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雙方對峙，張濟之死
張綉卻沒有察覺到張濟異樣的目光，此時的他，注意力已經完全放在了身後的數千士卒身上。
為將者，統領大軍征戰沙場，是何等的豪邁，又是何等的氣派！
自他學武開始，便一直夢想著這樣場景的出現，雖然這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戰爭，卻也是一個領兵戰鬥的機會。
「時辰不早，是時候出發了。」
眼看大軍集結完畢，張濟縱身上馬，朗聲對張綉道。
張綉不言，不過更加握緊了手中的鐵槍，
外面的街上已經遠遠傳來了宵禁的鑼聲，當百姓盡數回家入眠之際，便是行動開始的時刻。
很快，街上的喧囂逐漸安靜了下來，同時整座雒陽城都逐漸陷入黑暗，這個時候，無論是百姓之家還是貴胄府邸，亦或是皇城之中，都只剩下星星點點的燈火閃爍，唯獨張濟身後的大軍，手中火把匯聚成一條火焰構成的長河。
他們自雒陽東城門出發，順著縱橫有序的街道，朝著諸多朝臣府邸而去。
而在另一邊，以當朝司徒王允為首的一眾朝臣，也得到了張濟異動的消息，各自率領麾下府兵與王允匯合，將王允府邸圍得水泄不通。
草草估計一下人數，也有數千人之多。只不過，這些府兵大多都沒有受過正規的軍事訓練，稱之為兵有些名過其實，不過是眾朝臣府中護衛。
這些人三五成群，零零散散地立於王允府邸外的街道之上，雖然並不吵鬧，卻不成陣列。
若與正規軍交戰的話，這些人撐不下幾輪衝鋒。
這也是王允所擔憂的地方。
如若不是那名潛藏在暗中之人帶來了與董卓不共戴天的袁紹親筆，他甚至懷疑這是張濟針對朝臣的一個陰謀。
而此人親口承諾會解決張濟叔侄，這也帶給了王允十足的信心，無論涼州軍再怎麼軍紀嚴明，喪失了主將的他們無非是一群散兵游勇，自己集結眾朝臣之力，還是有很大可能將他們徹底拿下的。
到了那時，雒陽將完全跳出董卓的掌控，也能為前線討董的諸侯減輕壓力。
或許，此刻需要擔心的，一是那人是否能夠解決張濟叔侄，二則是此次討董勝利之後的問題。
董卓作為亂臣賊子，必須誅殺，這是朝堂上下眾人的一致想法，可除掉董卓之後，事情可能會變得更加麻煩。
有道是天無二日國無二主，當劉辯得勝回歸雒陽之後，能否容得下此時皇宮之中被迫繼任大統的皇帝？能否原諒自己這些在此前沉默不言以後又默默效忠新帝的朝臣？
或許可以，但朝堂上下諸多朝臣又怎會將自己的身家性命交付給劉辯的一念？當解決掉董卓這個亘於二帝之間的阻礙之後，事態將如何發展，即便王允在朝堂上摸爬滾打數十年，也無法做出預測。
也許，那些並不響應自己召集的朝臣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才猶豫不決。
王允看著府邸中那數十名亂糟糟的朝臣，強迫自己將腦中的胡思亂想清理出去，二帝即便有所衝突也是未來的事情，而當下如何令雒陽脫離董卓掌控才是重中之重。
府邸之外，遠遠傳來戰馬嘶鳴之聲，在寂靜的雒陽城中顯得無比刺耳。
「來了。」
王允雙眼猛然睜開，同時喝止了正在相互交談的群臣，帶領他們緩步走出了府邸。
雖然身後皆為文臣，不懂排兵布陣，但他們卻也知曉不能在府邸之中坐等府兵與對方戰鬥，無論如何，他們是必須要出面表達態度的。
眾人此刻皆整理衣冠，官袍整齊狀若上朝，隨著王允走到了雖然歪歪扭扭卻也算排列完畢的眾府兵之前。
可無論結果如何，目的怎樣，他們都是為了朝堂的清正，為了大漢而出頭，他們的內心雖有恐懼，但更深一層卻是驕傲。
很快，張濟便帶領大隊人馬來到了王允等人的對面，雙方話事人之間，僅僅隔著一條不到三丈寬的街道。
「王司徒這是何意？深夜之中聚眾數千人，莫非是要謀反不成？」
張濟認出對面的王允，揚聲問道。
「驃騎將軍豈不也是如此？率萬人大軍來到皇城近前，意欲何為？」
王允毫不露怯，冷聲反問道。
「哈哈哈——」
卻不想，張濟仰天大笑，隨即面色一冷，厲聲道：
「王司徒又何必隱瞞？真實情勢如何，你我二人皆心知肚明。說到底，你們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想要在董太師離開雒陽之際掀風攪雨罷了。」
「某甚至可以明言，無論太師在前線勝負如何，待其返回雒陽之後，今日參與的諸位，沒有一人能夠逃得過太師的追究。」
「至於王司徒……」
張濟笑笑，隨即喝道：
「教唆朝臣謀反，深夜召集府兵欲衝擊皇城，被某發現之後率軍平亂，王司徒也血濺當場，不知這個結局，司徒是否滿意？」
「張驃騎揚言殺某，殊不知自己才是那個危在旦夕之人。」
面對張濟的喝問，王允其實是非常緊張的，但他只能裝作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淡笑道。
可他這副故作鎮定的模樣，又引得張濟的哈哈大笑。
「笑話，大軍護衛某身後，某侄護衛某身側，你王允如何殺某？僅憑區區一群烏合之眾么？」
張濟彷彿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一樣，在馬背之上前仰後合，絲毫不顧此刻緊張的形勢。
但這樣放鬆的態度註定了他的死亡。
一支箭矢從王允身後不知什麼位置處射來，裹攜著巨大風聲，聲似雷霆滾滾，狀若龍騰龘龘，朝著張濟的面門而來。
一瞬之間，便已經來到了張濟的眼前。
箭矢帶來的風甚至刺痛了張濟的臉頰！
包括張濟在內，眾人全都為這支箭矢的出現所驚愕，一時間竟獃滯在原地。
就算是反應最為迅速的張綉，手中鐵槍也不過才抬高半尺有餘。
「噗嗤——」
那支箭矢從張濟尚且來不及閉上的大嘴之中射入，穿透脖頸，插在張濟身後士卒的甲胄之上，深入兩寸，直接刺破了心臟。
竟是一箭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