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人一半
喬姝見好就收,她扶著門把聽了聽繼續道。
「我煮多了你要不要一起來吃點,不然就要浪費了,這是家裡最後一點面了。」
裡面過了許久都沒動靜,喬姝悄悄地扇了兩下,香味通過門扉傳入房間。
片刻后,房門終於被拉開,男人黑長的影子幾乎把她籠罩在裡面。
喬君然抿著唇狐疑的打量了她兩眼,眸中有幾分不解和質疑。
喬姝沒管那麼多,見人出來了她將面放在桌子上,又在他對面坐下甩開袖子就開始吃起來,太久沒吃飯,吃碗麵疙瘩都是香的。
她陶醉的神情,讓喬君然有些遲疑的眸光漸漸收回,喬君然落坐在她對面,喝了一口湯,神色慢慢舒展開。
一時之間,兩人只剩下碗筷碰撞的聲音。
吃完飯,喬姝借著消食的名義把兩人的碗都洗了,等她出來,發現喬君然還坐在剛剛的桌旁。
桌上放著一把銅錢,喬君然筆直的坐在桌旁,落日的餘暉灑在他的腳下,襯出他如竹的修長身形。
「這是今天抄書的工錢,給你。」
原主是個傻的,搭花轎的木匠貪婪,騙她說每天給他二十個銅板就讓她做一炷香的轎子,以前喬君然一給她錢,她就拿去坐花轎了。
「我拿一半就好,明天下午我去買點米,另一半你拿著可以去書塾買點筆墨。」
她方才都看到了,後院的地上有一支斷了的毛筆。
想起那支筆是因為什麼原因斷的,喬君然臉色一僵,耳尖染了些紅潤。
他沒想到喬姝今天居然還會提出買米,只當她是隨口一說,於是從那一半的銅板中只取走兩個,站起身慢慢的朝房間走去。
喬姝注意到喬君然一直沿著青板磚的縫隙走,他走的又直又穩,一絲不苟的順著那窄窄的縫隙,縫隙的盡頭剛好是他的房門。
目送他穩穩噹噹的走進房間,喬姝抬頭看了眼已經升起來的月亮,難怪喬君然夜裡不看書了,應該是夜盲症導致的。
看來最近得給他多補充些維生素。
原主壓根不懂周公之禮,自從發現喬君然夜裡看不見后,她就嫌棄的不肯和他同房,兩人便一直分房睡。
喬姝洗了個澡美美的睡了一覺,第二天在公雞的叫聲中爬了起來。
她沒有睡懶覺的習慣,起來后發現喬君然的房間支開了一個窗戶。
喬君然穿著一件青色的長衫,骨節分明的左手握著書卷,眉眸微垂,夜裡看不見,所以他就起的比別人早。
欣賞完美男,喬姝後知後覺的發現廚房裡居然沒有生火,以往喬君然都會烙兩個餅或者煮個蛋,今天居然什麼也沒有。
喬姝轉了一圈,取下門前的玉米,不多時香噴噴的玉米就出鍋了,誘人的香氣帶著熱度一圈一圈的往外冒泡。
喬君然放下書卷,從屋裡出來,他洗好碗筷一本正經的坐在桌旁。
原本還準備叫他出來吃飯的喬姝不禁啞然,她用筷子夾了兩個大的玉米放進喬君然的碗里,自己直接上手捧著熱乎乎的玉米,站在院子里沐浴著陽光心滿意足的啃起來。
君子有雲,食不言寢不語。
喬君然盯著她沒用筷子的手,薄唇微微抿住。
喬姝呼呼兩口氣,捧起金黃的玉米直接放入嘴中,掉落的玉米屑滑落在掌心,襯得它更加香糯可口。
喬君然眸光微閃,良久,他放下筷子用手輕輕戳了戳玉米,最終還是擦了擦手,用筷子夾起。
吃完早飯,喬君然便回去讀書了。
喬姝在院子里逛了一圈,這個家雖然破舊,但院子挺大,養點雞鴨倒是不錯,右邊還可以開荒出來種點小菜。
她想了想背起小竹籠就出門了。
平西村最大的特色便是環山,村裡只有一條通往縣城的路,其他地方都是山水環繞。
村裡的人幾乎都是靠著山上的獵物養活,喬姝砍了幾根竹子,削成鋒利的短刀模樣,學著村裡人做的那些陷進把竹子支棱起來。
做好這一切,她挖了點野菜下山,突然聽到背後傳來幾聲撲通撲通的聲音,應當是獵物掉入陷阱了。
喬姝一喜連忙轉頭跑過去,她以為掉落的是只野雞,卻沒想到是一隻黑毛胖壯的野豬,野豬的前爪被插入竹刀,痛苦的向天咆哮一聲,甩開陷阱惡狠狠的朝喬姝看過來。
不好!喬姝看著自己的細胳膊細腿連忙往林中跑,肥壯的野豬猛的一下撲過來,窮追不捨,山裡的陷進眾多,她跑了一會兒身上難免帶著些刮傷,身後的野豬更是血跡斑斑,但本著擊殺的本能,它一雙眸子像粹了血。
喬姝把僅剩的幾個竹刀插在地上,餘光瞟見側面搖搖晃晃來了一個人影。
她還沒來得及讓人快跑,就看見那人如同喝醉酒一般,跌跌撞撞的向前,一下被竹刀絆倒,他手裡握著的長刀像切西瓜一樣,唰的破開騰躍而起的野豬腹部。
霎時間,鮮血橫濺,昏迷的男人也變成了血人。
喬姝:「……」事情發展的太快了,她都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走運還是背到家了。
野豬被剖開肚子,呼嚕呼嚕的垂死掙扎,喬姝抓起地上的長劍用力戳中它的喉嚨,這一次它終於死透了。
她把野豬拖遠些,看了眼地上的人還是折返了回來,地上的人身上全是血也不知道是他的還是野豬的,看起來是個瘦瘦弱弱的小青年,身上衣服的料子倒是極好的。
好歹對方誤打誤撞救了她,她把自己的衣服裁下一小截,將人拖到河水邊,把五官和四肢的血腥處清理了一下,青年清淺的眉目露了出來。
喬姝搭在他的腕間,臉色變得古怪。
這人居然什麼病都沒有,大概是因為又餓又累,昏睡過去了。
離得近了,似乎還可以聽到他肚子里的翻滾聲。
喬姝把一些能吃的野果子塞入他的口中,拍拍下顎讓他吞了進去,又取出他的長劍,把那野豬劃開一半。
「這野豬會死,有一半也是我竹刀的功勞,咱們一人一半哦,你要是沒死透,醒來就自己烤了吃了吧。」
說罷,她也不管地上昏迷的男人,拖著野豬就下山了。
男人壓著她斷裂下來的衣擺睡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