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篇 第十五章 四等人
第二天，日頭還未出來，穆輕塵三人就道別亞三，趕往天水樓，因為他們還欠王凌雲一個金幣。
孟勝男道：「曹臭嘴，錢袋還是交給你保管吧。」
曹夕惕得意道：「開竅了？」
「開什麼竅！這錢袋實在太重，我拿不動。」
此話一出，三人都大笑起來。
來到天水樓，他們剛走到門口，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穆兄、曹兄、孟姑娘，別來無恙。」說話之人正是王凌雲。
曹夕惕鄙視道：「王兄，用不著守在這裡吧。我們不過欠你一個金幣，難道還會跑了不成。」
「曹兄誤會，鄙人只是想跟三位做個朋友，害怕錯失再次見面的機會，所以才早早的守在這裡。還真是讓我給碰上了，可見我們是有緣的。」
「王兄這麼處心積慮，恐怕是另有所圖吧？」
「絕無他意，此心可鑒。」
曹夕惕拿出一塊金幣，扔給王凌雲道：「王兄，金幣已還，就此別過，後會無期。」
孟勝男不悅道：「我還沒吃早飯呢，著什麼急。」
王凌雲借坡下驢道：「既如此，還望三位賞臉讓我做個東，請三位吃早飯如何？」
曹夕惕剛想拒絕，穆輕塵道：「王兄有心，早飯可以吃，但得我們請。」
「好，聽穆兄的。」
王凌雲通過上次跟穆輕塵的交談，大致摸清了穆輕塵的個性。他知道穆輕塵不輕易開口，一旦開口，定要言出必行。他多說無益，反而會惹人不快。
穆輕塵的確如此，所以他對王凌雲的回答很滿意。
四人來到樓上包間，這裡寬敞明亮、安靜舒適，透過窗戶還可以看到廣大幽深的天定河，十分愜意。
這時，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正是上次被穆輕塵扣住脖頸之人。
他躬身拜道：「三位貴客多包涵，上次是小人有眼無珠，冒犯了三位。小人現在就給各位道歉，還望大人不記小人過。今日早點權當賠罪，請各位慢用。」
三人有些不好意思，原本上次就是他們的錯，現在反而讓別人來道歉，這怎麼能行。
穆輕塵還禮道：「上次是我們不懂規矩，不是閣下的錯，無需道歉。」
中年男人惶恐道：「不敢，不敢，只有我們做下人的錯，各位大人怎麼會錯。大人如果不接受小人的道歉，小人以後無法再做人。」
穆輕塵一臉疑惑，他不知這個男人為什麼要自稱下人，又要稱他們為大人，還要他們接受他的道歉？
王凌雲揮手道：「你下去吧，我保你無事。他們就由我負責招待，你們不要再來打擾。」
「謝大人，小的告退。」中年男人彎腰低頭退了出去。
王凌雲賠禮道:「下人唐突，讓三位見笑了。」
穆輕塵不解道：「王兄，他為何如此？」
「穆兄，是這樣的。天項國有個規矩，其將人分成四等，王族是第一等人，祿族是第二等人，商族是第三等人，白族是第四等人。王族是指項氏族人和五行城城主族人，祿族是指官家人，商族是指各行商戶，白族是指一窮二白的百姓。
等級越高特權越大，比如王族可免十次刑罰，祿族免五次，商族免三次，白族便沒有，所以白族不敢輕易招惹其他三族。剛進來的男人是酒樓管事，屬於白族。他如果得罪其他三族，酒樓老闆輕則將他趕出酒樓，重則打個半死。
我恰巧是祿族，你們是我朋友，他得罪你們就是得罪於我。如果你們不原諒他，他便生存不下去，他怎敢不來道歉。」
王凌雲對穆輕塵的反應並不感到驚訝，自從上次幫他們解圍后，他就看出他們跟天項國的其他人不同。他們身上有一種纖塵不染的世外人氣質，這深深吸引著他，所以他才想跟他們交朋友。
穆輕塵震驚了，他原本以為抓人修宮殿已經夠昏庸，沒想到還定下如此不講理的等級規矩。
穆輕塵趕忙道：「王兄，請務必讓酒樓留下他。」
「穆兄放心，區區小事不在話下。說實話，我雖然是祿族，但我卻非常厭惡這些等級規矩。同樣是人，憑什麼出生在富貴之家就地位高，出生在貧苦之家就地位低？憑什麼將人分成四等？憑什麼高等人就享有特權？我就不管這些，對就是對，錯就是錯，管你是誰！天王老子都不行！」
王凌雲的話徹底點燃了穆輕塵的豪情，他興奮道：「好！痛快！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曹夕惕聽到穆輕塵的表態，心已涼了半截。雖然他也認同王凌雲的話，但情敵就是情敵，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改變。
孟勝男恰好相反，她現在心情極佳。她有種錯覺，她想王凌雲難道是穆輕塵的分身？因為他們兩個實在太像，都英俊不凡，都豪爽任俠，她都喜歡。
王凌雲激動道：「太好了！穆兄！能有你這樣的朋友，我此生無憾！擇日不如撞日，我們現在就結為異性兄弟如何！」
他怎能不激動，他放棄錦衣玉食，放棄前呼後擁，獨自出門闖蕩，就是為了逃避那些紈絝子弟和腐朽朝臣。現在遇到了穆輕塵，有如久旱逢甘霖，讓他原本枯萎的心田頓時生機勃勃。
穆輕塵爽快道：「好！拿酒來！」
曹夕惕的心徹底涼了，孟勝男的心徹底熱了。
很快，胖小二就送來兩壇陳年「天水瀾」。
穆輕塵和王凌雲並排跪下，兩人一手端酒，一手指天，異口同聲道：「上天為證，穆輕塵和王凌雲現在結為異性兄弟，從此同甘共苦！同生共死！永不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