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額外的假期

  回到房間，打開微信，陳鼎發過來一個落寞的表情，「想你了！」

  于晴看時間還早，沒有回復陳鼎，先敲了一個視頻回家，小魚兒一張臉全部懟在屏幕上，「媽媽，你哪天回來？」

  「媽媽明天晚上差不多就到家了，給你帶烤鴨好不好！」

  「好，媽媽我跟你說，今天我們老師誇獎我了」

  「哪裡就誇獎你了，你媽這幾天沒在家，你琴都沒好好練」姥姥在旁邊插了一句嘴。

  「真是的，姥姥你不要老告狀嘛！」

  小魚兒捧著手機咚咚咚跑回卧室，于晴無奈的看著屏幕一會黑，一會白的顫動，等到屏幕全黑了，于晴猜小傢伙是在爬床，提醒著「寶貝，你把手機拿起來，媽媽看不到你的臉」。

  「媽媽我和你說，今天舞蹈老師誇我了，我們今天剛學了一個舞蹈，我是第一個學會，我們老師給我多貼了一個小星星，你看，別的小朋友是3個，我有四個」，小魚兒終於把手機拿起來，屏幕里依然只有一個油光鋥亮的大腦門，于晴的心暖暖的化開，「寶貝真棒，我的寶貝怎麼那麼厲害，你把手機拿遠一點，媽媽還是看不到你的臉」

  「媽媽，明天就周末了，你不回來，爸爸要帶我們去博物館」，手機又黑了，小傢伙又跑了，一會，李東的臉出現在屏幕里，「爸爸，你快告訴媽媽，明天我們去哪裡玩？」

  李東懶懶的看了一眼屏幕，「明天幾點到？我去機場接你？」

  于晴的心情有點複雜，「大概十點鐘吧，我定的晚上的航班，這邊公司招待著去爬香山。」

  「你們客戶腦子有病吧！這大冷天爬香山？」

  「人家總歸一片好心，你明天帶寶寶去博物館嗎？」

  「嗯！」

  「家裡都還好吧？」

  「嗯！」

  「你這兩天怎麼樣？」

  「嗯！」

  「問你怎麼樣，你嗯什麼嗯！」

  「你才走幾天，能怎麼樣！」

  「那還有什麼事嗎？」

  「沒有！哎，寶寶，你媽找你！」手機被無縫移交給小魚兒。

  「媽媽，媽媽，你給我帶禮物嗎？」

  「不是說給你帶烤鴨？」

  「烤鴨是吃的不是禮物。」

  「那你想要什麼，給你帶稻花香的糕點好不好？」

  「好！」于晴禁不住一陣好笑，糕點不是吃的嗎？陳鼎的電話忽然打過來，「媽媽接一個電話，你乖乖的早點睡覺，知道嗎？」

  「媽媽，媽媽，我還沒給你看我的傑克，今天他上課不好好聽課，我罰他站牆根了」傑克是小魚兒的娃娃，小魚兒有超過30個娃娃，每個娃娃都有名字，于晴是很難記住誰是誰的，但小魚兒記得清楚，小魚兒太孤單，每天把這些娃娃從卧室一直擺到客廳，他們有的時候是他的學生，有時候是他的孩子，反正玩的不亦樂乎。

  「寶貝，媽媽現在要接電話，你做的對，不聽話是要罰他的，你幫媽媽也轉告傑克，下次再不聽話，會有更嚴厲的懲罰！也晚了，你讓爸爸陪你看看書，早點洗刷睡覺好不好？」

  「好，媽媽晚安！媽媽我愛你！」，「媽媽也愛你，晚安」!

  于晴關掉視頻，接起電話，陳鼎幽幽怨怨，「怎麼不回我微信「？

  「我在和女兒視頻，什麼事」？

  「就是想你了」！于晴沉默了幾秒鐘，不知道要怎麼接話。

  「你想我嗎」？

  「一點點吧」！

  「只有一點點」？

  于晴的唇彎上來，「不然呢，你要飛過來嗎」？

  「這是邀請嗎」?

  「流氓！」

  「我只流氓我自己媳婦，不可以嗎」？

  于晴的心莫名的就一痛，情緒有點低落，「昨晚睡的太晚，我渾身疼，今天要早點睡」！

  「哦？為什麼渾身疼呢」？陳鼎的尾音上挑，流出幾分油膩來！

  「你！真是！」

  「真是什麼？勇猛嗎？」

  于晴翻了個白眼，不想在一個問題上跟他打轉，「你在幹嘛？」

  「想你！」

  「會好好說話嗎？」

  「哎呀，人家千里追妻，落下一大堆工作，這幾天都要加班加點呢！明天又要去無錫出差」

  「你不是老闆嗎，誰敢逼著你加班」？

  「我們這種小公司，老闆不如狗哇！什麼時候你肯過來幫我！」

  「你明目張胆的挖田總的牆角，小心他拿板磚拍你」！

  「我自己媳婦，我不挖留給他嗎？」

  「你去無錫幹嘛」？

  「無錫有個小姐姐，邀請我去看花」！

  「哼，去吧，注意身體」！

  「我的身體怎麼樣，你最清楚了」！

  「············」！

  「那邊有個小項目!要去個兩三天，你放心，我只有你一個小姐姐！」

  「我累了，想睡了」！

  「你親我一下，我放你去睡覺！」

  「不要」！

  「乖兒，我還要熬夜的，給我點力量」！

  于晴生出幾分調皮的心思，揮手打了一下電話，「聽到了嗎？」

  「嗯嗯，媳婦，你趕緊睡，我也捨不得你太累，我還要工作一會兒」陳鼎的聲線極寵溺，于晴掛斷電話，看到剛剛和女兒視頻時，陳鼎又發了幾條微信，「你幹嘛呢，不理我」，「不是還和那個老色鬼在一起？他有沒有吃你豆腐？」後面是一連串幾個手舞足蹈，佯裝生氣的小人，于晴不禁笑了，忍不住一條條回翻陳鼎的微信，看著那些明晃晃的「想」和「愛」字，于晴的心，密密麻麻的癢，像是回到了大學里，那個和心愛的男孩一起看月亮的夜晚，那些歡愉和雀躍，卻在想到陳鼎身邊那個光明正大的「她」的時候，開始一點點的泛酸，空氣中的寒意就這麼浸入四肢百骸，渾身冰涼！如果如黃婷所說，自己不僅僅是誤入他魚塘的唯一的魚，如果自己只是他午後垂釣不經意甩進桶里的一條傻魚兒，有朝一日和其他傻魚在鍋里碰見············

  晃了晃頭，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只能追溯到大學里傻傻的初戀里有過。于晴寶貝的看了幾遍兩人的聊天記錄，然後刪掉，黃婷的電話又打進來了。現在的于晴，有點怕黃婷，接通，黃婷大咧咧的聲音傳來，「小小晴，你在幹什麼？」

  「我來北京出差了，剛回酒店！」

  「又出差了？沒來段艷遇？」

  于晴有點心虛，「哪裡有那麼多艷遇，正事，忙的頭暈腦脹的！」

  「你忙點好，省的想那些不切實際的，他又聯繫你沒有？」

  「沒有，這麼多天了，可能也算了！」于晴下意識的說了謊。

  「嗯嗯，趕快讓生活回歸正軌吧，回家你也得支棱起來，以後和姐夫在一起，不開心你就和他鬧，和他吵架，別自己憋著！」

  「哎，問題是人家覺得一切正常，我吵就是無理取鬧！是作呢！」

  「你還能有點出出息嗎，你但凡站起來點，別跪著，也不會把自己日子過的這麼憋屈，你不開心不跟他鬧和誰鬧，他要是這點作用都沒有了，你趁早離了！」

  「又是孩子又是老人，吵完不是給大家添堵，他都還覺得我沒事找事！」

  「大家都不堵，就可著你一個人堵是嗎？我是真不明白，你是怎麼做到，讓姐夫這麼平凡一個人，在你身邊這麼有優越感的？」

  「哎！我們現在也挺好！」

  「真挺好，你就不會這麼容易被個渣男幾句好話哄的神魂顛倒！」

  「我知道了！」

  「你的性格太軟弱，又優柔寡斷，拿不起放不下，最後難受的是自己！」

  于晴也不知道說什麼，尤其現在，她藏了心裡的小秘密，一半愧疚，一半無理，一時接不上話。

  黃婷以為話說重了，兩個人大學畢業一起來成都，這麼多年的相處，彼此十分了解，緩了緩，黃婷把聲音放柔，「你乖乖的，回來我請你吃火鍋！」

  于晴的胃又疼了，輕聲應了，掛掉電話，無力的靠在了沙發上！還沒喘口氣，老田的電話又過來了，無力的扶了一下額頭，于晴接起來，「小於，王總說你今天胃病犯了，去了醫院」？

  「嗯嗯，田總，已經好多了，給公司添麻煩了」！

  「哎！那你前幾天請假，也是因為這個」？

  于晴愣了楞，順手推舟的應了下來，

  「那你怎麼不早說」？

  「不是很嚴重，好多了！」

  「王總說今天你的臉煞白煞白的，都不能走了！你要是早告訴我這麼嚴重，我也不會············，哎！總歸身體最重要嘛！單子拿下來了，我放你三天假，你回來好好休息休息，下周再上班就行。王總那邊的事情，你不累的時候家裡弄一下，都是你在跟，別人也實在沒法插手！」

  「不用，田總，這幾天也壓了不少事，不過我也要明天晚上才能回去，要後天去公司了」！

  「給你放假就好好在家養著，不扣你年假，不急的事情就推一推，下周處理，急的事情你酌情處理一下！」

  「謝謝老闆！」

  于晴掛斷電話，才想起，今天周五，明天周六，田總這三天假放的，自己是周二上班，還是周三上班？不管了，好不容易開口，明天不能算，周日順推，周三再去！還沒有算明白，韓經理的電話又接著過來，大抵討論明天幾點接于晴，什麼行程安排，于晴這一周跟坐過山車似的，是真的很累，確實不想爬什麼山，又不忍佛了王總的好意，最後定在十點鐘，反正香山不高，留足4個小時是夠了的，再一起吃個飯，于晴就可以去機場了。

  叮咚的提示音，王總的微信，「小於，記得吃藥，你的胃好些了嗎？」

  于晴才想起來，還真的沒有吃藥，「王總，您救了我了，還真忘記吃藥了，已經好多了，我這就去吃藥」。

  「好，那你吃了葯，早點休息！」

  「謝謝王總，晚安」!本來打算早點休息，這幾通電話微信下來，已經又十點鐘了，于晴慌忙翻出葯，洗了個澡，儘管胃還是陣陣的抽痛，但是實在太困了，頭沾著枕頭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