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陳舍布局，猛將來襲
所有的僵持都是有時限的，而改變戰局的，那封來自大賢良師的回信，終於在四月三日這天傳遞到了南方戰區四州大渠們的手中。
四州大渠立刻召集眾將召開會議，一起討論大賢良師的指示。
信中仔細分析了豫州戰局，張角指出，當務之急就是突破穎川防線，兵壓轘轅關，盡量吸引並牽扯住防禦司隸的大將軍何進。
待得張角突破上黨防線，兵臨虎牢關之時，何進便騰不出手來同時防禦虎牢關和轘轅關兩座雄關。
只要有一關被破，何進必定會撤回雒陽建立最後的防禦，而失去了虎牢關和轘轅關的洛陽無疑是失去了爪牙的老虎，雖凶威尚存，卻並不兇狠。
而指揮權方面，張角直接將指揮權交給了荊州大渠陳舍，卻沒有說明原因。
黃巾眾將也都明白，荊州大渠陳舍曾是大賢良師座下弟子，真要是算下來，還是那個叛徒唐周的師弟，儘管唐周背叛在前，張角還是更加信任自己的弟子。
儘管其他三州大渠有自己的想法，但大賢良師的命令還是必須聽從的。於是，眾人將陳舍推到了總統領的位置。
陳舍假意推辭，各州大渠也心知肚明地反推回來，「迫不得已」，陳舍接受了這個位子。
於是，陳舍作為新任南路黃巾的總統領，下達了上任以來第一道指令——
集結全部力量，攻克皇甫嵩部，佔領穎川，兵指轘轅關！
接下來，便是具體的戰略布局。
「各州大渠聚合在一起，可能會發揮不出原有的戰鬥力，如此一來，分兵就成了必然之選。」
陳舍沒有絲毫架子，盤腿坐在地上，指著地圖對一旁站立的吳光道。
「那我們就兵分三路，西路軍由方臘統領，攻克舞陽，穿過平頂山攻擊郟縣，壓迫穎川城，東路軍由李自成統領，自陽城東進，突破西華長平防線，直接攻擊許縣，隨後攻取穎陰。」
「而我和黃巢一起，作為中路軍，途徑郾縣，翻過大峪山，直接強攻穎陽。」
「只要攻克這三城，三路軍直逼穎川城，豫州戰局不日可定。最晚五月中旬，我們就可以到轘轅關下等待大賢良師。」
陳舍不愧為當年推翻暴秦的第一人，指著地圖，逐步分析，環環相扣，將整體戰局計劃出來。
一旁的眾將頻頻點頭，也提出不少寶貴建議，完善了這次計劃。
「眾將士，有什麼問題嗎？」
將未來的戰略布置完畢，陳舍站起身來，在案前踱步。
方臘這才想起要回師揚州向項明復仇的事情。
「陳渠，據探馬報，除豫州外，其他三州後方都出現了一些問題，那些剩餘的官員勾結世家，對我們的供給線進行不斷打擊，同時攻打我軍城池，妄想收復失地。假以時日，恐成尾大不掉之勢。」
「而漢軍不過強弩之末，兵力不過八萬餘人，我軍三路齊下定可攻陷穎川，所以，我建議分出一部分兵力回師保護後方，同時收復剩餘的城池。」
方臘並沒有對陳舍坦言方傑之事，因為此時若是提及私人感情很容易損壞自身形象，所以，他只是客觀地將事實列舉出來，讓陳捨不得不同意他的觀點。
陳舍眉頭一皺，他所統御的荊州後方也出現了類似的問題，他本想攻克穎川后再提及回兵支援，但既然方臘已經提出此事，便將這件事擺上議程。
「如此一來，你認為分出多少兵力合適呢？」
陳舍新上任，對於方臘這種大渠級別的將領還是保有應有的尊敬，既然方臘提出，心中應該有應對之法。
「這個……除豫州軍外，各州分出五萬兵力如何？」
不巧的是，方臘也是突然想起此事，心中根本沒有所謂的計劃。
「其他兩位同意么？」
看方臘的樣子，陳舍也不追問，而是把目光轉向黃巢李闖兩人。
「既然都沒有什麼意見，那我就先在這裡約法三章。」
看到其他兩名大渠點頭，陳舍想了一會，這才緩緩道。
「陳渠請講。」
「第一，你們都為各州大渠，黃巾軍心所在，故而，你們不能離去，只可派手下能士前往，你可同意？」
「可。」
黃巢想都沒想便同意了，方臘一思量，還是放棄了親手為侄子報仇的想法。
至於李闖，本就沒有他的事，所以無關緊要。
「第二，穎川戰場至關重要，前線調兵各州不得超過兩萬人馬，若想增大兵力，只能沿途召集各城守軍。」
「這……」這一條就有些難辦了，能夠上得前線的，都是相對精良的軍隊。又經歷這麼多戰鬥，可以說，戰鬥力完勝那些濫竽充數的守軍。
陳舍不讓帶，固然有集中力量投入穎川戰場的時候緣故，但更多的可能就是防止調動太多兵馬造成其他各路軍心動蕩，同時避免其他大渠保存實力的可能。
想到這，方臘不禁對陳舍嘖嘖稱奇，如此老謀深算，難怪大賢良師要他來擔任南方戰場的總統領。
「兩萬人是不是太少了，某徐州據報叛軍便有五萬之眾。」
黃巢出言反對，言辭間直接把反抗的官軍與世家定義為叛軍。
他與陳舍合為中路軍，為了避免陳舍拿他的徐州黃巾當炮灰，他自然要想方設法保存一些實力。
「兩萬人不少了，更何況叛軍也皆是烏合之眾，兩萬精兵足以掃蕩整個徐州，更何況允許你沿途徵兵，你就是征十萬也沒人管你。」
陳舍哪裡看不出黃巢所想，黑著臉道。
「……可。」思來想去，方臘與黃巢還是答應了下來，各州守軍也有接近十萬，分散在各個郡縣，雖然皆老弱病殘之輩，但勝在人數眾多，擠一擠拿出幾萬人不成問題。
「第三，爾徐州部從我中路軍，當令行禁止，行軍絕對聽從本渠指揮，能否做到？」
這第三條規矩，卻單單針對黃巢。
「嘶——」聽到這個條件，黃巢不禁在心中暗罵陳舍無恥。
這項條件看似簡單無比，聽從指揮本就應該是軍人的本職，但在這時就變了意味。
陳舍要的，不僅僅是徐州兵的指揮權，更是黃巢本人的指揮權，也就是說，黃巢將間接變成他的下屬，即便有功勞也會分給陳舍一部分，等於直接剝奪了黃巢翻身的機會。
同時，這也是向其它兩位大渠發送的一個信號，黃巢都已經投入到我方陣營了，你們就別再想跟我爭地位了。
一旦黃巢同意這一條，他將徹底失去地位上超越陳舍的可能。
更重要的是，陳舍真的有可能會拿徐州黃巾當炮灰，而且還是名正言順的炮灰！
這讓黃巢如何答應？
「不過，若某之軍令有所偏袒，黃巢大渠可不聽號令。」
似乎覺察到黃巢的不滿，陳舍補充道。他本就沒有拿徐州黃巾當炮灰的意思，他重視的，只是黃巢的站隊。
「可！」
黃巢幾乎咬牙切齒地同意了陳舍的請求，不為其他，徐州的反抗是三州之間最為頑固的，也是最為猛烈的，有一支以一名叫做孫堅的將領為首的叛軍已經把兵力擴大到了五萬人，更是收復了大半個東海郡，讓他心急如焚，答應了陳舍的要求。
方臘離開帥帳，回到自家帳中，他將自己麾下第一將軍，揚州副渠石寶召至帳中，商議了一個時辰，之後又把鄧元覺和王寅兩員虎將叫了進來，下達了一道命令。
「爾等即刻點兵兩萬趕回揚州，同時召集三萬守城軍，共五萬人，掃平整個揚州，找到那個進攻陽羨的人，我要那殺我侄兒之人的首級。」
「如若不克，提頭來見！」
方臘怒吼出聲，自己不能親自報仇，只能將這份重任交給麾下最強的兩員猛將。
「諾。」
王寅鄧元覺不敢怠慢，齊聲回答了一個諾字以後便轉身離開帥帳收拾行囊，只留下滿臉凝重的石寶。
石寶莫名有些擔憂，但又想不起來擔憂什麼地方，只得搖搖頭，繼續與方臘布置之後的進攻計劃。
比起石寶的擔憂，皇甫嵩和朱儁等人就已經是焦頭爛額了。
原來打正面戰場的消耗戰，變成了三路推進的亂斗，三路黃巾，每一路都需要給予足夠的重視，而他們的兵力根本不能支持三線作戰，否則必然會全軍覆沒。
所幸，還有一條好消息，那就是陳舍所領軍的中路軍，正在昂首挺胸踏入漢軍早就設好的埋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