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動身馳援,楊林統兵
「唯有這一路,距離河內郡最近,倘若真有敵軍渡過黃河突襲埋伏,那麼這隻隊伍必將成為他們的目標。」
荀攸說得斬釘截鐵,或許在他心中,早已經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公達所言有理。」
項明點了點頭,認同了荀攸的主張。
他將目光再度轉向地圖之上,推測著這路大軍目前的所在。
這路大軍主將是曾經的河內太守楊林,這是因為其對這一代的地形非常熟悉,而且有可能遭遇曾經的同僚乃至部下。
楊林一向以平易待人著稱,若碰上他的部將,則有不戰而勝的可能,這也是項明如此安排的目的。
當前,楊林已經攻克了卷縣,戰報不久之前方才送達。
但假如他攻勢稍猛,未曾歇息,現在怕是已經到達了扈城亭。
此處雖為一亭,並無城池,村落連延,幾乎沒有什麼戰略價值。
但這種地方也極易讓人放鬆警惕,一般來說,對於亭鄉這種沒有城牆阻擋的地方,大軍開過便算是接收。因為那些鄉勇根本無法抵擋正規軍隊的進攻,如負隅頑抗,那麼只有死路一條。
倘若項明是敵軍主將,必定會在此設伏,原因之一是此處距離黃河僅咫尺之遙,行軍過程不易被人探查。
其二則是出其不意,楊林肯定想不到會用兵探查亭內情況,很容易錯身而過,如果這樣,只要敵軍對他們發動背襲,必定會造成大規模的潰敗。
甚至全軍覆沒都不是沒有可能!
「快,傳某將令,大軍集結,火速前往扈城亭!」
思忖至此,項明當機立斷採取了行動,連忙披掛整齊,步出了大帳。
不出半個時辰,全部大軍已經集結妥當,向西北方向火速馳援。
「希望,不會多生變故……」
在出發之前,項明看向西北方向,口中喃喃有聲,隨即,一馬當先,沖了出去。
最壞的情況往往都會發生,在項明驚覺鮮卑人可能入局之時,楊林確實在做急行軍。
他的情報收集是要先於項明半日到一日的,因此在攻佔卷縣后不久,他便得到了來自於最前線的戰報。
一路勢如破竹的孫堅在滎陽終於遭到了阻攔,敵將麾下兵力不少,並且作戰尤其勇猛,而且極具章法,使得孫堅在一時半會不能攻破這座滎陽城。
正好,在原本的規劃之中,他們這一路軍本就要在滎陽與中路軍會師,因為項明也知曉滎陽乃是兵家必爭之地,無論董卓如何收縮兵力,假如不想一敗再敗,就不會放棄這個地方。
若孫堅能夠攻克滎陽固然好,一旦不克,則會有兩路大軍支援,助其破城。
但這規劃之中也有許多酌情考慮之處,比如破城的功勞。
假如孫策自行攻破滎陽,那麼功勞就要盡數算在他的頭上,而倘若需要支援,那麼支援者必將順理成章地收穫大部分戰功。
其實楊林並不在乎這些,他本就是已經閑賦在家的白身,只因為曾經的部將極力邀請,才出山協助劉辯討董,不會在意這些所謂功勞。
而麾下其他人卻不然,楊林的年歲註定了他不會繼續積累戰功提陞官爵,以後論功行賞之時也會大打折扣,但戰功卻是擺在眼前,只能順理成章地由其麾下所繼承。
因此,他們對積累戰功的渴望達到了一種近乎於執念的程度,現在有機會爭攻,他們便不會錯過。
等到中路軍一到,這份戰功又要被分去不少,因此他們說服了楊林,決定以最快的速度對滎陽進行支援,以圖收割戰功。
他們對攻克滎陽充滿信心,甚至根本沒有想過失敗的可能。
或許,這是因為一路以來的勝利將他們的雙眼蒙蔽,自以為董卓麾下儘是那種不堪一擊的酒囊飯袋。
這種想法無疑是極度危險的。
戰爭,乃生死存亡之所,豈容兒戲?草率冒進與輕敵乃是兵家無可容忍的兩條大忌,而此時他們兩者兼備,便註定了他們要吃一個大虧。
楊林雖知道這樣的隱患,但他畢竟年歲稍大,反應有些遲鈍,並沒有想到此舉可能會帶來的嚴重後果。
因此,他只是提醒了麾下之人不要輕敵,除此之外並沒有太過警醒。
一路急行之下,很快便來到了距離滎陽不遠的扈城亭。
「此處便是扈城亭,距離滎陽已經不過五十里,再行一段路便可以稍作歇息,今夜之前便要在滎陽城下安營。」
說話的並非楊林,而是他的義子,十二太保中排名第七的胡程。
在黃巾之亂中,十二太保死傷慘重,不是送命,便是傷殘。到了現在,只有兩人還在官場沉浮,其中之一便是作為一郡郡丞的胡程。
當初也正是他請得楊林出山。
「如此也好。」
楊林點了點頭,這幾日的戰鬥還算輕鬆,並未消耗他太多精力,此時雖然因急行顯得有些勞頓,卻遠遠到不了疲憊的狀態。
經過扈城亭前時,楊林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放眼一片安寧,除了不見人跡之外還算正常。
不知怎的,楊林心中總有一種突兀的慌張,總覺得有什麼事情發生,卻又摸不著頭緒。
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同樣沒有發現異常。
「怕是年歲大了……」
楊林不禁低聲感嘆,或許是因為老年人的謹慎,或許是年歲太大從而導致疑神疑鬼,總之,這次大概是自己多慮了。
戰馬繼續飛馳,突如靈光乍現,使得楊林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
「不對,當前雖天色尚早,卻也過午接近兩個時辰,就算有人晚食,也絕對會有人早食。」
但是,偌大一亭,竟無一家炊煙,這擺明了便是不合理的。
早知道,這個時代的規則是一日兩餐,黃昏這頓基本上是力量的由來,因此幾乎不可能不吃飯。
要讓百姓晚上不食,是很難做到的,除非無糧可食,但由於增社均攤制的實行,此前那種無糧的窘迫不會發生。
那麼,如此一來便只剩下了一種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