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一日攻守，木石立功
「那便好，某有一種預感，今日匈奴的攻勢將會更加猛烈，如果我們不能拿出精神去防禦他們的進攻，將對整個戰局相當不利。」
項明一邊活動著身體，一邊道。
坐了一夜，雖然精神上並沒有什麼影響，但氣血難免不順，此刻需要活動一下，以便更好地指揮戰鬥。
守城戰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無法佔據主動，何時開戰何時休戰都取決於鐵木真的臉色，天生喪失了戰爭的先機。
正如此刻，匈奴營地還一片安靜，城中的漢軍卻需要早早集合，以防匈奴突然襲擊。
這種無奈讓項明極為不爽，卻又無可奈何，他的打法本就是善於搶佔先機，如此陷入被動，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考驗。
趁著還有一點時間，他對今日的戰鬥做出了最後的布置，他預感到今日匈奴可能會調整戰爭策略，因此也分別對應不同情況囑託幾句，單是此事，就花了半個時辰。
好在，這還是戰爭的第二日，絕大多數士兵精神都還不錯，信心滿滿，準備殺敵。
大概卯時左右，匈奴對陽關發動了今日的進攻。
由於哲別的缺陣，剩餘的三員大將各領一軍，分別進行對城上的干擾射擊和對兩處城門的攻擊。
鐵木真只留了一千人拱衛自己的安全，余者九萬多大軍全部派出，浩浩蕩蕩，單是氣勢上便壓倒了陽關守軍。
「沒想到他們如此謹慎，可惜。」
項明看到在後方指揮的木華黎等人，不禁搖頭，昨日楊機重傷了敵軍大將，他今天也想通過擲矛來對敵將造成殺傷，可對方躲得這麼遠，自己戰前的算盤就算是打空了。
「果不其然，他們打算以點破面。」
他在城頭看得清楚，這三支部隊轉變自如，只針對著兩處城門發起進攻，要是不能給他們足夠的限制，即便今日他們無法攻破城門，到了晚上也無法修補完全，如此積累下來，最晚後天，城門必破。
而他又不敢調動所有守軍專門守衛這兩處，只能稍微加強一些布置。
匈奴乃是騎兵，轉變靈活，轉換進攻目標比起城頭更改防守要容易許多，更何況匈奴還不知道有一處城門並未封死，若是讓他們誤打誤撞知道此事，便是極大的麻煩。
所以，即便匈奴對這兩處城門的攻勢兇猛，項明也不能放棄其他地方的防禦。
好在，項明判斷到了匈奴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架雲梯進行攻城，於是適當調整了城頭步兵與弓箭手的人數，有些士兵雖然沒有專門練習過射箭，但只要能夠站在城頭把手中箭矢射出，便可以對敵人造成一種威懾。
城下匈奴密密麻麻，就算胡亂射個十箭二十箭，總能射中些什麼東西。
項明利用韓言當初告訴他的布陣方法，對城頭的弓箭手進行了布置。交叉射擊雖然縮減了射擊範圍，卻很大程度上增大了殺傷力，所以漢軍士兵才可以頂著這麼大的人數差距和匈奴攻守平衡。
然而，這種平衡當戰鬥進行了一定時間，便慢慢傾向於匈奴這邊。
弓箭手的體能也是有極限的，連續拉弓上百次，是個人都會感到疲憊，準頭和力道也急劇下降，匈奴士兵的死傷率也隨之下降不少，這讓他們士氣大振，更加猛烈地攻擊城門。
而匈奴三軍相互交換射擊不說，還完全不需要瞄準，只要進行數量上的壓制，所以攻勢並不十分受體能的限制，當正午之時，城上城下的傷亡比基本達到了一比二。
綜合漢軍的人數，這種傷亡比已經是極度劣勢的象徵，以這種傷亡速度，今日一天下來，至少也要損失一千五到兩千的戰鬥力。
三十天？三天都夠嗆！
項明察覺到了勢頭的不對，也皺起眉頭，雖然這種事情早有預料，但沒想到今日匈奴破城慾望竟如此強烈，漢軍士兵只戰鬥了半日，體力便消耗了大半。
他必須想辦法及時止損，就算暴露底牌也在所不惜。
「傳令，向這兩處城門下投擲滾木擂石。」
面對匈奴的強力攻勢，他終於決定掀開自己的第二張底牌。
經過昨天的戰鬥，投石器剩餘的投石已經不多，還要留在最為危急的時候使用，再說面對此時的戰況，投石器並非最佳選擇。
此時動用滾木擂石，恰到好處，無論匈奴再怎麼靈活，他們也需要接觸到城門處的夯土才能造成破壞，直接投下滾木擂石，必然能夠造成殺傷不說，還可以阻擋他們的路線，當他們清理滾木擂石的時候，還可以造成殺傷。
之所以此前不動用滾木擂石，是因為相比於投石，滾木擂石更為稀少，不到關鍵時候不得擅用。
而此刻正是關鍵時刻。
巨大的滾木與石塊被數十名士兵抬上城頭，毫無徵兆地直接從城頭拋下，裹挾著巨大的勢能，砸在城門之前，砸出一個大坑。
城下對夯土堆瘋狂進攻的匈奴士兵根本就無法躲閃，被巨木壓死的就有十餘人，被石塊砸死的更多，匈奴的陣型直接被阻斷在城下，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傳令，全力壓抑城頭，不給他們投出滾木擂石的機會，另外分出一隊清理城門處的木石，動作要快！」
見到此景的三人也是一驚，木華黎率先反應過來，下達命令。
匈奴士兵為了同袍與自身的安危瘋狂攻擊城上，箭如落雨，壓制城上投擲滾木擂石的漢軍士兵，為城下清理滾木擂石的士兵進行掩護。
一時間，至少有八萬人向城頭射擊，漢軍士兵別說投擲滾木擂石，就連反擊射箭的空間都沒有，只能全部躲在巨大的盾牌之下，等待這一波箭雨過去。
好消息是，匈奴士兵沒有辦法及時補充箭矢，這一波瘋狂的箭雨過去，他們壺中的箭矢剩餘極為有限，無法像此前那樣對城頭造成像樣的壓制。
趁此機會，項明又下令投擲了一波滾木擂石，效果還算顯著，匈奴士兵顯然有了一定程度的心理陰影，對於城門的攻勢也不再那麼瘋狂。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多時辰，匈奴按時收兵，只留下千餘人打掃一片狼藉的戰場，收斂同袍的屍體。
漢人戰爭的慣例，打掃戰場時不擊，雖然對方是匈奴，項明也很想下令將這些士兵全部射死，但一千人的生死對於整個戰局起不到太大作用，反倒是會激怒鐵木真，得不償失，也就放棄了這個想法，按照中原習慣對待。
就這樣，城上城下都在埋頭打掃戰場，默契地沒有相互進攻，直到夜幕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