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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星夜會談,陸家等待

  巨鹿郡府,正廳。

  巨鹿郡早已被張角偷偷滲透,巨鹿太守已經成為太平道最為忠實的信徒,而其他想要違抗太平教的官員都已經被埋在了地下。

  以往用來辦公的郡府正廳,卻成為了太平道的道場。

  大廳很大,擠滿了人,但有資格落座的只有寥寥幾人。

  現場一片肅靜,有些人身上還帶著殘雪,他們都在等待大賢良師的到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張寶大步流星進入了大廳,坐在自己的席位之上。

  片刻之後,收拾妥當的張角邁著四方步出現在眾人眼前。

  此時的大賢良師,一掃方才的佝僂蕭索,身著淡黃色道尊道袍,道袍上用赤筆畫著五方符咒,象徵統御五方;兩袖同樣用黑筆畫出八卦,意為掌蘊乾坤;腳上踏一雙深灰道履,代表與民同在。

  他的右手之上,持一赤金權杖,名為太平節,是太平道最高領導的象徵。

  張角這一身,是他最為正式的服裝。

  張角拄著太平節,步伐平穩,慢慢走到了首位,轉身坐下,抬頭掃視了一遍廳中眾人,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下首坐的,正是自己的兩個親弟弟,張梁與張寶,再下首,便是各州太平使。

  太平使們也有自己的交際圈子,基本以南北為界,分列左右。

  左首處,分別坐著:幽州太平使李密,李玄邃;青州太平使宋江,宋公明;兗州太平使洪仁,洪秀全;以及徐州太平使黃巢,黃金統。

  右首處,亦坐著三人:豫州太平使李闖,李自成;揚州太平使方臘,方永樂;還有荊州太平使陳舍,陳德勝。

  至於其他太平道小頭目與渠帥,則沒有落座的資格,只能站在自家太平使身後,人數眾多,看上去有些混亂。

  去年也是這個時候,張角同樣召開了一次會議,自那以後,太平道開始了軍隊化的編製。除了冀州之外,其他七州均以太平使為最高領導,下設數方到十數方不等,將數百萬近千萬的太平信徒劃分成為七十二方,每方的首領稱為渠帥。

  他們在策劃一場史無前例的起義,更加可怕的是,如此龐大數量的軍隊,竟絲毫沒有驚起大漢的警覺。

  他們平時是人畜無害的農民,一旦他們戴上黃巾,便成為了攪動風雲的軍隊。

  黃巾之軍!太平之軍!

  自豪了一會,張角緩緩開口。

  「半個月前,某之弟子唐周叛道,如今,朝廷多半已經知曉了我等的存在,應該有了準備。」

  「這,也是某加急召諸位來此的原因,我們不能再等下去了,當主動出擊,覆滅漢王朝的統治。」

  「嘩——」

  一語出,眾嘩然,他們早就做好了起兵的準備,只是沒想到這麼迅速,立刻喧嘩起來。有些人甚至還在指責唐周的不忠,更有些人討論起如何應對朝廷的清繳。

  「哐!」

  張角依舊面色平靜,下面坐著的李闖卻將手中大刀重重往地上一頓,金石相交的聲音直接蓋過了眾人的議論聲。原本喧嘩的大廳又變得肅靜起來。

  李闖凶名,在黃巾軍中也是獨樹一幟的存在,其他太平使都是靠能力靠手段晉陞上去的,唯有李闖是硬生生殺上去的。

  眾渠帥看到那把殺人無數的大刀,就像被扼住了喉嚨一般,發不出一點聲音。

  「啪啪啪——」

  張角擊掌三聲,門外走進幾名高大的黃巾力士,每個人手上都拎著一個大麻袋,裡面裝滿了土黃色的頭巾。

  張角從一名力士手中接過黃巾,神情凝重地戴在頭上,彷彿在做一件神聖的事情。

  眾人隨著張角,將黃巾戴在了頭上。

  「本應在春末時進行起義,奈何命理所向,天意難違。故某發大賢良師令,令吾等太平兒郎厲兵秣馬,集軍隊,備黃巾,準備起義!」

  張角將手中太平杖高高舉起,發號施令。

  「兩月後,一月十三,八州兒郎共同舉旗,討伐大漢朝廷!」

  「眾將聽令,以一州為一大方,共八大方,除冀州由某任大渠外,七州大渠均由各州太平使擔任。」

  「立我軍號: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吾等為萬民而戰,集天運為己身,坐地利為八州,聚人和為太平!諸君共勉!」

  說到最後,張角舉起早已準備好的血酒,一飲而盡,勢若瘋魔!

  「諾!」

  所有人都站起身來,怒吼出聲,熱血沸騰,一口飲盡那猩紅的血酒。

  這場會議一直開到深夜,會上討論了此次起義的戰略布局,會議之後,所有人都要連夜動身,以做好萬全的準備。

  無數快馬自巨鹿城向四方散去,在雪地上掀起又一場白色風暴,馬蹄聲踏破了夜的死寂,而馬上的人們眼中燃燒著熊熊烈火。

  他們,終將攪動這一方天地。

  他們的大賢良師,站在巨鹿巨大的城牆之上,聆聽著逐漸遠去的馬蹄聲,仰望著大雪初晴的滿天星輝。

  「吾道信念,聚眾生所願,我們,不會敗!」

  ……

  吳縣陸府,此時卻是緊張而莊重。

  無他,今日便是項明三天之約的最後一天。

  陸凌方一回到家,就向自己的老爹陸齊說明此事,而陸齊抓耳撓腮思考了半天,決定還是將韓信後人出世的消息轉告給了家主陸紆。

  「韓家後人出世,此事非同小可啊……」

  陸紆捻著下巴上的三寸鬍鬚,眉頭緊鎖。

  自從今年兒子陸駿生下一個小孫子后,他還是第一次露出這樣的表情。

  陸紆曾官拜城門校尉,見識自然遠不是世家子弟陸齊與陸凌可比,韓信後人出世,吳縣中出現一流猛將,他從這些小事之中察覺到了一些事情,卻又模模糊糊,如同隔著屏風觀事,這種感覺讓他分外難受。

  一個想法突然浮現在心頭,難道說……

  他想到前任家主卸任時對他說過的秘密。

  他直接留下一頭霧水的陸齊,自己快步來到了陸家祖祠,找到了在此接受供奉的陸家族老們,包括前任家主。

  半個時辰過後,陸紆微笑著走出祖祠,下達了一道命令。

  設重宴,等待淮陰侯後人到來。

  ……

  陸凌領著一隊家奴站在陸府門外,焦急的等待著。

  他已經站在這裡等待三天,家裡每天設宴浪費的財糧便高達數十緡,家主陸紆卻並不動怒,大有人不來宴不撤的架勢。

  已是日上三竿,陸凌即便穿著厚厚的獸皮衣,長時間站在外面也是凍得瑟瑟發抖,而他還不能進府休息,這是家主的死命令。

  就當他即將失去耐心的時候,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出現在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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