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篇 第六章 做決定

  一個月後，穆小蝶無法再拖延。她裝病實在裝的太累，而且穆輕塵早已看出端倪。

  她知道她必須要做決定了，於是她把穆柯找來。

  「哥，你說怎麼辦？」

  此話一出，穆柯知道有戲了。他耐心道：「小蝶，你說塵兒武功如何？」

  「這二十年來，你們悉心調教，塵兒勤奮好學，其武功雖未登頂，卻已達上品，假以時日必能問鼎江湖。」

  「所言極是，塵兒不僅天賦高，更能吃苦耐勞，所以在二十歲這個年紀就有如此成就。可武功終究是匹夫之勇，還得有謀略，你覺得塵兒謀略如何？」

  「塵兒自小跟曹大哥學習韜略，悟性又好，自然不差。如果他能學到曹大哥一半的智慧，那就受用無窮。」

  「不錯，『冷麵神機』的名號可不是空喊出來的。若論冷靜周全，當世少有人及。塵兒聰敏善悟，智謀不用擔心。可一個人即便文武全才，但若性情邪辟，終將自毀前程。你覺得塵兒性情如何？」

  「文武不論，單就性情而言，這是我最放心的。塵兒為人豪爽任俠，重情重義，十分難得。」

  「知子莫若母，塵兒跟元昊是一模一樣。既如此，塵兒就具備了闖蕩江湖的條件，我們大可放心。」

  「可一想到塵兒孤身在外，我就難受。可看到他這一個月來悶悶不樂，我同樣難受。真是左右為難，舉棋不定。」

  「小蝶，如果你還不放心，我們可以跟他做個約定。只給他一年時間，不論結果如何，一年後必須回家。」

  穆柯這番話徹底說服了穆小蝶，她嚴肅道：「哥，你要答應我，一定不能讓塵兒知道那些事。」

  穆柯趕忙應承道：「你放心，我保證做到。」

  三天後，穆柯、穆小蝶、曹知秋、孟山河、穆輕塵出現在村裡的議事廳。

  穆柯開門見山道：「塵兒，今天大家聚在這裡，就是來商討你出去之事。如果你要出去，就必須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舅舅，別說一個條件，一百個我也答應。」

  「好，條件很簡單。我們只給你一年時間，不論結果如何，一年後你必須回來。」

  穆輕塵猶豫了，他想一年後如果找不到解決辦法怎麼辦？難道還要讓母親繼續受折磨？他不願意。可他轉念一想，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不找到解決辦法他就不回來，他們也沒轍。主意已定，他爽快道：「沒問題。」

  穆柯露出神秘的笑，他早已料到穆輕塵會如此回答。他不動聲色道：「記住你說的話。小蝶，你還有什麼問題？」

  穆小蝶之前確實已被穆柯說服，但面對穆輕塵時，她動搖了。她還是不放心，還是捨不得。

  可當她看到穆輕塵那雙渴望的眼睛，她知道她不能一直把他綁在自己身邊，這樣太自私。他現在是一隻雛鷹，渴望展翅飛翔，她應該要成全他。這樣他的人生才會不留遺憾，才會真正的快樂。也許是時候讓他離開忘憂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她想元昊應該也是這樣想的。

  她作出決定道：「塵兒，娘同意你出去，外面的世界才是屬於你的。」

  此話一出，穆輕塵反而難受起來。他原本非常期待穆小蝶的同意，但聽到穆小蝶那句「外面的世界才是屬於你的」時，卻有種莫名的感傷。

  他趕緊表態道：「母親，我只是出去尋找解決辦法，我不想再看你受苦，我一定快去快回。外面的世界我不感興趣，我只想永遠陪在你身邊。」

  話音剛落，穆小蝶是情難自已，淚已流下。這滴淚包含了她二十年來的酸甜苦辣，她此時的心情十分暢快，感覺人生有這一刻足矣。

  她擦掉眼淚道：「塵兒，有子如此，娘此生無憾。只盼你能自由一生，自在一世。」

  說完她就從身後拿出一個包裹遞給穆輕塵道：「塵兒，這是娘為你準備的療傷葯和解毒藥。裡面還有一本《生死蝶》，是娘這幾十年的行醫心得，希望你能好好看看，遇上緊急情況或許還能自救。」

  穆輕塵小心接過包裹，深鞠一躬道：「謝母親。」

  穆柯看著這對相依為命的母子，眼中也噙滿淚水。但人生還得前行，沒時間哭哭啼啼。他繼續道：「塵兒，江湖險惡，你第一次出門闖蕩，需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你這兩位師父當年都是聞名江湖的人傑，你要多向他們請教才好。」

  穆柯這是在幫穆輕塵向曹知秋和孟山河索要禮物，真是無商不精。

  「舅舅說的是，還請兩位師父不吝賜教。」

  曹知秋搶先道：「塵兒，曹叔沒什麼本事，不能給你提供多大幫助。好在我年輕時喜歡遊歷山水，並記錄下一些山川地理，好歹製作了一副天項國的地圖。今天就將此圖送給你，希望能對你有所助益。」

  可別小看這地圖，放眼整個天項國，能夠擁有這樣一副完整地圖的人不會超過五人，其價值可想而知。

  穆輕塵接過油布製作的地圖，心中暖暖的。他正愁出門不知路，曹知秋就雪中送炭。他深鞠一躬道：「謝師父。」

  曹知秋叮囑道：「塵兒，人心難測，不要輕易相信他人，防人之心不可無。」

  「塵兒謹記。」

  孟山河早就等不及了，他興奮道：「小子，你孟叔是個大老粗，就只會些拳腳，已經沒什麼可教你的了。好在我喜歡喝酒，這些年瞎折騰出一些藥酒，喝上一口提提神也好。」

  別小看這藥酒，這可是孟山河用其祖傳秘方精心熬制二十年的頂級藥酒。喝上一口不僅可以治療內傷，還可增強內力。他自己都捨不得喝，現在一下就送出大半給穆輕塵，可見情義之深。

  孟山河說完就把一個大葫蘆扔給穆輕塵，可這哪裡是扔，分明是用盡全力一甩。所以力道極大，速度極快，呼呼作響。

  穆輕塵一摸一帶，葫蘆的力道和速度頓被化解。他收下葫蘆，深鞠一躬道：「謝師父。」

  孟山河大笑道：「好小子！你這一手以柔克剛已經遠勝為師！這天下能欺負你的人不會超過五個。」

  「是師父教導有方。」

  現在只剩穆柯沒送禮物，只見他拿出一塊玉佩和一把鑰匙，嗟嘆道：「塵兒，舅舅別的不會，就知道賺些臭錢。也沒什麼好東西拿得出手，給你這塊玉佩，你拿它去天水城落櫻村找一個名叫亞三的人，他會帶你去到一間密室。你獨自進去后，用這把鑰匙隨便打開一個箱子，想拿多少就拿多少，不用跟舅舅客氣。行走江湖不能沒錢，有時候錢能通神，還能救命，至少能讓你吃好住好，千萬別捨不得花。但要謹記一點，財不外露。」

  穆輕塵接過玉佩和鑰匙，只見玉佩上刻有一個「柯」字，十分精美。他想這應該是舅舅當年留下的家當，現在等於是全部送給他了。他如今還不明白錢的好處，所以沒有太多感覺。如果換成世俗之人，估計會當場暈過去，畢竟這筆財富實在驚人。

  他深鞠一躬道：「謝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