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在公寓樓下,等到夏萌夕和夏欽言下車之後,陸北慎忽然伸出手拉住了準備下車的夏苒。
夏苒倏然抓緊自己的包包,回過頭就看向了近在咫尺的陸北慎。
陸北慎的眼神中除去以往的溫柔還多了分探究,見到夏苒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他微微鬆手保持距離:「抱歉,是我失禮了。」
不太明白剛剛為什麼陸北慎會攔住她下車,但夏苒卻識趣的沒有追問,而是道:「學長,這次的事情麻煩你了。萌夕可能現在年紀還小,不太能離得開人。」
雖然這兩個孩子聰明,但是夏苒和陸北慎也都不是吃素的。剛開始他們確實是嚇了一大跳,可在知道夏萌夕是睡著了之後,他們就明白這兩個孩子說故意的了。
「我清楚,沒關係的。」
陸北慎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下衣服,他眼神撇過不遠處樹蔭下的那個人影,笑著說:「雖然我今天沒能得償所願,但苒苒,作為朋友我想給你一個忠告。」
指尖微顫,夏苒已經明白他要說什麼了。
「我知道你現在對程深還有感情,雖然我並不清楚五年前你為什麼離開,但之前的事情我們都沒忘記,你要知道的程深並非良人。你別再被蠱惑了。」
陸北慎說話間抬手拂過夏苒的耳邊,彷彿在提醒著她那些五年都忘卻不了的痛。
那是她追逐程深而留下的烙印。
重重的抽了一口氣,夏苒繃緊身體逃也似的打開車門,即將關上車門的時候,她才對陸北慎揚起燦爛的笑容:「放心,我會和他離婚的。」
這是她回國的主要目的。
就算是離婚協議被程深撕了一百回一千回,她都不會打消這個念頭。
看著陸北慎的車離開,夏苒站在樓下看著自家公寓亮著的燈,心理明白兄妹倆肯定是給自己留門了。
其實她不該想那麼多,她也不該在陸北慎跟自己求婚的時候猶豫。
想到這裡她自嘲的笑了一下,覺得她在這裡猶猶豫豫的時候,程深應該是在和聶思淼談情說愛吧。
上一秒她這樣想,下一秒她直接就被人望一旁的樹蔭下拽了一下。
猝不及防之下她踉蹌了下,差點就撞到樹上,好在那人即使扣住了她的腰,把她按在了樹榦上。
「他碰你了!」
斬釘截鐵的四個字砸在夏苒的耳邊。
「程……程深?」
過於驚訝的夏苒看著面前的程深,他滿臉冷戾,整個人宛如被人踩到尾巴的野獸,暴躁異常。
他不是去找聶思淼了嗎?
剛這樣想著,程深俯下身就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手指拂過她脖頸上纖細的血管,危險又曖昧的擦過剛剛被陸北慎觸碰過的耳畔。
「離婚,你做夢!」程深禁錮著她,鬆開她的唇后咬牙切齒的在她耳邊道:「是你先招惹我的,想結束經過我同意了?還是說浪了五年,你就連自己是誰都不清楚了,程太太!」
程太太三個字直接讓被他吻得意亂情迷的夏苒清醒了。
她抬起手握住程深的手腕,示意他不要再得寸進尺了。
「程總,全世界都知道你和聶思淼要訂婚了,難道你想讓全世界都知道你準備犯重婚罪嗎?」
夏苒語氣平靜,平靜到近乎冷漠。
如果她此時不是被人衣衫不整的按在樹上的話,只聽她的聲線會覺得這是一個廝混職場多年的女強人:「程總不肯離婚無非就是看不得屬於自己的東西,轉頭就變成了別人的。您有這樣的想法我可以理解,但請您為了聶小姐考慮一下,略微委屈一下自己。」
聽完這話的程深沒有吭聲,一雙眸子在不遠處微弱的路燈下死死盯著她,妄想從她臉上看到一絲心虛和不自然。
感覺到程深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危險,夏苒皺著眉補充道:「程總放心,到時候我會主動申請去海外,不會礙你的眼太久。到時候你如果有什麼要求,我會盡量做到。」
「哈……」
程深忽然笑出了聲,彷彿被她的話逗笑了一般。他鬆開手後退了一步,把被自己禁錮的夏苒鬆開,指尖觸碰到口袋中的首飾盒,他越笑越大聲。
夏苒聽著他的笑聲滿眼是震撼。
程深的性格清冷,和她在一起的那幾年很少有情緒波動,不要說像現在這樣大笑,就算是嘴角輕輕一勾也是很難得一見。
「你沒事吧?你在笑什麼?」
夏苒想要上前看看他的情況,但是剛抬起腳步就停住了,免得程深以為自己故意觸碰他,更加被他厭惡。
「就感覺你說的話很有趣。」
有趣到讓他覺得自己這五年間的思念,和這短時間的舉動格外可笑。
笑過那陣子,程深眯著眼睛掏出一根煙點燃,濃濃的香煙味就在兩人間散發開。
不顧夏苒因為煙味緊皺的眉頭,程深兩口抽了大半根,隨後說:「就算是你再想離婚,也不該發郵件來挑釁我,你該知道激怒我對你沒什麼好處。」
他的聲音壓在煙霧之下,雖然不似平時的清冷卻帶著一種漫不經心的危險。
彷彿她一句話說不對,就會被他當場掐死。
這種態度讓本來打算硬氣打底的夏苒卡住了,她仔細的回憶了下自己最近做過的事情,迷茫的看著他眨眼睛:「啊?什麼郵件?」
程深用探究的眼神掃了她好幾遍,確定她對這件事情一無所知后,心就涼了半截。
他用帶著怒火的眼神盯了夏苒幾秒,把她丟在這裡轉身就走,還沒走出幾步他就再次回頭警告:「離姓陸的遠點。」
否則他真的會忍不住把陸北慎扔去填江。
回應他的,僅僅是夏苒利落的拽好自己的衣服。
坐在車上,程深看著手機上收到的那個匿名郵件。
郵件里只有一張他和夏苒的結婚證照片,以及一句『紀念陸北慎求婚,婚內即將移情別戀的一天。』
原本他以為這個郵件是夏苒發給他的,對他還有舊情所以故意氣他。
但看剛剛夏苒的樣子,竟然真的對這個東西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