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碗臭豆腐

  「你是什麼大學畢業的？」胖子經理提高了聲調問。

  「西南XXX……」李子軒的聲音依舊有點小，似乎沒什麼底氣講出畢業學校的名字。

  「哦！是那個學校啊！」胖子經理恍然大悟，點頭說道：「可以了，你回去等消息吧！」

  「可以了？這就？」李子軒的腦袋上飄著一個大大的問號，略一思索也明白是怎麼回事，有些失落的轉身離去。

  身後的胖子經理嘴角扯了扯，拿起李子軒留在桌上的簡歷，揉成一團，丟進了旁邊的垃圾紙簍，「切……什麼野雞學校，聽都沒聽過！」

  從公司門口出來后的李子軒有點茫然，畢業已經快六個月，工作還是沒有著落。在如今這個985、211重點文憑滿天飛的年代，他那本西南XX的畢業證書確實拿不出手，不受公司待見，很多時候，即使面試過程聊得不錯，拿出文憑后，面試官的眼神就會變得有些怪異，最終的結果都是回去等消息。

  李子軒漫無目的地走著，不時看看路燈桿上粘貼的一些小廣告，什麼重金求子，高薪誠聘……他無奈地搖頭，摸了摸上衣里襯的口袋，錢包依舊乖乖的躺在那裡，裡面還有566塊大洋，馬上月底交房租要400，也就是說，還有166塊活錢，這些錢大概還能再忍辱負重一個月。

  不知不覺，李子軒走到了步行街，一股迷人的「香味」撲鼻而來。他再次摸了摸錢包，一咬牙，一跺腳，從錢包里拿出了10塊大洋，走到香味的源頭，把錢痛快地遞給了老闆，換來一碗約莫10片的臭豆腐，舀了一大勺酸蘿蔔，又加一勺辣椒面和一大把蔥花。這操作把老闆看傻了，尋思著這人是奔著配菜來的吧，有些心疼自己的酸蘿蔔。

  李子軒左手端著紙碗，右手捏著竹籤，插起一塊沾滿辣椒面和蔥花的臭豆腐，塞進嘴裡美美得咀嚼起來，那美妙的滋味在舌尖綻放，幸福的感覺油然而生，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暫時忘記這幾個月的艱辛和屈辱。

  「哎喲！」正在品嘗美味的李子軒喊了一聲，半碗臭豆腐便從他的手裡飛了出去。

  「啊……你爺爺的……」對面傳來一個男人殺豬般的聲音。

  李子軒站穩身子，看了看腳下那一小塊香蕉皮，又看了看對面那「殺豬般」喊聲的男子，那是個頭髮微卷，帶著金絲眼鏡，身穿筆挺西裝和油亮皮鞋的帥氣男子。男子鞋子上掛著李子軒剛才飛出去那半碗臭豆腐，辣椒面蔥花沾滿了鞋子，油亮的皮鞋正往下留著紅油。只見眼鏡男用力的踢開紙碗，使勁地在地面跺了幾下，眼神兇狠地盯著李子軒，憤怒地吼「你這廢材，你知道老子的鞋多少錢嗎？你賠得起嗎？」

  李子軒被嚇傻了，看著眼鏡男的鞋子，那雙價值不菲的鞋子，指了指地上的香蕉皮，支吾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麼。

  「你凶我男朋友幹什麼？就你那破鞋，回頭我把錢轉給你，」眼鏡男旁邊的一個模樣俊秀約莫20左右的少女站了出來，攔在了眼鏡男和李子軒中間。

  「你看到我那麼激動幹什麼，看把人鞋子弄髒了吧？走吧，說好去看電影的！」少女邊說，邊拉著呆若木雞的李子軒往外走。

  金絲眼鏡男像根大白楊一樣，紮根在原地，半天沒有動彈，直接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