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城頭對峙,鮮卑主將
「鮮卑主將是何人?」
項明在一鮮卑屍體上穿著的獸皮衣上擦擦天龍破城戟上沾染的血污,抬眼問道。
「對方並未報名,但其身後軍中,戰旗之上大書『獨孤』二字,大概是獨孤家族之人。」
那名士兵聲音帶著激動,但還是保持在一個平穩的狀態,看起來並不像是初入行伍的新軍。
項明沒有再言語,他將手中天龍破城戟豎起,另一隻手拍了拍那名士兵的肩頭,以示鼓勵。
隨後,他邁開大步,朝著城牆處走去。
城下,鮮卑軍雖停止了進攻,卻沒有退去,在城外擺好了陣列,黑壓壓的軍隊仿鋪天蓋地,在視野中根本看不到盡頭。給城中的人帶來不小的壓力。
當然,對於項明來說,只不過是人多了些。
他面色不改,步若山沉,每一步踏下都發出響聲,給聽到的將士們帶來莫名的鼓舞。
而就在城下,已經有一隊鮮卑人已經步出了陣列,來到距離城牆百步開外的距離。
項明抬眼看去,為首一人身材高大而魁梧,長著一張紫黑色的麵皮,看不出年紀,但絕對不算年輕,穿戴也都是鮮卑貴族才有的搭配,看起來便是鮮卑五大家族之中地位不低的存在。
對方,想必便是這支鮮卑大軍的主將。
在他身後,宇文成都持鳳翅鎏金鏜守衛,另有一名白面將軍,或許是出謀劃策的角色。
在項明觀察對方的同時,對方也在觀察著項明等城牆上的眾將,雙方視線相對,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戰意。
「尤那敵將,與某有何事要講?」
項明居高臨下,俯視對方,率先出言。
一股無形而龐大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出來,雖然距離很遠,卻也能儘可能地給對方帶來一些壓力。
「鮮卑左單于,獨孤信,見過吳侯。」
那名紫面將軍臉色不改,似乎完全沒有因為項明的氣勢而不適,但他胯下的戰馬似乎有些無法承受項明那滔天的氣勢,口中低聲嘶吼,前蹄不斷在地上踩踏,似乎有些不安。
鮮卑五大家族只是世人的叫法,實際上他們並不稱呼自己為單獨的家族,而是分為五部,首領皆稱單于,又由中部的拓跋姓為大單于,統領整個鮮卑一族。
之所以會有這種叫法,事實上也並非五大家族謙虛,而是這樣更能夠名正言順地統御各大部區域中的小型部落。
他們御下之人,從來都不止是自己的部族,鮮卑大大小小三十多個姓氏部族,皆受這五大家族管轄,至今,這種形式已經持續了上百年。
而獨孤信,正是鮮卑族中,除大單于與前單于之外,地位最高的單于,這也是獨孤家族在五大家族之間的力量排名。
對方親自統兵,恰恰說明了鮮卑人對這件事情的重視程度,並且可以看出,這是一次五大家族的聯合行動,說是鮮卑人全族動員也不為過。
因為,獨孤家族與長孫家族一向是親善大漢的,此次主動向大漢出兵,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如果說,鮮卑人只是因為董卓的求援才前來幫助,未免也太過興師動眾了些,恐怕,是因為董卓許諾了某些對方難以拒絕的條件。
但不管怎麼說,董卓一人都無法承擔這份代價,因此最終為鮮卑出兵買單的,還是天下的百姓。
「倒是有些見識。」
項明依舊是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這並不是他有多麼傲慢,只是因為雙方乃是敵人,而他不願放棄任何一個打壓敵人的機會。
他迅速在腦海中回憶了一下,對方的名字聽起來有些熟悉,似乎同樣是後代之人,但項明對於歷史也僅僅停留在略知一二的階段,根本不可能識得其中的每一位英豪。
但能在群雄畢至的鮮卑族中保持前三大族的地位。獨孤信這位單于絕對不會簡單,這一點,從他身後甘願護衛的宇文成都處便能看出。
畢竟,按照大漢所知曉的消息,獨孤和宇文兩族一向是處於對立的狀態,而本應為仇敵的雙方即便不得已聯合起來,也會貌合神離。
但宇文成都沒有,而對方的性格又是如此驕傲,由此,便能判斷必然是獨孤信用了某種手段,才讓這位鮮卑第一勇士服服帖帖。
「吳侯謬讚,久聞吳侯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當真名不虛傳。」
既然項明唱了白臉,那麼獨孤信便唱紅臉應對,他笑容不但不減,甚至更加燦爛,對著項明笑道,活脫一副笑面虎的形象。
「不知鮮卑此次參與中原內事,可做好了族滅的準備?」
項明的話上來便夾槍帶棒,言辭犀利,聽得宇文成都微微皺眉,開口便要喝罵。
他身旁的白面將軍連忙用眼神阻止了宇文成都的衝動之舉。
「吳侯這是說得哪裡話,我等固然參與了這次戰鬥,卻是因為你大漢天子向我鮮卑大單于求援,我等師出有名,何弊之有?」
獨孤信仍舊一副言笑晏晏的表情。
「求援?」
項明不屑一笑,順帶輕啐了一口。
「大漢天子為奸人董卓所算計,強行貶下帝位,所以才有了我們的奉旨討董,鮮卑以逆賊之言而反大漢天子,怕不是想要盡數葬身於此?」
「誰勝誰負,尚未可知,吳侯莫要說出這等話,小心以後淪為笑柄。」
獨孤信收斂了幾分笑意,但還是保持心平氣和地同項明交談,即便聽到項明略帶挑釁的言辭也都面色不變,如同一直老謀深算的狐狸,同項明在言語上周旋。
雙方你來我往,在看不見的層面經歷了一次次的交鋒,最終是以不分勝負而告終。
如果說,項明是那鋒利無比的矛,那麼獨孤信便是堅固無比的盾,每次項明的話都被他有條不紊地化解,言語攻擊彷彿對他沒有什麼效果。
「那便是沒得談了,只是,在此之前,某還有一個疑問。」
項明眼眉微挑,道。
「吳侯請講。」
獨孤信恢復了那副微笑的模樣,在情緒爆發出來后,他總有辦法重新掌控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