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篇 第二十五章 要靈魂

  吳仁心喝下一口茶，緩緩道來：「二殿下，恕我直言，商人、官府和窮人都靠不住。

  就商人而言，他們的天性是無利不起早。這種賠錢的買賣沒人會做，除非你拿刀駕在他脖子上。

  就官府而言，他們的天性是有權就有利。這麼多錢集中到官府手中，一路剋扣下來，真正用來治病的錢就很少了。

  就窮人而言，他們的天性是有便宜就占。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他們會想盡辦法騙取治病錢，到時候真正有病的人反而得不到錢。

  這就是人性，所以行不通。」

  項凌雲道：「未必所有人都如此，我相信辦法總比困難多，此事容后再議。仙醫，我們這次來主要是向你請教一件事。」

  「談不上請教，二殿下但說無妨。」

  「仙醫可曾聽說過『噬心蟲』？」

  「此蟲早已絕跡上百年，你們是如何知曉的？」

  「很不幸，穆大哥母親便著了此蟲的道。」

  「哦，竟有此事？」

  穆輕塵道：「千真萬確。仙醫如能治好我母親，多少錢我都願意花。」

  吳仁心沉思道：「二殿下，這件事我只能跟穆兄弟一人談，請理解。」

  項凌雲道：「這有何妨，仙醫請便，我們在這裡等候就是。」

  「二殿下稍坐。穆兄弟，請跟我來。」

  吳仁心將穆輕塵帶到一間隱秘茶室，這裡裝飾淡雅，滿屋清香，果然是一處密談的好地方。

  吳仁心開門見山道：「穆兄弟，假如我能治好你母親，你願意為此付出何種代價？」

  「我能夠給你一大筆錢。」

  「我不缺錢。」

  「那你要什麼？」

  「你愛惜自己的性命嗎？」

  「性命是父母的延續，我怎敢糟蹋。」

  「那你願意捨命救母嗎？」

  「若能治好我母親，我的命你隨時拿去。」

  「你愛惜自己的名聲嗎？」

  「名聲是人的靈魂，我不敢作踐。」

  「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的靈魂。」

  「靈魂如何給？」

  「你有一個正直的靈魂，可我需要一個邪惡的靈魂，你願意為此變成一個惡人嗎？」

  穆輕塵陷入沉默，捨棄生命對他來說不難，可捨棄靈魂對他來說卻痛苦無比。

  「看來穆兄弟把名聲看的比命還重，比母親還重。」

  「你到底要我做什麼？」

  「殺人放火，無惡不作。」

  「為何？」

  「若不敢如此，就做不成那件事。做不成那件事，我就不能醫治你母親。」

  「既然如此，我只好另尋良醫。」

  「是不是覺得我很壞？穆兄弟，想要在人世生存下來並干出一番事業，你就要變成一個壞人。你難道沒聽過一句話，好人命不長，壞人活千年。」

  「不敢苟同。」

  「沒關係，以後你會明白。」

  「告辭。」穆輕塵說完就起身準備離開。

  「你可想清楚，跨出這扇門，你母親便沒人能救。」

  「我不信。」

  「那我問你，你母親的醫術是不是很高明？」

  穆輕塵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若非你母親醫術高明，能調配出緩解痛疼的葯，她豈能活到現在。但殺死噬心蟲並不靠醫術，所以你母親沒辦法治好自己。」

  「不靠醫術？那靠什麼？」

  「想知道答案，就坐下來聽我說。」

  穆輕塵不得不信，這段時間他翻看過《生死蝶》。這本書給他的震撼不亞於那本《玄源經》，他才知道他母親的醫術已臻化境。如此醫術都不能對付噬心蟲，那就只有一個解釋，殺死噬心蟲不靠醫術。他知道吳仁心沒騙他，他不想失去這個機會。

  他坐下來道：「你到底想要什麼？」

  「穆兄弟，不著急。這件事我本來只是想想而已，因為沒有合適的人選。可你上次一拳就打敗胡非，我就知道非你莫屬。」

  「胡非是誰？」

  「陳天龍的貼身護衛，天項國高手榜排名第十，硬氣拳大宗師，人稱『霸王拳』胡非。可他竟然被你一拳打飛，而且受傷不輕。你這一拳和二殿下那一耳光早已傳遍天項城，你現在已經取代胡非成為高手榜第十名。

  穆兄弟，你這身功夫是怎麼練出來的？你應該不到二十吧，內力怎會如此雄渾？我看這天項國能與你匹敵的只有高手榜榜首——夜影統領夜無雙。」

  穆輕塵沒想到短短几天就發展成這樣，他自知上次是胡非太過大意，以為他善柔，沒想到他會突然變招，所以才吃了他一拳。如果再來一場較量，肯定不會如此輕鬆。

  他面無表情道：「過譽，僥倖而已。」

  「穆兄弟勝而不驕，真是難得。我也不繞彎了，你可聽過極惡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