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德麗莎和奧托
那西班牙的無人之地，一個女孩拖著比她高出許多的男人前進著。
那男人正是迪靈休斯，此刻的他腦海之中滿滿都是周勇新的最後一招。
他曾經自信的認為那個傢伙不可能再和自己為敵，並這輩子都不可能擁有一顆劍心。
但他錯了，錯得離譜。
周勇新不僅擁有劍心，甚至獲得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力量，隱隱之間已經超越自己。
他的驕傲也被這股強大瞬間摧毀得一乾二淨。
這是他所不能容許的事情！
「周勇新！」
那怕是在昏迷之中，迪靈休斯都是憤恨不平的叫著那個男人的名字。
梅立娜聽著，腦海之中也是不自覺的浮現出那人的身影。
「竟然對迪靈大人產生威脅，我一定會除掉他的。」
可這是，一聲虛弱卻頑固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
「不！周勇新必須讓我親自除掉！這是我和他之間的宿命！」
梅立娜愕然，同時應下。
她剛才似乎在迪靈大人身上感受到了鬥志。
這是遇見他以來從未感受過的情緒。
但轉瞬之間，迪靈休斯已經開始嘗試自己走動，拖動如此疲憊的身軀前進。
他頑強的站起，眼神帶著不甘之色。
但又轉瞬恢復平靜。
「安羅爾如何了？」迪靈休斯問。
梅立娜恭敬低頭，而後紅唇輕起。
「已經按照計劃到了烏托城，只不過那裡已經被黃沙掩埋，需要些時間。」
迪靈休斯點頭。坐在一塊平整石頭上喘息。
「坐吧。」他淡淡道。
梅立娜跟著坐下，她知道迪靈休斯的習慣，他說一不二。
捂住胸口，迪靈休斯突然道：「梅立娜，看著我，如果我等會兒失去控制，你便殺了我。」
聽完梅立娜的眼睛微睜，但還是應下。
雖然自己對迪靈休斯言聽計從，可是這個命令卻有些超出她的承受。
但這是迪靈休斯突然皮膚變化，整個人化作黑夜的顏色，轉瞬之間化作一頭崩壞野獸。
不過看見那澄澈的眼神，梅立娜知道他還是自己熟悉的大人。
過去五分鐘，迪靈休斯主動主動解除變身。
這次不像之前那樣轉換得血肉模糊，但意外的是，迪靈休斯氣息穩定了許多。
「我猜的沒錯，這個模樣可以加快我身體汲取崩壞能的速度，讓我能更快的恢復。」
他感受著充滿力量的拳頭。
迪靈休斯抬頭看去，周圍的樹葉都是隱隱被無形的氣浪翻動得沙沙作響。
梅立娜的一頭秀髮被直接揚起，但是她的眼睛中信仰之光毫無變化。
皓月當空，迪靈休斯重新站起來，模樣不似之前那般虛弱。
「迪靈大人，您的劍。」
那是之前在天明把手遺迹中得到的一塊智能魂鋼，擁有變化諸多武器的能力。
之前梅立娜就是憑藉這武器斬傷周勇新，同時利用其能力屏蔽掉追蹤信號，這才帶著迪靈休斯逃離。
可梅立娜終究沒有迪靈休斯的能耐，她藏著自己的一隻手，一隻已經快要被崩壞能侵蝕殆盡的細手。
迪靈休斯這時看向她，不等她說話便是講梅立娜抱起，一隻手握住她的紫黑手臂。
崩壞能瞬間轉移到他身上。
而梅立娜則和迪靈休斯面對面，距離極近。
「迪靈大人。」
「你只需要記住，為我效力，生死不由你。」
他簡單一句話，體現他強大的支配力。
也訴說著他的野心。
滴滴滴。
梅立娜的通訊器一響。
迪靈休斯伸出手，她便將通訊器交給他。
「喂？」
那熟悉的聲音傳入安羅爾腦海，他驚呼一聲。
「老大，你沒死啊？」
對面則是一陣沉默。
安羅爾立刻把話題搬正，道：「我找到那個被燒毀的屋子了。」
「東西呢？」
「在的，我已經拿到，下一步呢？」
迪靈休斯輕輕抿嘴，食指中指併攏化一。
一陣音爆！
一架天命的追蹤飛船直接被一分為二，化作天邊一道絢麗的煙花。
迪靈休斯雙目微凝，嘴角掛上一抹冷笑。
「去逆天。」
而這個時候。
天命的會議室。
各個支部的長老和指揮官們已經開始商討迪靈休斯一事。
有的人認為應該招安這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有人認為這是一顆定時炸彈。
留下定然禍害無窮，甚至威脅到天命的威嚴。
德麗莎在這裡聽著，那些長老們的陳詞濫調幾乎讓她耳朵生繭。
每次都是同樣的話術煩不煩啊。
尤其是神州的那些老古董，說的大部分典故她聽都沒聽過。
然後另外一邊又用另外一個典故來進行反駁。
這是開會還是辯論呢？
每次都是如此，一點新意都沒有。
但自己又插不上話，只能在這裡干坐著。
而最後，這場辯論也只落得一個改日再辯的結局。
無聊至極。
正當德麗莎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熟悉的通訊接入她的頻道。
德麗莎一看。
「爺爺.……」
她來到了天命總部，這個她長大的地方。
擁有無數美好回憶的家。
所有人在看見她時眼神都不禁流露出敬畏。
她是第二次崩壞的一位英雄，也是倖存者。
承受著這些目光，德麗莎來到了一扇門前，一個她曾經無數次進入的大門前。
大門無人自開，裡面是熟悉的布局，從她離開時，或者更久以前就一直如此。
古樸的地面，精緻的傢具，和那琳琅的讀物。
還有一位優雅，和藹可親的男人。
「歡迎回家，德麗莎。」
奧托溫和的笑著，就如同她記憶中的那樣。
「爺爺。」
似乎一切都沒有變，他還是自己那位值得自己尊敬擁護的爺爺，一位親人。
奧托見德麗莎忽然低下了頭，他立刻站起，穿過這裡的桌椅。
將他細膩的大手放在她的頭上。
「我知道，我做的事情不值得你的原諒，」奧托展現著他從未有過的溫和，「有些事，無法被理解，無法被原諒，但我必須那麼做。」
德麗莎沉默不語。
第二次崩壞中，是爺爺下令發射崩壞能裂變彈，讓塞西莉亞與第二律者同歸於盡。
她知道，她想要去理解，因為如果不徹底消滅第二律者那麼這個世界又會被律者傷害成什麼樣？
德麗莎想要去理解，想要認同自己爺爺的做法。
可是只要想到塞西莉亞，只要想到她的笑容，還有那位失去母親的無辜侄女。
她又問自己，她真的能認可爺爺嗎？
所以她離開了總部，前往距離天命總部最遠的極東支部。
以塞西莉亞的夢想，創建了聖芙蕾雅學院。
爺爺說她天真，德麗莎自己又何嘗不知道。
但這是塞西莉亞的夢想，也是自己的夢想。
女武神們為什麼就要這樣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呢？
而奧托只是不斷地撫摸著德麗莎的腦袋。
良久后，他終於說道：「我不追究你和齊格飛反叛天命的事情，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讓你們帶走琪亞娜嗎？」
「你知道的，齊格飛帶走的，不過是一個實驗體。」
「擁有沙尼亞特和卡斯蘭娜家族血統於一身的琪亞娜·卡斯蘭娜，你認為那是一種怎樣的存在？」
奧托解釋著。
「那是一種資源，一個可爭奪的寶貴資源，齊格飛現在不知所蹤，那怕他手上擁有第七神之鍵，他的雙拳又能擋下多少敵人？」
「看在卡斯蘭娜家族的份上，我不追究他的責任，只希望你們以後做事不要過於莽撞。」
「我也不希望看見那樣的事情發生。」奧托深情說道。
德麗莎有些愣住，她從未聽過自己的爺爺說過這些。
或許自己當初真的錯怪了他？
「爺爺，我.……」
「德麗莎，」奧托打斷她，「你對我而言很重要，是特別的存在，爺爺尊重你的夢想，希望你以後能擔當掌握天命的重任。」
這句話把德麗莎嚇了一跳，他連連擺手。
「不不不，爺爺，掌握天命什麼的，我根本不夠資格的！」
奧托輕笑兩聲，又摸了摸她可愛的腦袋。
「沒事，爺爺還能陪著你很長一段時間，現在你不行，可爺爺相信你。」
德麗莎點點頭，像個真正的小朋友一樣聽話。
看時間不早，奧托便結束對話，德麗莎在走之前突然猶豫一陣。
突然轉過身她伸出小手，做出了以前每次出任務都會做的動作。
「爺爺再見！」
奧托一愣，下意識的揮手。
等到德麗莎不見時，他的神色才逐漸恢復原樣。
「卡蓮.……」
「我親愛的卡蓮，彼方的海洋將我們分割，而世界贈與我與你相似的橋樑。」
「德麗莎，你對我特殊而富有深意，你有與她無二的品質，可正因為這品質，你無法理解我。」
「就像她也不認同我一般。」
奧托輕笑，眼神逐漸變化。
他是天命大主教，阿波卡利斯的家主。
一個五百年只為一個夙願而活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