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雪重風急,匈奴暫退
項明絕對不是心慈手軟的人,見到木華黎順雲梯滑落,一抬手從背後抽出隕鐵擲矛,對準木華黎擲了出去。
木華黎背對城頭,根本看不到危險的降臨,再加上人在空中,避無可避,看起來,他沒有任何逃脫的可能。
項明擲矛稍帶一點提前,按照他的設想,木華黎劃到那處的時候正好會迎上擲矛,擲矛勢頭極強,無論刺在木華黎身體的什麼地方,都會對他造成很大的傷害。
但好巧不巧,木華黎手滑跌落,讓項明的志在必得的一擊落在了空處。
見木華黎僥倖躲過自己的一擊,項明眉頭微蹙,又從背後抽出一根擲矛,思索片刻,最終還是沒有擲出。
木華黎已經平穩落地,自然會抽出精力防備城上射下的箭矢,加上處身地面,閃躲靈活,項明這一擊,根本沒有把握能夠傷到對方。
另外,城頭上匈奴源源不斷,自己也不能跳下城去追殺對手,就算是讓對方逃過了一劫。
項明反身繼續帶領城頭漢軍同登上城頭的匈奴進行廝殺,匈奴一方由於缺少了一個能夠給他們創造空間的將軍,加上人數本來就不如漢軍,在項明的瘋狂殺戮之下,只能節節敗退,一度被打下城頭。
然而光靠項明一人卻是不夠的,其他漢軍士兵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戰鬥,體力下降得厲害,稍不留神又讓匈奴士兵衝上了城頭。
漢軍只得強打精神,將匈奴再次擊退,可他們時刻無休,匈奴則有兩萬人用作輪換,沒過多久,便再次衝上城頭。
直到天色轉暗,匈奴軍來來回回衝上城頭七次,每一次都被漢軍擊退,留下千餘屍體,可他們如同被激怒的瘋狗一般,不斷發動進攻,以命換命,漢軍的數量也不斷下降。
不得已,項明只得從城門處調兵,一連三次,導致城門處的守軍只剩四千餘人,冒了極大的風險。
而這邊漢軍雖然死守城頭,卻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無數士兵屍橫城頭,剩餘的人也氣喘吁吁,體力已經見底,連握緊兵器的手都在顫抖。
匈奴雖然傷亡很大,卻也剩餘一萬多人,此刻仍然不斷湧上城頭,給漢軍製造麻煩。
「天都黑了,他們還不收手?」
項明此刻早已放下了天龍破城戟,雙手都持著隕鐵擲矛,敵軍的鮮血凝固在他的戰甲上,如同穿上了一層血衣。
他的體力也消耗了大半,匈奴士兵的戰鬥力絕對不是黃巾軍可比,黃巾軍在他眼中如同草芥,可以輕易斬殺大片,而匈奴單對單肯定不是他的一合之敵,但一擁而上,用嚴密的陣型對上項明,項明就算能夠斬殺敵軍,卻要花上成倍的力氣。
「難道,敵軍真的要不惜一切代價攻城?」
項明環顧四周,北風怒號,大雪滿天,不但沒有停歇,比起早上時還要大上幾分,凌厲的寒風夾雜飛雪,吹得人幾乎無法睜眼。
就算這樣,敵軍也沒有停止進攻的意思,依舊叫嚷著聽不懂的語言不斷湧上城頭,與漢軍士兵殺得昏天黑地。
而自己一方的士兵,已經完全在靠著意志戰鬥,項明敢保證,若是戰鬥結束,至少會有半數士兵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黑暗正在不斷降臨,而城頭之上甚至連點亮火把的時間都沒有,最多再過一刻,雙方便要完全在黑暗中戰鬥。
鐵木真看著漆黑一片的陽關城頭,心中也很是焦急,他這一次真的是傾巢而出,毫無保留,沒想到漢軍竟然能夠頑強到這個程度,大大超過了他的預料。
衝上城頭七次,卻次次以失敗告終,即便對敵人恨之入骨,鐵木真也不得不驚嘆漢軍的頑強意志。
城門處的戰況更加難以預料,在經歷了慘痛代價掃清地上的鐵蒺藜之後,匈奴騎兵便開始一邊對城上進行壓制,一邊衝擊城門。
不過,越來越大的風勢讓他們射出的箭矢基本偏離了方向,好在,敵軍也不能以弓箭對待他們。
可漢軍還有數架投石器,巨大的投石並不怕大風乾擾,依舊可以對城下造成威脅,加上李儒把控到極致的滾木擂石,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轟然落下,緩解城門處的危機,此刻陽關城門已經傷痕纍纍,卻依舊屹立,連一個貫通的破洞都沒有。
眼看就要黑天,倘若還不能破城,傷亡只會更加巨大。
鐵木真握緊了拳頭,思考要不要下令退兵。
他此前的確說過不破城不休兵的話語,但那是基於天氣晴朗的情況之下,如今這場大雪對他們極為不利,加上漢軍如此頑強,真想立刻攻破陽關,傷亡恐怕要達到三萬以上,這個數字相當嚇人,就算他是掌控數十萬匈奴的左單于,也不敢貿然做出這個決定。
忽然,風勢又加重了幾分,吹得鐵木真都有些睜不開眼。
搭在城牆上的雲梯終於承受不住這種摧殘,兩架直接折斷,四架被吹翻,還有幾架雲梯搖搖欲墜。
「撤軍,待風雪停息之後再行攻城!」
鐵木真隱約看到這邊的情況,終於忍不住大聲命令。
號角的嗚嗚聲被狂風淹沒,直到天色完全暗淡,匈奴才收兵回撤,統計之下,今日傷亡近乎有兩萬之數。
這是鐵木真自己的決策,他也不好多說什麼,面色陰沉地離開會議的營帳,等待大雪的停止。
不過,漢軍剩餘兵力絕對不會太多,等到大雪停息,保持這樣的攻勢便可以輕鬆拿下陽關。
匈奴氣氛凝重,陽關城中的氣氛甚至可以算得上悲壯,精疲力竭的漢軍士兵在戰後還要強打精神收斂同袍的屍體,全身的動作因為寒冷與疲憊顯得極其僵硬。
「傷亡如何?」
項明靠坐在城頭,身旁的火把忽明忽暗,似乎很快就要被狂風吹熄一般。
「今日匈奴攻勢太過兇猛,我們損失慘重,只剩……」
李儒坐在項明旁邊,被凍得瑟瑟發抖,言語間有些遲疑,似乎在猶豫要不要開口。
「還剩多少人?」
項明已經有所預感,目不轉睛地盯著李儒,期待著對方的答案。
「三千五百左右。」
李儒顫抖著說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