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反派一號登場
明海市的夜景向來燈火璀璨，霓虹似海。
在餐飲業及各種商業設施密集的城西，許多店家會經營至第二天的清晨。
大多數異族是喜歡夜晚活動的，因此在異族眾多的這座城市裡，也有不少專門提供給他們服務的店家。從某個角度來看，這耀眼的霓虹夜景，或許正是人類與異族和平共處的象徵。
然而，無論燈光多麼耀眼，黑暗都不會從這座夜之城中徹底消失，所謂的和平，永遠都伴隨著無休止的鬥爭。
在激情四射、霓虹閃爍名為天堂的迪廳地下，一場血腥的復活祭祀即將開始。
陰暗的地下室中，石質方形的高台四周，站立著近百名身披黑色斗篷大衣的身影，而高台的中心是一個有著龐雜神秘符紋的石刻法陣。
為首的紅袍人抬手一招，一個即使罩著寬大斗篷也難掩曼妙身姿的少女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雙手捧著一個金屬質地的銀白箱子。
紅袍人看了一眼少女隱藏在斗篷下面的真容，眼底閃過名為貪婪的火熱：「善後的事處理得怎麼樣了？」
「已經滅口。」少女的聲音帶有一種勾魂奪魄的妖媚，讓人聽得心裡直痒痒，說著，便將手中的銀白箱子恭敬奉上。
「嗯，很好。」紅袍人隨口誇了一句，然後伸手打開了銀白箱子，將藏匿於箱內的物品公示與眾。
那是一件華美至極、光彩奪目的寶石項鏈，項鏈上鑲嵌著大大小小數十顆閃爍著璀璨光澤的鑽石，它們宛若眾星捧月般襯托著這副項鏈的主體——一枚鴿子蛋大小宛如血玉般晶瑩剔透的紅寶石。
紅袍人輕撫著這枚名為猩紅之星的紅寶石，眼中流露出狂熱之色，下一秒他一改先前的溫柔，近乎暴力的將紅寶石從項鏈上拉扯下來，崩散開來的鑽石稀稀拉拉的撒得滿地都是。
手握猩紅之星的紅袍人感覺全身都充滿了力量，那是血液加速流淌帶來的效果，全身燥熱的他邪魅地瞅了瞅眼前的少女，用著只有兩人才能聽清的聲音命令道：「今天晚上來我房間。」
說完便扭頭轉身，朝著高台大步前行，渾然不顧身後銀牙暗咬的少女。
高台上，紅袍人小心翼翼地將猩紅之星放置在陣法正中央的凹槽處，然後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大手一揮道：
「啟陣。」
話音落下，周遭所有黑袍人齊齊掐訣，口誦咒語，頃刻間，高台上的法陣亮起了血紅色的陣光。
與此同時，一個巨大的血色法陣虛影投影在迪廳的上空，揮灑而下的血光籠罩了整個迪廳所在的建築。
只是眨眼的功夫，熙攘狂歡、人聲鼎沸的迪廳里就只剩下了閃爍的霓虹燈光和空響的搖滾音樂，而冰冷的地面上則躺滿了了無生機的男男女女，他們形如枯草，死狀猙獰。
地下暗室內，所有黑袍人都目光熱切的注視著高台。
隨著血祭法陣的啟動，位於法陣正中央的猩紅之星開始綻放出奪目的血光，並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脫離了重力影響，懸浮在半空之中。
猩紅的霧氣從法陣中源源不斷的湧現，那是從生物體內剝離出來的生命本源——氣血，這些氣血在暗室中顯現后，就彷彿得到了某種牽引般湧向半空中的猩紅之星。
隨著猩紅之星不斷吞食氣血，一種宛如經絡般的血線開始憑空出現，並以猩紅之星為中心向四周擴散蔓延。
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下，這些血線越來越密，也越來越多，它們像是有意識般相互糾纏結合形成組織，再由組織構成骨架與血肉，最終構造出一副高大的人形軀體。
軀體不僅猩紅透明，更是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氣息。
在場的黑袍人齊齊發出一聲驚呼，所有人都覺得他們見證了神跡，紛紛向那魔神般的身影下跪膜拜。
陣光泯滅，氣血消散。
但整個暗室的空氣里依舊瀰漫著一股猩紅的氣息久久不散。
「吾等祖師，恭迎您的回歸。」
紅袍人完全是一副狂熱信徒的模樣，雙膝跪地，雙手捧舉高呼，聲音因為過於激動而有些顫抖。
被稱為祖師的猩紅之人緩緩地睜開了他的眼睛，血紅色的虹膜，黑夜色的眼白，這是一雙異於人類的眼睛。蒼白色的長發披肩而落，一對彎角盤於頭頂，滄桑深邃的眼眸失神的望著虛空，直到聽見紅袍人的聲音后才垂下目光，反重力的身體也隨之慢慢落下。
這便是被紅袍人所領導的組織——血欲神教，所尊崇的魔神——血魔。
如新生嬰兒般的血魔就這樣站在高台之上與所有人坦誠相見，雙眼淡漠地掃視全場，目光最終落在身前的紅袍人身上。
「是爾等復活了本座？」
血魔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彷彿聲音直傳他們大腦，透著一股直擊人心的威嚴。
事實上自從他睜眼的那一刻起，一股強大的氣場或者說是威壓就籠罩了整個地下暗室，一些實力稍弱的黑袍人甚至不由的在顫慄，哪怕竭盡所能想要控制住自己，但身體依舊出於本能的在害怕。
「回祖師，正是。」紅袍人邀功似的興奮道，嘴角難以抑制的向上開裂。
祖祖輩輩追求的夙願，終於在他這一代實現了，顱內高潮的紅袍人，甚至已經在設想自己呼風喚雨的未來了。
「祖師？！」血魔似笑非笑地看著跪拜在腳下的紅袍人，譏諷道，「本座可不記得有過傳人。」
這話讓紅袍人的身子頓時一僵，他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此刻凝固了，後腦勺一陣發涼。
「在下先祖名為血魂，不知祖師可曾記得。」紅袍人低垂的腦袋上滿是水珠，慌忙自證身份。
「哦~」
血魔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頭，這個名字他確實有點印象。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叫這名字的傢伙好像是因為自己的一步閑棋賜了一滴精血，從而結束了落魄的乞丐生涯，最終成了一名大魔修。
這樣一來，人家稱他為祖師倒也沒有錯。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當初無意間的一步閑棋，竟然造就了如今的機緣。
可真是令人唏噓不已。
「原來如此。」血魔點了點頭，臉上的神情重新變回淡漠。
紅袍人瞬間感到渾身一輕，體內的血液恢複流淌，嘴裡大口大口的喘氣，臉上汗如雨下。
「爾等復活本座有功，有何訴求儘管說來。」血魔輕蔑地俯視著高台下的眾人，語氣中不含半點感情。
紅袍人眼睛一轉，強壓下私心，大義凜然地高呼道：「我等並無私慾，只求祖師帶領我等重現魔道輝煌。」
「求祖師帶領我等重現魔道輝煌。」
高台下的眾多黑袍人連忙跟著齊聲呼喊。
血魔的臉上露出饒有興緻的微笑，對著紅袍人說道：「你，起來。」
「是。」
紅袍人乖乖起身，可不等他站穩身子，一隻帶有尖爪的猩紅手掌就抓住了他的面門，將他整個人都舉了起來。
「祖……祖師！」紅袍人驚慌地搗騰四肢，驚慌的眼神中是顫慄的瞳仁。
「放輕鬆。」血魔邪魅一笑，注視紅袍人的雙眼血光一閃，就見紅袍人一下子就安靜了，雙手垂落，兩眼空洞無神地望著虛空，一副任人擺布的模樣。
宛若魔神般的血魔像是手提破布娃娃一樣，單手平舉紅袍人，血色的雙眼與他對視，眼底不斷閃爍著各種畫面。
在血魔搜取紅袍人的記憶了解這個時代的信息時，高台下的人群中響起了騷動聲，不少人都害怕的開始後退，不知實情的他們以為血魔是要拿紅袍人立威，生怕波及到自己。
「安靜！」
這個時候，之前那名黑袍少女站了出來，厲聲嬌喝。
在場的黑袍人都知道少女是紅袍人的心腹，皆畏懼於她的威信，因此這短暫的騷動雖然發生的突兀，但也結束得很快。
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血魔就搜取完了紅袍人的記憶，手掌一松，紅袍人就像是一灘爛泥一樣倒在地上暈死過去。隨即他冷冷地掃視全場，剛才的情況全在他的感知內，被血魔目光掠過的人都感到脊樑一寒，紛紛把腦袋垂得更低。
血魔將視線投向剛才制止騷亂的黑袍少女，伸手指了指她：「你，過來。」
被點到的黑袍少女嬌軀微顫，顯然沒有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她咬著嘴唇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著頭走上了高台。
血魔伸出食指用指尖將少女頭上的兜帽挑開，漆黑如墨的長發如瀑布一樣披散開來，露出少女近乎完美的臉型。
「抬起頭來。」
黑袍少女乖乖地抬起腦袋，視線從血魔的雙腳一路向上，儘是令人望而生畏的猩紅肌體。
少女揚起臉蛋，將自己的真容展現在血魔的眼前，那是足以讓任何男人都為之心動的妖艷姿容。
然而面對少女驚人的美貌，血魔卻根本不為所動，依舊一副淡漠的神情看著少女，只是將食指尖銳的指尖輕輕點在少女的額間。
一絲驚異從血魔血色的眼眸中閃過，嘴裡輕聲呢喃：「靈媒體質。」
說罷，便對黑袍少女說道：「本座姓赤名雨，今日收你為徒，你可願意？」
這話在黑袍少女聽來簡直如同炸雷，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一時間竟是目瞪口呆地看著血魔。
高台下更是一片騷亂。
「安靜。」
血魔的言語像是自帶沉默效果，所有人的聲音都在一瞬間消失了。
「回答我。」血魔注視著黑袍少女，語氣不容置疑。
「我……」
黑袍少女剛要回答，一聲巨響突然從上層傳來，整個暗室都在爆炸聲中搖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