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篇 第四十四章 矛與盾

  凌雲府如煙閣中，項凌雲正自斟自酌。

  「美酒豈能獨享？」

  「英雄豈能孤獨？」

  「美酒總是難尋，英雄總是孤獨，你說矛盾不矛盾？」

  「二殿下高明。」

  「二殿下道深。」

  「矛盾兄，你們打算一直呆在上面嗎？」

  話音剛落，兩道身影飛進如煙閣中。這兩人衣著打扮、長相表情無不相同，彷彿是一個世界在另一個世界的倒影，真是奇妙。

  秦矛道：「二殿下終於來找我們了，可是等的我們好辛苦。」

  秦盾道：「二殿下終於想起我們了，可是等的我們好焦急。」

  「一個泡在溫柔鄉中，一個泡在金銀海中，這世上還有誰比你們更快活？」

  秦矛道：「可我們心累。」

  秦盾道：「可我們心苦。」

  「哦，那以後就待在府上吧。」

  秦矛道：「我喜歡累。」

  秦盾道：「我喜歡苦。」

  「坐下，陪我喝杯酒。」

  秦矛道：「這可是送別酒？」

  秦盾道：「這可是臨終酒？」

  「何出此言？」

  秦矛道：「二殿下要兵行險著。」

  秦盾道：「二殿下要兵走偏鋒。」

  「如果這是送終酒，你們可敢喝？」

  秦矛道：「為二殿下死，我心甘情願。」

  秦盾道：「為二殿下死，我無怨無悔。」

  「好，人生得一知己，死又何憾。」

  秦矛道：「是二知己。」

  秦盾道：「是三知己。」

  「今夕喝個痛快，明朝大幹一場。」

  秦矛道：「喝酒誤事。」

  秦盾道：「喝酒傷身。」

  「難道女色不傷身，賭博不誤事？」

  秦矛道：「陰陽調和，有益身心。」

  秦盾道：「不貪不懼，無礙身心。」

  「你們倒是修出境界來了，這喝酒亦能潤身心，還能去憂悶、化干戈、交好友，好處是說不盡、道不完，為何不喝？」

  秦矛道：「醉時痛快。」

  秦盾道：「醒時無奈。」

  「痛快也好，無奈也罷，取決於心而非酒。」

  秦矛道：「妙解。」

  秦盾道：「高見。」

  「言歸正傳，你們可有收穫？」

  秦矛道：「情況不妙。」

  秦盾道：「形勢嚴峻。」

  「何為不妙？」

  秦矛道：「有三個問題。

  其一，海棠樓已成為官員第二個家。這兩年來，天項城的大小官員幾乎都來過海棠樓，其中大部分官員是頻繁來此，更有甚者每日都來。他們被一種叫做『神仙草』的香草給迷住了，這種草點燃後會散發出迷人的暗香，人吸進身體里，會感覺飄飄欲仙，欲罷不能。

  其二，神仙草是從仁心館流出來的。雖然仁心館極力掩飾，還是被我查出來了。仁心館本就家大業大，不愁錢財，可為何還要弄出神仙草來，這裡面有文章。顯而易見的是，吳仁心通過神仙草籠絡了大批官員，看來他並不滿足只當一個仙醫。

  其三，棠心小姐背後有人。我觀察過她這兩年接待的客人，並不是簡單的非富即貴，而是有所挑選。其中大多是一些掌握重要信息的官商和消息靈通的江湖人，還有一些特殊的年輕人，便是五行城城主的子女。我多次探查過她的來歷，都一無所獲。」

  「很好，盾兄，該你了。」

  「發現兩個問題。

  其一，泰興賭坊的地下拍賣場有問題。這兩年，拍賣場拍賣的東西大多是一些稀有礦石，成交價遠遠高出礦石應有價格，買下這些礦石的大多是一些官員。官員買礦石做什麼？他們哪來這麼多錢？背後的賣家又是誰？官員的錢不難查清，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以及截留的國家賦稅。可這是讓國家的錢流進他人口袋，有叛國之嫌。這個幕後賣家卻很神秘，一直追查不到。

  其二，閻修羅有問題。泰興賭坊本就有『十大修羅坐鎮』，閻修羅又是天項國第七高手，還有官府撐腰，實力已經很強。可他卻在背後訓練死士，數量竟有上百人。這些死士用來做什麼？閻修羅到底站在那一邊？」

  「很好，看來要過段時間才能出去，目前毒嬰病案、神仙草案、礦石案擺在眼前，必須馬上解決，否則天項國就廢了。你們先住在府上，我要連夜進宮。」

  秦矛道：「我們陪你去。」

  秦盾道：「我們保護你。」

  「好，這酒是喝不成了，我們現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