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一日戰罷，聯軍之謀
「無論如何，敵軍總要以攻克虎牢關作為首要目標，只要我們固守虎牢，慢慢消耗，最終仍舊可以取得勝利。」
李儒總結道。
最終，他們仍舊沒能探討出一個結果，但戰爭歸根結底就是利用種種手段來獲得勝利，無論敵軍戰略如何，其目的總歸是要攻克虎牢，只要他們能夠守住這座雄關，那麼敵軍所有的部署都將化為泡影。
「看來，也只好如此。」
拓跋宏心中依舊隱約感到不安，但在戰場之上這份不安太過正常，加之李儒所言不假，因此也沒有太過在意，點點頭，算是結束了這次商討。
當然，他們也不是所有人都原路返回登上城頭，敵軍顯然是要日夜不斷地展開進攻，他們自然也不能像往常那樣一直在城頭指揮，相互分配任務之後，一些將領返回城頭與敵軍作戰，余者養精蓄銳，等待明日的戰爭。
或許是夜幕降臨得太過迅速，在離開的路上，沒有一個人注意到賈詡眼中那抹異彩，事實上，他已經隱約猜到了敵軍的意圖，只不過沒有聲張而已。
即便虎牢關內仍有數十萬大軍枕戈待旦，他依舊不看好己方能夠在這次戰爭之中取得勝利，或者說，自從敵軍將全部兵力推進到虎牢逼迫他們展開最終決戰之時，他們便已經沒有了勝算。
因為這一戰，無論是敵軍還是自己這一方，都傾盡了一切，沒有留下任何餘地。
此前駐守軒轅關的時候，他們至少還能夠保留些許後手，但當敵軍決定在虎牢關下畢其功於一役之時，他們便再也沒有保留力量的可能，除了分出一支防止敵軍奇襲的隊伍駐守軒轅關之外，董卓幾乎將手中所有的力量都放在了虎牢關中，導致後方極度空虛。
這種情況下，雒陽城中那些不敢妄動的牛鬼蛇神之中，只要其中一人敢有所動作，那麼整個大後方將全部崩塌。
這個天下，畢竟還是劉氏的天下，而非他董卓之天下，貿然廢帝，即便有天大的理由，也是名不正言不順的。
而董卓的強勢，完全是建立在以西涼鐵騎為代表的軍事力量之上，此時大軍盡數囤積在虎牢，只要雒陽城中有人作亂，成功的可能性很高。
敵軍只需要派人前往雒陽引動風雲，再猛烈進攻虎牢使得關內將士陷入疲於應戰的狀態，等到雒陽城亂的消息傳到前線，自然會不戰而勝。
而另一種可能，將導致更為嚴重的後果。
無論怎麼說，在賈詡看來董卓敗局已定，或許，當下的局面從當初對方捨不得大封天下諸侯之時便已成定局。
這也是他隱瞞心中想法的原因，此時此刻，知曉事不可為的他已經開始思考自己可能的退路，在董卓麾下不說消極，卻也開始懈怠。
虎牢關外，這一輪統領大軍的乃是孫堅與劉備兩人，提前準備好的火把將虎牢關內外照得亮如白晝，刀槍反射火光使得這片戰場更加肅穆。
在夜間攻城，雖有火把照射，但安全程度仍舊比不過白晝作戰，而且敵軍在最開始必定嚴加警備，因此孫堅並沒有衝上城頭，而是坐鎮指揮，看著聯軍士兵不斷進攻虎牢。
當然，進攻不算非常猛烈，按照此前制定的計劃，要更加嚴格地控制傷亡，而夜間作戰顯然難以控制，所以是孫堅與劉備兩人指揮，雖然在協同上或許有些分歧，但至少不會出現紕漏。
而虎牢關城頭其實也沒有什麼大將壓陣，呂布和宇文成都身心俱疲，早在曹操率軍攻城的後半段便返回休息。
這絕對不是懶惰，而是責任，他們必須要保持一個良好的狀態，不能過度疲憊，否則便是主動給敵軍創造機會。
夜色下的戰鬥又進行了兩個多時辰，直到後半夜二更時分，聯軍這才徐徐退去，這一次，沒有繼續填補位置的士卒。
當大軍退去，虎牢關下已經成為充斥著血與肉的煉獄，那份慘烈場面，即便是身經百戰的將士，也會感到些許的悲涼。
這便是戰爭的殘酷，它從來不是動動口舌便可以取得勝利的東西，想要獲取戰爭的勝利，務必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這代價或許是士卒的鮮血，亦或是將領的頭顱，沒有人能夠逃過戰爭的鐵則，這是他們自從加入戰爭之後便隨即誕生的一種宿命。
然而，無論戰爭激烈到什麼程度，總要騰出些許時間來收整己方士兵的屍身，不至於曝屍荒野被鳥獸所食，就算收整之後付之一炬，也算是對那些浴血奮戰的將士們最基本的尊重。
否則，第二日作戰的將士在攻城之時看到同袍殘破的屍首，士氣也有可能會隨之下降。
孫堅與劉備回到鼾聲一片的營盤之中，安排士卒入賬睡下，他們則點起燈燭，連夜統計傷亡情況。
僅僅一天時間，聯軍士兵便有超過兩萬的士卒葬身沙場，重傷失去戰鬥力者也不在少數，這還僅僅是東門戰場的情況，西門之外的戰鬥損傷更加巨大。
不過，今日戰果也是尤為突出的，拋開東門的戰況不談，殲滅西門外的敵軍，將其中殘黨逼進虎牢關中，讓虎牢關成為了一座徹徹底底的孤城，單看這一條，今日的全部犧牲便沒有白費。
整頓軍務之後，他們便開始閉目養神，沒過多久，也就是三更天左右的樣子，項明，曹操還有韓言等人便盡數來到了帥帳之中，開始商討接下來的行動。
今日一戰，聯軍所有的布置幾乎都獲得了成功，接下來便是逐漸消耗，等待時機一舉擊潰敵軍。
這個時機，是他們早就已經計劃好的。
「聽聞董卓命張濟留守雒陽，但此人也非是等閑之輩，不知吳侯的計劃可有把握？」
袁紹今日的任務是帶兵打掃戰場，也返回了營盤之中，此刻卻是略帶懷疑。
正如賈詡所料，董卓將全部力量都集結在虎牢關中，致使後方空虛，聯軍無法繞道雒陽，卻完全可以在雒陽攪動風雲，迫使董卓失去方寸。
而袁紹，正是這個計劃的核心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