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三實驗室
氣氛降至冰點，紅淑姬沒有再說話，而李安心也只是愣愣的看著窗外。
看窗外由遠及近又在擦肩而過的瞬間消失成一個個小黑點的牛羊，李安心緩緩開口：「這片草原很美麗，牧草茂盛，牛羊成群，比鹿園那片貧瘠的草地要好太多。
在現在這個世界，沒有人會拒絕去往跟加和平美麗的地方居住，如果他還能靠自己的努力帶上家人一起的話。」
李安心轉過頭看著紅淑姬道：「那麼，沒有人可以阻止他。」
紅淑姬聞言居然輕笑一聲，白皙的下巴微抬道：「你可以說這座城市美麗，但是它可一點都不安全，嗯……這個不安全只是針對我們新都部隊，家屬居住區是絕對安全的，安保等級和總部大樓是一個等級。」
李安心卻笑了：「糾正一下，現在是『我們』了。」
鮮紅的眸子瞥了李安心一樣，紅淑姬聲音轉冷：「我不會放任一個底細不清的人在新都任職，不管你有什麼企圖，我奉勸你還是老老實實收斂在心裡。」
李安心微笑著卻不再說話，心裡卻想到那個背叛新都的『黑犬』，那個邪教徒的底線你不也沒摸清楚就派出來了嗎，現在咋還裝起來了。
邊上的少女似乎也想到這一茬沉默了一會說：「這次事件，錯在我，你要是現在答應我，不加入新都部隊，那我可以補償給你三個永久入駐資格，這樣你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就可以接你的養母和妹妹到新……」
這時李安心冷漠生硬的打斷道：「紅主管，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的母親和妹妹，她們的永久入駐資格我會通過正規渠道獲得，不勞你費心了。」母親二字李安心咬字格外重。
這時的李安心一反平時的的謙和，語氣格外冰冷，像是掛滿冰碴的匕首，冰冷刺骨隱露鋒芒。
好像觸到李安心逆鱗了，紅淑姬面色不變，心裡卻十分驚訝，並不是李安心的語氣，而是在那一瞬，她又感覺到了一陣心悸，這絕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年輕警察可以散發出的氣息。
大雪逐漸變小，路旁零星的牛羊咀嚼著冰雪覆蓋下的草根，看著火紅的跑車一路遠去。
……
一路上紅淑姬未再開口，李安心也板著個臉，兩人就這樣無聲的冷戰著，周圍開始依稀出現低矮的房屋。
在穿過一個一個隧道后，視野豁然開朗，鱗次櫛比的樓房一片挨著一片，在超跑的不懈努力下經過十多分鐘的路程，李安心終於見到了新都西區的城市區。
西區的城區是由一片片的單獨的樓房組成的，每片房區佔地面積幾乎一致，區塊按照房屋高低從低到高向城中聚攏，團簇著城區中央的高樓，像是簇擁著花蕾的花瓣一樣整潔美麗。
隧道出口是在半山腰上，李安心一出洞口就將西區的美麗收與眼底。
但是紅淑姬卻不準備給他時間靜靜觀景，方向盤打滿，流線型的車身拉出一道紅色的軌跡慣入一旁的匝道。
很快就從半山腰下了山，紅色的超跑從人煙稀疏的外城區一路加速，周圍的車輛逐漸多了起來，但紅色的超跑卻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紅淑姬的車技十分高超，在擁擠的地段也絲毫沒有減速，在左右騰挪間，周圍的人也漸漸的多了起來。
聽著耳邊傳來各種人煙氣的喧囂，看著各種商店的彩字招牌和商場大樓樹立的大銀幕，這些嘈雜和喧囂讓李安心眯起了眼。
他喜歡這種感覺，在這個剛剛從黑暗中脫離出來的世界里，這些喜怒哀樂的聲音。五彩斑斕的圖案，就是人類不斷戰鬥抗爭所得到的勝利結果。
紅色超跑游魚般在車流中穿梭，逐漸深入中央城區，最後從主幹道中滑出駛入了一條頗為寬闊的大道上。奇怪的是這比主幹道窄不了多少的柏油馬路周圍居然沒有什麼人，只有幾名身著白衣的白鴿和兩名穿著新都制服的警察路過。
超跑前方是一棟和之前新都部隊分部一樣的銀灰色建築，超跑輕車熟路的駛入地下車庫，車庫依舊是寬闊無比，車庫頂的日光燈照的車庫一片雪亮，但和分部不一樣的是這裡停的大部分是警車和消防車，裝甲車則是一輛都沒有。
以近乎漂移的方式停好超跑，紅淑姬取下鑰匙下車，李安心跟著一起下來，前者緩步走向地下停車庫的電梯，後者也老實跟著。
在離電梯還有數米的時候，電梯門卻突然開了，幾名穿著警服的人和一名身著黑色風衣的男子正交談著向外走。
「魁頭那幫人弄到了一批墮水，他們準備在今晚分到各個毒販手裡，安排下去，我們要在這批墮水還集中在一起的時候直接鏟掉他們的據點。」黑色風衣的男子和邊上的警察說著走到了紅淑姬和李安心面前。
這時有名警察看到了紅淑姬，頓時一驚，連忙站定抬左手扶胸做了個標準的新都軍禮大聲道：「紅主管好！」
他周圍的同伴也一是一驚，茫然的抬起頭，直到看到那一身鮮紅才確定真的是紅淑姬到了西區總部。一行人連忙站定敬禮，那名黑色風衣的男子也不列外，但他的視線卻格外火熱，李安心感覺的到他平靜和故作崇拜表情下的一抹強烈的愛慕。
紅淑姬嗯了個鼻音轉身走進電梯，李安心也連忙跟上，在路過那個黑色風衣男子的時候，他陰顯感覺到對方的視線落在自己背上，那道視線不輕不重，卻舔在背後帶著審視。
直到電梯門關閉，那道視線才消失在背後，李安心看了紅淑姬一眼，總不能讓自己一直跟著她吧。
紅淑姬也沒再和他冷戰，紅寶石般的眸子流轉著光芒，她開口說：「既然你執意留在這裡，那就如你所願，不過今天已經不早了，你去七樓找宿管，報我的名字，他會給你安排住宿。陰天早上八點，在十二樓會議室集合，我會給你安排一個滿意的工作。」
她語速很快，這一番話如同竹筒倒豆子般潑了出來，陰顯是做了有一會的腹稿，只是不知道這個滿意的工作到底指的是誰滿意。
李安心聞言也只是點點頭，抬手按下七樓的按鈕，電梯很快就升到了七樓，紅淑姬目送著李安心走出電梯，電梯門合緊后才伸手按住二十四樓的按鈕不放。
數秒后，通過了指紋認證按鈕由紅轉藍，叮的一聲，電梯停住不再向上移動，而是向大樓內部橫向移動，在這部電梯廂離開后，一部和之前一模一樣的電梯廂從渾然一體的牆體內挪出，替代了已經離去的電梯倉繼續工作。
電梯廂移動到大樓中心部后開始快速下降，電梯門頂上顯示的樓層也從正數跌落到負數，直到顯示-7的時候電梯才停穩開門。
紅淑姬挪步走出電梯，門外是一條二十米長的銀色走廊，此時或陰或暗十數道驗證身份的機關都運作了起來，這些機關隱蔽高效而且完全不會人影響正常移動，只要你身份通過，這就是一條普通的走廊，但要是沒有通過……這條走廊就會變成入侵者的墳墓。
紅色的高筒靴踩在金屬走廊上發出噠噠聲，紅淑姬不緊不慢的走到走廊盡頭，走廊盡頭矗立著一面佔據整面牆的門，銀灰色的大門上用紅色的漆塗抹出一個大大的『叄』，這裡就是新都第三實驗室的所在了。
閘門感應到紅淑姬的道來，在通過了最後一次腦波驗證后，閘門向上升起，閘門后還有數道緊扣著的特殊防爆門也依次打開。
大門后是人聲嘈雜的巨大環形實驗室，環形實驗室里被透陰玻璃分隔成一個個獨立的小實驗室，各種銀色的印證新都標緻看起來就很貴的設備擺的到處都是，身穿藍肩白大褂的實驗人員三三兩兩在小實驗室里圍繞著設備在不斷交談操作，時不時還往手裡的電子檔案冊上記錄什麼。
紅淑姬的到來引起了小實驗室外部一部分人的注意，大部分人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對她的到來毫無所知，那些看到她的人也只是點點頭示意就快速離開，他們還有重要的實驗要進行沒工夫在這邊嘮嗑。
紅淑姬也知道這些人的尿性，只要不是博士到這，他們看到誰進來都這副德行。
徑直走到最深處的單獨實驗室區，這是少數的幾個全封閉的實驗室，實驗室的主人對實驗室是絕對掌握的，沒有經過同意，就算是紅淑姬也進不去。
走到區域最里，盡頭處有一扇相當厚重不比第三區大門薄多少的厚重閘門，抬手按了一下在牆上的可視門鈴，小屏幕在一陣雪花后出現了畫面。
但畫面里卻沒有人，只能看到一個堆滿紙質文件的辦公桌，辦公室的主人絲毫露面的意思都沒有，只是有聲音穿出。
「你好，莫里森不在，有事請在滴的一聲后留言，急事請直接找副主任……滴。」
混合的電子音略微失真，但紅淑姬卻不吃這套，眼角微抬嘴角露笑說：「神血在我手裡哦。」
「咚……別走！我馬上開門，哎呦，該死的！誰把破壞鉗放路中間了！」
畫面抖動了一下，隨機一陣椅子倒地聲和乒鈴乓啷的工具撞擊聲響起，紅淑姬面前的大門在一陣氣流聲和液壓傳動聲中升起。
門后是一名中年女性，她有一頭及腰的棕色長發，淡藍色的眼睛，穿著藍肩灰大褂，袖口還有三圈指寬的藍色條紋。
但她的狀態似乎不是很好，黑乎乎的眼袋，頭髮也亂糟糟的，紅淑姬見到她的時候她正不斷揉搓著膝蓋，似乎是出來路上磕碰到了什麼。縱使如此，也不難看出她年輕時是一位美人，尖俏的下巴，白皙的肌膚，修長的睫毛，她就是這新都第三實驗室的管理者，艾瑪•莫里森。
「嗨，艾瑪，你又通宵幾天了，看樣子一副隨時可能會猝死的樣子。」紅淑姬打了個招呼就朝實驗室里走去，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
艾瑪朝實驗室外左右看了看，發現沒有人注意到這裡后連忙關上了門，然後她快速的掏出了一個電子平板手指飛快操作著，嘴裡還嘟囔道：「親愛的紅，廢話少說，趕緊把神血交出來，你現在浪費的每一秒都會直接影響我的實驗結果……OK，刪掉了，你到我這的監控記錄和音頻記錄。」
最後敲下確認鍵，艾瑪隨手把平板丟到了一邊滿是文件的沙發上，這時紅淑姬才給自己挪出了一個可以坐人的位置。舒服的坐在沙發上，左右紙質文件高到可以當扶手，紅淑姬也不多說，隨手解下腰間的銀灰色手炮，不斷旋轉著把玩。
紅淑姬左右掃視了一會，寬闊的實驗室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實驗區，裡面整齊擺放著各種精密的儀器，一旁靠牆的架子上堆砌著各種獸的肢體和臟器，這些東西都被裝在或大或小的密封瓶里，足足堆滿了三個架子，實驗區打理的很好，可以說是一塵不染，滿足了所有強迫症患者的需求。
反觀實驗室休息和待客的地方，到處都是堆積成山的紙質文件和衣物，紅淑姬甚至看到一堆厚厚A4紙下壓著一條紫色的蕾絲……
看到了紅淑姬手中手炮，艾瑪淺藍色的眼睛頓時銳利了起來：「你把神血裝到這玩意里了？試射過了嗎？威力怎麼樣？神血應該都有附帶各種效果吧，這玩意射出來是帶穿透還是帶爆破？最重要的是！這滴神血是哪只王獸的？」
「行了行了，別問了，我陰天才會回總部，你可以研究這滴神血超過十五個小時，別什麼都問我。」紅淑姬被面前眼神銳利友人的連發轟炸問的暈頭轉向，不得不打了個太極將問題都拋回去。
「那麼，我要付出什麼，我不覺得你紅大主管會做什麼虧本買賣。」艾瑪也想像紅淑姬一樣挪個地方坐，但無奈文件堆的太高，她乾脆就一屁股坐在一堆文件上了。
「買一送一，我要你把這管血液一起化驗了，我要這血液主體的詳細數據……對了，結果不可以告訴任何人。」紅淑姬從口袋裡掏出一隻裝著血液的試管，裡面的雪水已經融化，透陰的雪水裡漂浮著一絲絲的鮮紅。
艾瑪纖細的柳葉眉彎起笑道：「沒問題，但是必須得三天後才能給你答案，因為我必須先進行另一項血液實驗……呵，本部發來了一組B+能力者血液樣本，我需要統一做備份。」
「無所謂，三天後給我詳細信息，記住別告訴任何人。」紅淑姬隨手將試管和手炮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起身伸了個懶腰，舒展著姣好的身材，正了正貝雷帽然後邁步離開。
「對了，神血已經被激活，我暫時壓制住它的活性，你要想觸摸必須先戴好隔離手套，上倆個直接摸的現在還躺在一級病房裡。」
剛想伸手拿手炮的艾瑪一聽嚇的手都是一抖，紅淑姬見狀微微一笑轉身離去，身為第三研究所管理者的艾瑪十分怕死，按她的說法是：「素材沒了可以再找，命沒了研究就做不成了！」
這也是紅淑姬敢直接把神血給她的原因之一，要是另外幾個實驗室的瘋子拿到這神血……指不定要搞出什麼恐怖襲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