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下一階段，左右為難
此時，孫堅站在護城河畔，不斷指揮著士兵登上浮橋。
他作戰之時身先士卒不假，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每次戰鬥都必須要衝在最前一排，他的勇武，並不能掩蓋他的理智。
他知道如何在最適宜的時刻，用最恰當的方式帶動麾下士兵的作戰動力。
在攻城戰時，沖在前排的士兵是折損最為嚴重的，一排百八十人，能夠成功衝到城下的也最多也只有半數，余者都葬身在了慘烈的攻城途中。
不過，前排的士兵所能獲得的功績也是超群的，不說其他，第一名登上敵軍城頭的士兵所能獲得的功勛，絕對不比在戰鬥中斬殺百人所獲的功勛要差。
凡有所失，必有所得，這一點，是永恆不變的真理。
孫堅不沖在最前一排絕對不是因為畏懼，而是需要在某些時刻對麾下士兵進行調度。
特別是在渡河之時，若無人指揮，很容易造成擁堵，後排的士兵不曉得前排士兵的情況，一味前沖，很容易將前面的同袍擠到護城河之中。
此處，便需要孫堅坐鎮指揮，使得將士們以儘可能快得速度平穩通過浮橋，避免不必要的損失。
一旦他們抵達了城下，事實上也不需要孫堅的指揮，有了無數次攻城的經驗，他們會自行搭架雲梯，對城頭髮動攻擊。
現在，數架雲梯已經被搭在了城牆之上，已經有勇猛的士兵攀登而上，準備登上城頭。
後方巢車中的弓箭手也拚命地朝城頭射擊，為這些士兵吸引敵軍的注意，攻擊的目標也都放在了那些推拽雲梯的鮮卑士兵身上。
城頭之上，有相當一部分的鮮卑士兵已經丟下了弓箭，從腰間背後取出了刀劍，做好了短兵相接的準備。
拓跋宏雖然沒有把守過城池，但這並不代表他對於守城一竅不通，正是因為不了解，才更加努力地去求知守城的方法，從成皋城原本的守將口中，他學到了不少基本的守城常識。
當敵軍已經架好了雲梯，開始登城的時候，倘若城下的不是敵軍的最後一批士兵，那麼他們是必定可以登上城頭的。
這時，倘若還不提前做好迎敵的準備，而是繼續射擊城下的士卒，可是要吃大虧的。
弓兵被敵軍的步卒近身，後果可想而知。
而且，攻城戰中第一批登上城頭的士兵尤為重要，倘若不能以最快的速度將他們消滅，讓他們在城頭立穩了腳跟，那麼便等同於在城頭上多出了無數缺口，後續的敵軍將源源不斷地從這些缺口中登上城頭，最終，將好端端的守城戰變為在城頭的白刃戰。
為了保險起見，宇文成都身先士卒站在了城垛之後，一邊應付著時不時射向他的箭矢，一邊探出頭去觀看城下情勢。
同時，他也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著城頭，這樣一旦有一處被敵軍士兵站住了腳跟，那麼他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前往支援。趁著敵軍人少，他的武藝可以得到最充分的發揮。
這種情況倒也暫時並未發生，每當有敵軍士兵衝上城頭，都會被早有準備的鮮卑士兵亂刃砍死，屍體跌下城去，還會給城下的敵軍完成麻煩。
按照這個架勢，在一時半會，敵軍不可能在城頭立足。
這種情況，在護城河畔指揮的孫堅看得一清二楚。
現在，便是攻城戰中損失士兵最快的一個階段，衝上城頭的士兵面對的將是十數把兵刃的同時進攻，他們必須要有足夠的武力，才能夠抵擋這第一波攻擊。
否則，那些貪圖戰功而冒進的士兵，最終都將成為城牆之下的一具冰冷的屍體。
而且，這個階段的損失不比渡河時那般可以計較得非常明確，而是因敵而異，敵軍越強，攻城花費的時間越多，那麼需要付出的代價便越大。
同時，這種損失是無可避免的，也是攻城時最令主將頭痛之處，若不能儘可能地跨過這個階段，那麼攻城的損失無可估量。
這，絕對不是孫堅這個主將願意看到的情況。
看到自己麾下的百戰精兵如同落雨一般紛紛墜落城下，他的心頭都在滴血，但能夠快速跨過這個攻城階段的方法只有兩個，都不是那麼輕易便可以實現的。
第一種，便是促使麾下士兵加快攻城速度，敵軍剛將前一名士兵亂刀砍死，還未收刀的時候，后一名士兵便隨即登上城頭，趁敵軍來不及反應的時候，迅速對他們發起攻擊。
這種攻擊可能並不致命，但可以給再后一名的士兵爭取更多的時間，這樣一點一點積累下來的時間加在一起，總會有產生質變的時候。
但這樣做說白了便是長痛不如短痛，用最短時間內的高速傷亡換取攻城的時間，存在著不容忽視的弊端。
從全局戰爭上來看，這種方法的確利大於弊，但那隻建立在務必要將此城一舉拿下的基礎之上。現在，只是針對成皋城的第一次進攻，甚至可以說是一次試探性地攻擊，用出這種方法絕對不是上上之選。
第二種方法也很簡單，就是派遣足矣同時抵擋敵軍攻擊的頂級武將登上城頭，憑藉個人的勇武為己方士兵在城頭開闢出一塊立足之地，以此為基不斷擴大，最終達到與敵軍短兵相接的目的。
若是在往常時候，這樣的方式無可厚非，但錯就錯在此時敵軍之中有一名近乎於無敵的猛將，不說旁人，就算是一般的所謂一流武將，同樣不是其人的對手。
算上孫堅自己，他麾下的一流武將也就只有三人。
按照項明曾經的說法，敵將宇文成都雖然不及前者，但卻絕非等閑之輩，若真的正面作戰，至少能同項明戰上百八十個回合。
若是對方一心逃跑，即便項明藉助追月紫麒麟之勢，也不一定能夠確保斬殺對方，這就足以證明宇文成都的實力。
早知道，自己麾下三名一流武將合力，都不一定是項明的百合之敵，宇文成都一人便可戰項明百個回合，足以證明他的武力絕對不遜三人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