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項明獵羆,獵戶少年
項明特意避開了狩獵的人群,自己選擇了一個方向,在叢林中行走。
之前的六年都是在山林之中這樣過來的,因此他並沒有感到陌生,在林間輾轉騰挪,如同一隻矯健猿猴。
雖然他也知曉此次春獵的重要,但狩獵猛獸對他來說幾乎如吃飯喝水一般簡單,隨意尋找兩頭猛獸就能交差。
劉辯名義上是來春獵,但由於他尚且年幼,連弓箭都拉不開,馬都騎不穩,自然不能和別人一樣狩獵。
他的任務,是在兩名中常侍的輔助下,審查曹操送來的豫州今冬治理卷宗,以了解經過一冬的修整豫州恢復到了何種程度。
豫州損毀程度最重,最具代表性。故而豫州的恢復進度幾乎等同於大漢整體的恢復程度,審查豫州,便幾乎等於了解天下的情況。
劉辯的任務並不是很重,但這卻是劉宏放給他的權力,算是對太子能力的考校,劉辯自然不可能真的玩玩樂樂混過此次春獵。
而春獵的時間不定,卻因為劉辯的任務至少需要持續五日,項明自覺沒有必要待在營地和劉辯相互尷尬,另外他也弄清了劉辯徵召自己的表面目的和真實目的。
招募自己是不可能的,為了不和劉辯撕破臉,自己只得完成劉辯的表面目的,獵得一些獵物。
他心中早就知道獵獸躲不過去,所以方才的推辭並不算堅決,只是謙遜一聲便不再多言。
在得到劉辯的命令之後,他便決定在山林之中生活幾日,所以才避開眾人,向著平頂山深處走去。
那六年時光,除了讓他成長成為一流武將,也讓他養成了一種桀驁不馴的野性,在黃巾戰場之上肆意衝殺,讓他的性格更加自由洒脫
而五個月以來,他處身於天子腳下,令他無比壓抑,雖然在帶著孫策與周瑜入北邙之時抒發過一次,但在劉宏眼下不能離開太久,總覺意猶未盡,如今得到了機會,他便如同出籠猛虎一樣,在山林中縱橫,渾身散發的戾氣讓山間猛獸都不敢靠近。
在他剛剛降臨這個世界的時候,在山林之中生存需要極為敏銳的感官,以防止毒蛇猛獸在他睡夢之中偷襲。
當他成長一些之後,力搏虎熊,身上的威勢不遜於這些叢林之主,常人感覺不到他的可怕,而在山間野獸眼中他便是極為恐怖的洪水猛獸,若非百獸之王地位的野獸根本不敢上前挑釁,最多遠遠發出一聲咆哮。
之前的猛虎乃是北邙山中最為兇猛的野獸,獸中的王者,項明的一聲長嘯有些挑釁的意味,所以它才被激怒出擊,否則也只是低吟警告。
項明在叢林之中待了三日,營地中派出狩獵的眾人陸續回營,只有項明彷彿憑空消失了一樣不見蹤跡。
他在叢林之中生活的事情沒有對任何人提起,包括周瑜。至於曹操,由於事務繁忙,早在春獵第二日的時候便起身返回汝南。
當然,他的親衛依舊留在原處守衛太子。
劉辯提前兩日完成了對豫州眾卷宗的審查,並在一些卷宗之上提出了自己的意見,引得兩位中常侍嘖嘖稱奇。
中常侍一職前文曾經提過,設立之初的目的乃是侍奉天子處理政務,並非宦官,武帝時大名鼎鼎的東方朔便曾任常侍郎,乃是中常侍的前身。
安帝時,和熹鄧皇后臨朝,便定下一條規矩,使得中常侍皆任用宦官,才導致了之後的宦官當政。
到了劉宏這裡,中常侍自四人增加為十四人,其中十人為宦官,便是臭名昭著的十常侍,而另外四人則是經三公薦舉選拔的官員,對劉宏幫助極大,在一定程度上能夠決定大漢政事。
他們也並非是十常侍那樣弄權之輩,這兩位中常侍便是那四位之二,他們平常兢兢業業,輔佐劉宏處理政務,耳濡目染之下也有一方郡守之能,但劉辯作為曾經的漢武轉世,對於處理地方政事簡直輕而易舉,引得兩位中常侍驚奇也不是什麼怪事。
從他們兩人的眼神之中,劉辯可以看出此次劉宏對他的考校被他圓滿完成,自己在此再度修整一日,便可以回歸雒陽。
「項明可曾歸來?」
他猛然間想起了項明出獵一事,扭頭對著中常侍閔誠問道。
此處並非頌風閣中,他也沒必要在背後照顧項明的顏面,便直呼其名。
「稟殿下,此人自那日深入山林之後便從未現身,也許是葬身獸口也不一定。」
閔誠未曾見過項明之勇,對他天下第一武將的稱呼嗤之以鼻,故而如此答道。
「不可能。」
劉辯知曉項明本事,立刻出言反駁。
「此人蹤跡皆無,也有軍士曾尋找過,卻是沒有半點音訊。」
閔誠知曉如何和太子對話,不卑不亢,表達著自己的觀點。
「與其葬身獸口,孤寧願相信他是逃了。」
劉辯見閔誠依舊不信,也不再言語,只是下令加大尋找力度。
這時,他聽到了陣陣驚呼,出營一看,原來項明肩負一隻巨熊緩步歸來。
待得項明走近,眾人定睛一看,哪裡是巨熊,簡直是一頭巨羆!
羆是熊的一種,但卻更為巨大兇殘,就算山間獵人也不敢單獨招惹羆這種動物,何況是這隻巨羆!
看那巨羆的體型,至少也有兩千斤之重,雖然巨羆前掌拖在地面,但想要背負它行走至少也需要千斤的力量。
而看項明的步伐,極其平穩,再看項明的表情,也是相當輕鬆,幾乎看不到用力的感覺。
閔誠獃滯在原地,他原本以為項明勇力只是市井謠傳,現在切身體會到對方的力量,讓他顛覆了自己對於武將的想像。
可想而知,在項明的身體中存在著何等強大的力量,徒手殺死這頭巨羆不說,還獨自將它背了回來,這是何等恐怖的事情?
不,並非獨自,只見項明身後,又閃出一道身形,背著一隻幼熊,或者可以說,幼羆。
此人不過是一少年,也就十三四歲模樣,粗布麻鞋,一身獵戶打扮。
但能夠模仿項明背起一隻數百斤的幼羆,也足以證明這名少年的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