂情迷,也有些情不自禁,推小木匠的力量漸漸小了。

  小木匠對少女欲拒還就的心態拿捏的很准,一邊心肝寶貝叫個不住,一邊去解香姑的衣服。

  正在這是,聽得有僧人誦偈,聲音不大,但是聽得十分真切:

  「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

  兩個人慌忙分開,四下張望,只見懸崖邊向外突出的一塊石頭上,一個僧人盤腿打坐。僧人面向大海,海風吹拂,僧人寬大的衣袍和雪白的鬍鬚隨風飛揚,像是在御風飛升一般。

  香姑兩頰緋紅,她望著僧人,暗想幸好此人面朝大海,應該沒有看到她和小木匠的不雅舉動,然後才回味老和尚的偈語,忽然心念一動:和尚這是在暗示我么?

  她連忙收心斂性,躬身向僧人拜了一拜,臉上的紅暈仍然沒有退盡。

  小木匠低聲罵道:「老禿驢,壞了老子的好事。」臉上現出惡狠狠的表情,香姑瞪了他一眼,小木匠馬上又換了一副笑臉。

  香姑自顧來到崖邊,向遠處眺望搜尋。小木匠湊過來,香姑連忙躲開,低聲說:「滾遠一點,讓人瞧見難堪。」

  小木匠閃過惱怒的神色,瞬即又換上訕訕的假笑。

  香姑看不到大船的影子,兩個人下山回村了。

  僧人自始至終面朝大海,閉目合手,並沒有看他們,口中自顧念念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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