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二章 眾人畢至,吳侯之請
眾諸侯來到現場之後,並未貿然選擇加入談論,而是三三兩兩尋找相熟的朝臣,了解當前的情況。
事實上,他們完全可以位列百官之席,親眼見證這場堪稱精彩的對峙,可他們又不願錯過一個收買人心的機會,都乘著戒酒令解除的時候,與自家麾下士卒共飲慶功,甚至趁此機會相互走動。
如此一來,在劉辯處發生事情的時候,自然會來得慢了一些,否則,就算項明要對劉辯發難,他們也能在一旁幫襯一二。
而這不能全怪他們,其中,當然也有劉辯的問題。
由於心中有借大封李曠來達到自己肅清朝堂目的的計劃,故此他原本也不希望這些諸侯出現在這個場合,倘若對李曠的封賞使他們感到了不滿,提出反對倒還好說,只怕有人藉此生事。
他沒有想到的是,今夜的問題並不是出在諸侯身上,而是在被他派人刺殺的劉協這裡。
隨著項明與劉辯的爭辯愈發激烈,在場的諸侯也開始議論紛紛,有些心懷叵測之人甚至在腦海中打起算盤,思考究竟哪一方得勢會對自己最為有利。
不知是哪一路諸侯起頭,將自己麾下士卒召集了過來,但從這開始,所有諸侯都紛紛展開了行動,將自家麾下人馬全部召集了過來。士兵們不明白為什麼前一刻還是同生共死的同袍下一刻竟要刀劍相向,但他們還是聽從了自家主帥的命令,不到半個時辰,便將這宴會的場所圍得水泄不通。
他們有些是想控制局勢,有些是要趁機行事,有些是為了自保。無論是何原因,他們的這種行為都將事態無限放大,從兩人的相互爭辯一直到涉及數十萬兵馬的對峙。
劉辯也不再是孤家寡人,呂布持方天畫戟護衛在其左右,不遠處,長孫無忌也領兵遙遙相望。
這對於劉辯而言是一件極度嘲諷的事情,原本的聯軍主帥此刻與同自己對峙,而其他諸侯也作壁上觀,絲毫沒有為他說話的意思。
反倒是此前的敵人,此刻護衛在自己身旁,雖然他也知道這兩人護衛的是其自身的利益,卻也讓他感到不勝唏噓。
但這兩人也給了他些許底氣,同項明的對話也開始變得愈發激烈。言辭之間也更加強硬。
即便事實上他並不佔理,卻也抓住項明預要重現董卓禍國之事不斷質問對方。
最終,還是曹操見不得兩人徹底撕破臉皮后可能引發的後果,主動上前說項。
「曹卿,此人心懷叵測,欲重現當年董卓舊事,將朕趕出雒陽,卿可願助朕肅清國賊?」
雖然不滿曹操等到此刻才出言,但劉辯也心中清楚,如果事態真的發展到那種必須動手的程度,僅憑呂布和長孫無忌這兩隊兵馬絕對無法與項明相爭,因而,曹操便是一個必須要拉攏在自己這一方的諸侯。
至少在現在這種情況之下,只有曹操能夠與項明正面相爭,原本項明帶來的對自己有利的大量士卒,現在卻成為了他的心腹大患。
「孟德,董卓雖為國賊,但陳留王也絕非明君,無論其他如何,至少其人無天子之德,若其重歸天子之位,恐怕會致使民生凋敝,到那時,大漢便再也經受不起一次黃巾之亂。」
項明沒有劉辯那般激動,面對曹操,他只是曉之以理,想要藉此說服對方。
曹操本有心站在劉辯一方,但聽聞項明此言,也心生了幾分動搖。
他在劉辯身邊也有大半年的時間,雖然不能說摸清對方秉性,卻也能大概知曉其性格。
劉辯就是那種雷厲風行般的霸道天子,雖能力不菲,但確實會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
或許先帝之死與他無關,但為了自己的帝位,派人刺殺劉協的事他絕對能夠做得出來。
這樣一位天子若是生在盛世,那必定會征討八方,將那些盯著大漢蠢蠢欲動的異族盡數征討。可現如今的大漢,卻再也承受不起這樣的戰爭。
倒也不是說此刻大漢整體羸弱,只是朝廷對地方的掌控太低,想要發動戰爭,首先需要劉辯將諸侯手中的力量收回至少半數。
甚至,曹操可以斷定,劉辯必定會使用一些簡單粗暴的手段。
而這,卻觸動了那些人的根本利益。因此,一旦劉辯生出這樣的想法,必定會引起天子與諸侯之間的分歧,嚴重的,還會引發戰爭。
真要到了那種程度,說不得大漢真的會分崩離析,就算他能夠幫助朝堂終結戰亂,但大漢卻也不會再出一個光武帝來中興。
項明說得並非無理,扶持一位劉協這樣不那麼霸道的天子,用自己的方式緩緩收回諸侯權柄,用最溫和的方式解決當前面臨的危機。
這樣一來,或許還能夠在有生之年看到大漢征討四方的強盛景象。
與其說是被項明說服,倒不如說是曹操原本便有這樣的擔憂,才會被項明的一言所發動,改變了自己的態度。
「當初朕召卿入司隸,卿便未能擋住董卓兵鋒,致使國賊禍亂,如今,又想讓這種事情發生么?」
劉辯見曹操猶豫,連忙道,在無形之中給曹操以壓迫,讓其想起去年之事,心生愧疚。
原本沒有這麼多複雜的事情,曹操未能抵擋住董卓雖然不算是整件事情的開始,卻也是其中一個重要的節點。一直以來,劉辯都以此事來挾制曹操。
他終究沒有想通,曹操之所以聽從他的命令,只不過是因為他的身份,對於放董卓入京的事,曹操雖然確實有些懊悔與愧疚,卻絕對不會因此聽人支配。
聽到劉辯的話,曹操眉頭微皺,拱手道:
「臣乃是大漢之臣。」
一句話,便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在聽罷項明之言后,他不願再插手兩帝之間的矛盾。
「你!」
劉辯又驚又怒,剛想斥責曹操,卻被項明高聲打斷:
「陳留王疑臣有董卓之心,為證清白,臣自當返回揚州,遠離雒陽,但在此之前,還請陳留王將傳國玉璽還予陛下,以正國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