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璁回到馬車上,找到正德和朱秀寧和朱厚熜幾人,將他們拉到一邊,一點不瞞地把剛才的事告訴了他們,只是略過了某些細節。
朱秀寧臉色凝重,正德也是緊張了一陣,好一會後伸手搭在他肩頭上,道:「今次你等若救了我的命。現在最頭痛的問題,為什麼對方能準確掌握我們行蹤,他們那個計劃是什麼?我們該如何應對。」
張璁點頭道:「咱們幾人斷不會主動泄露行蹤出去,那麼就可能是…車把事。」
正德對他靈活的腦筋大為驚異,贊道:「我果然沒看錯你,不但一表人才,還智勇兼備,看來我秀寧妹子眼光不錯!來日封你個大官做做。」
正德沉吟片晌后道:「這內奸必定是老宋,有兩個原因使我肯定是他,首先他曾獨自離開過一段時間,定是去通風報信,其次剩餘兩個車把式都是本地口音,只有老宋不是,也就是說老宋是臨時加入宋氏車馬行,而且還碰巧接到了我們的活。」
「不是碰巧,是刻意安排。」朱厚熜聽完冷靜地補充道。「他腳上的鞋子是新配置的,其他兩個車把式的鞋子已經磨損嚴重,只有他還是新的。」
「如今該怎麼做?」朱秀寧問道。
「殺了他。」正德一臉輕鬆的道,「窺視朕泄露行蹤,沒誅全家就便宜他了。」
張璁儘管不贊成殺人解決辦法,但眼前威脅到生命也沒有其他辦法,當下說道:「包在我身上,不過假若殺錯了人,豈非…」
正德冷笑一聲說道:「你可先用言語試他,包他會中計。」
張璁心中暗說也只能如此,先行試探確定是老宋后在殺人。
張璁他們回到馬車邊,三個車把式聚在一起聊天,偶爾還有一兩聲笑罵聲傳來。
張璁走過去,一臉笑意地加入他們的圈子問道:「三位師傅在聊什麼?」
老黃露著自己的的黃板牙嘿嘿一笑說道:「公子是要出發嗎?」
「不忙不忙,先歇會再說。」張璁揚揚手一屁股挨著老宋坐下,然後轉頭問老宋說道:「這是到哪裡了?」
「這裡應該是團山附近了,再過兩天公子就到安陸了。」老宋一副奇異腔調說道。
「唉,也不知道是什麼人,追著咱們不放。」張璁一手摸著手上的一枚戒指,若無其事的說道。
「可不是什麼攔路山賊的大盜吧,那咱們可就得小心了。」老黃說起來臉色變了變,顯然是心有餘悸。
「可不是,就咱們以前的安伯,就是被劫道的人搶劫了,聽人說就因為五兩碎銀子死活不給劫匪,最後被一刀戳了個窟窿,那個慘啊.……」另一個車把式嘴裡抽著旱煙,煙鍋子咚咚地磕在朽木上,嘴裡啵的一聲吹出口煙來,裊裊而起。
張璁輕聲哼了一聲,說道:「要是山賊大盜並不可怕,就怕咱這裡有人泄露咱們的消息。」
果然,張璁發現老宋的左手抖了一下,不太明顯,但是張璁一直在注意著老宋,所以還是發現了。
「三位都是本地人嗎?」
「我和老四都是本地人,對了老宋你是哪裡人?」老黃吧唧吧唧嘴問道。
見老黃替自己問了出來,張璁便假裝不在意地盯著遠處,但是注意力卻集中在老宋身上。
老宋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土,嘴裡說道:「我安陸人啊,幾位沒聽出來嗎?」
張璁心中暗道看你還能裝到幾時,拍了拍老宋的肩膀,經過他身邊時淡淡道:「有膽便一個人隨我來。」
老宋低著頭髮出一聲獰笑,追著張璁而去。
到了一個密林處,張璁轉身,乘機把匕首抓在腰后,恭敬地道:「宋大哥,我是**派來協助你的人。他們準備暫停動手了。」張璁故意將誰派來的說的模糊,讓老宋聽不清。
老宋手已握在袖中劍把上,聞言一愕盯著他,驚異不定。
張璁心中暗笑,道:「現在計劃有變,上面決定等到安陸境內動手,由我來協助。」
老宋見他說得有模有樣,終於中計,大怒道:「我怎麼不知道暫停動手,不在此處還有什麼更好的地方呢?」
張璁心中已經確定老宋就是內奸,於是乘機湊前,道:「是在──」
老宋喝道:「站在那裡說!」
張璁將手中匕首,拋在一旁,苦笑道:「宋大哥疑心太重了。」
老宋見他手背在身後,早就心中戒備,這時見他又丟掉匕首,鬆了一口氣,臉色稍緩道:「你和那幾個人一起的,我怎能不小心點。」
張璁忽地瞪著他背後,臉現懼色。
老宋自然扭頭后,見人影全無時,已知中計,脖子上忽一緊,被張璁用胳膊勒住脖子,手使勁的掰著張璁的胳膊,腿來回踢騰努力掙脫。
張璁右手死死扣住老宋的脖子,咬緊牙關堅持著,希望將老宋鎖死。
老宋脖子被鎖住,想要掙脫時卻發現張璁一介書生力氣卻也不小,掙了幾次沒掙脫就伸手拿袖子里匕首,手在袖裡一陣摸索終於讓他摸到了匕首,抓起匕首努力朝著張璁腰間刺去。
張璁眼見匕首刺來,用力一扭身體,躲過了匕首,用力將老宋往後拖去。
老宋被張璁一拖,身體傾倒,這下將整個身體重量都放在脖子處,很快就感覺氣息奄奄,手裡的匕首脫手掉落在地上。
張璁見老宋已經沒有反抗能力,將他放下,拿起他的匕首,猶豫了下還是抹在了他的脖子上,鮮血由血槽滾流而出,當場斃命。
張璁將老宋的匕首在他的衣服上擦了擦,血跡乾淨后又撿回自己的匕首,然後緩步走回到馬車邊。
老黃和老四見張璁和老宋一起離開,此刻只有張璁一人回來問道:「老宋是去哪裡了?這馬上要走了,他還不回來。」
張璁說道:「老宋臨時有事先離開了,馬車讓二位幫忙照看下。」說完走向了正德他們處。
他走到正德旁坐下,舉起兩指作勝利狀,表示完成。
正德當然不明白他的手勢,但看他眉眼之間,神采飛揚,又見老宋沒有回來,知他已然得手,心中暗贊,看他書生模樣,殺了人卻面不改色,確是一個果斷之人。道:「看你面色如常,果然非比尋常。」
張璁說道:「也是迫不得已。」
停留片刻后,把馬蹄車輪全包上了軟布,繞道而走,在走到一處山谷處,眾人將車馬藏了進去。準備等待天黑后連夜趕路。
就在眾人藏好后,忽然感覺地面一陣震動,幾個人面露震色,互相看了一眼,心中驚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