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是初夏了,到了晚上還是有些說不清的寒冷,車子剛在醫院前停穩,她便下了車來到了婦產科挂號。
不知是不是自己心裡因素,明明進了醫院裡邊,卻感覺更冷了,她環了環自己的手臂,看著前後的人,眸里全是冷清。
婦產科街道有許多待產的婦人,她張望著前後,也有和她一樣,眸中帶著迷茫的人,她低眸笑了笑,大概是和她一樣,來打胎的吧。
不過不一樣的是,二十幾歲的女孩兒和十幾歲的女孩,不管是來婦產科做什麼的,旁邊都有男人的陪伴。
倒顯得她有些孤零零的了。
不過她也不是很介意這些,領了號便去該去的地方等著,突然,身後傳來一聲撕心裂肺,她身子一激靈,回眸看去,一個女人在男人懷裡死死掙扎:「你為什麼逼我打掉,孩子懷了就生下來不行嗎,你知道打掉孩子對女性的身體傷害多大嗎!」
她使勁的罵著男人,在這頗為冷靜的樓道里顯得十分大聲,男人連忙將她的嘴捂住,擠眉弄眼道:「小聲點,你當這是在哪兒,這不是還沒穩定下來嗎,我們連工作都沒穩定,連房都沒買,接什麼婚?不結婚怎麼生孩子?」
等兩人的爭執已經引起不少人注意了,男人才連拖帶拽的將女人安定下來,可是女人死活不肯打,兩人居然就這麼打起來,還是護士臨時來將他們拆散,板起臉教育:「請保持安靜,兩人實在有爭執就去外邊爭執,這是醫院!」
因為這句話,女人便咬了男人一口,轉身就跑,男人為了追她,又忙的跑過去。
沈清吟看的觸目驚心,捏緊手中的單子,抬眸看了看顯示屏上波動著的名字,嘆了口氣,準備走進去時,手腕上便出現了一抹溫熱,她正一觸時,抬眸便看到了二辭那張臉。
她猛的將二辭的手一甩:「你來做什麼?」
二辭穿著襯衣,不知是從哪來的,也不知怎麼就發現她現在會在醫院,但就是冷著臉道:「來阻止您打胎。」
沈清吟挑眉,突然想起了什麼,像那天一般伸手撫上他的面頰,二辭冷著臉甩開,順道拽住他的手:「走。」
沈清吟知道自己拗不過他,便也不再掙扎了,重新把她塞入車裡,回了家。
二辭送完她后,並沒有馬上走,而是在家中守著她,她冷笑一聲,也沒有繼續與他說什麼,只是上床睡了覺。
這之後,他管控她管控的更加嚴格,從前還只是晚上接她,現在直接上升到中餐晚餐也過來給她送飯吃了,若她不依,他便會直接上樓來用強硬的手段,嚇得沈清吟不得不依照他的話,可是心裡卻更為逆反。
她沒有懷過孕,但是這一胎好像也不像網上說的那樣,有各種反應,反而身子挺平靜的,吃的還多了許多,也就不造作了。
二辭間沈清吟終於安分了,也沒有多為難她,某天一邊送她回去,一邊道:「先生還有兩天就回來了,他跟我說,等這一次回來,打算帶您去江洲那邊養胎,他跟我說,那個莊園您也是去過的,環境非常好,很適合您現在待著。」
沈清吟嗯了一聲。
二辭又說:「先生和唐家新股那邊合作的非常順利,等到時機成熟……」
話還沒說完,他便突然看到坐到自己身邊的沈清吟拿出了一把瑞士刀,他神色一變:「您幹什麼?」
這輛車是他剛換的,因為那天又撞車的原因,他生怕這裡邊又出什麼差錯,他謹慎的看了眼前邊的車況,看著沈清吟:「您這把刀又是哪來的?您能不能不要亂來!」
沈清吟笑了一聲,隨後直接將刀往自己脈搏處一壓,二辭立馬嚇得將車打了個急轉彎,嚇得要去奪那把瑞士刀,沈清吟卻緊緊攥著刀不放手,一邊強硬道:「我要去醫院打胎,我告訴你,你要是不同意,我現在立馬去死!不要胎和我死,你自己選一個!」
二辭看到事情突然變成了這樣,腦袋旁邊汗全部冒了出來,聽著沈清吟繼續威脅道:「他現在人不在你旁邊,我出了什麼事,他估計會發瘋,你吃不了好果子的,我告訴你,你最好按照我的話所做,否則事情朝著什麼方向走我也預料不了!」
二辭徹底慌了,因為他看到沈清吟的眼眸裡帶著些許絕望,立馬踩了腳油門駛向醫院的方向。
「您別衝動,我帶您去醫院就是了,您先把刀放下!」
沈清吟根本不敢放鬆,直到車已經全然開進了醫院,這才拿著那把瑞士刀下來,隨著他進了醫院,她壓著自己的脈搏,雖然沒有用全力,但已經溢出了血,觸目驚心。
二辭只能依著她重新進了醫院,來到了昨天來過的那個婦產科,等到終於替她挂號完畢后,沈清吟攥著單子,才放下心來,準備排隊重新開始打胎。
二辭排在她身後,說:「您何必這樣呢,我都跟您說過了,他會把一切處理好,您只要等著就好了。」
沈清吟冷著臉,唇色都是雪白的,直接打斷他:「你不要說話。」
二辭並沒有停止:「我已經同意您打胎了,能不能把刀給我,您這樣子會嚇到別人的。」
他壓低聲音,向沈清吟伸出了手,可是她卻完全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壓著自己的手,二辭懶得再勸說她:「在進去前,把刀給我。」
她不說話,也算是默認了,等到叫到她后,沈清吟才放下心來,把刀塞入他手中:「在外面等我。」隨後便走了進去。
就是心底放鬆了那麼一瞬,二辭便伸手往她脖頸上一擊,她便突然感覺到一抹劇烈的疼痛,接著,便暈了過去。
只是這麼一擊,她好像睡了很久,夢裡好像出現了很多人臉,在夢裡每個人都對她十分惡劣,不知道是誰,可她只想逃離。
可是怎麼逃離都逃不掉,直到再一次的被嚇醒。
從床上睜眼時,又是一天早晨。
坐起身來時,沈清吟覺得自己肩上已經傳來一抹劇烈的疼痛,她眨了眨眼,適應著面前的環境,覺得眼前的房子很是陌生,可又有點兒熟悉。
她第一時間便低眸去看自己的肚子,只是把自己的手放在肚子上,便感覺到了一股生命。
她心想,又失敗了。
等到熟悉了周圍的環境,她才想起這是哪裡,這是江洲的他的莊園,他曾帶她來過一次。
她剛翻身下了床,便聽到咔噠一聲門響,外邊一個男人走了進來,笑著道:「小美人,下來吃東西了。」
沈清吟抬眸,眯著眼看了男人一會兒,覺得男人的面孔也有些熟悉,可是她卻有些想不起他叫什麼了,男人笑了聲:「快點啊,我們都等著你了,這可是給你養胎的營養大餐。」
沈清吟的記憶突然被拉回到倉促的那天,和他的江洲之行,以及遇到的他的這位朋友。